安逸:“……”他觉得高桥妈妈的言下之意分明就是——你们来当第一批小白鼠吧,我不收钱哦!
“妈……”高桥凉介无奈地喊了一声,但也没办法拒绝自家母亲,最后还是跟弟弟一起被理发师押走了。
“小逸……”高桥妈妈看着没有动弹的安逸,出声唤道。
“咳咳!我们学校规定不能染发烫发的。”安逸装出正经严肃的嘴脸,对着高桥妈妈睁眼说瞎话。他不是不相信这里的理发师的手艺,他是相信高桥妈妈那设计的不靠谱。
高桥妈妈:“咦?你不是跟凉介一个学校的吗?怎么……”
安逸:“这是我们这一届开始的新规定,凉介快毕业了,所以不遵守没关系。”
“这样啊……”对于安逸不能享受自己店里的服务,高桥妈妈显然很失望。
“阿姨,你看这位,我哥们,他不是我们学校的,他早就想换一个靓一点的发型了,你看……”安逸拽出身后一直默默当隐形人的贤太,一把推到高桥妈妈面前。
“谁是你哥们啊!”贤太不满地甩开安逸的手,又腼腆着脸对高桥妈妈说道,“阿、阿姨好,其实我是启介先生的朋友,跟姓安的不熟的。”
“启介的朋友也一样,来吧,我带你进去。”高桥妈妈笑了,带着局促不安的贤太就往里面走,走了两步又扭头对安逸说,“小逸,你就去楼上我休息室玩吧,凉介他们大概要好久的。”
安逸露出真心诚意的笑脸,道:“好的,美丽的高桥夫人。”在高桥妈妈手下逃过一劫,人生真是太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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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逸待在休息室里,窝在柔软的真皮沙发里,抱着笔记本电脑扒拉了两个多小时的五子棋,玩得整个人晕乎乎的,两只眼睛满满的都是打着转的黑白棋子。就是安逸觉得他快被黑白棋子的旋窝吸进深渊的时候,休息室的门被推开了,打先进来的高桥启介。
安逸眯着两只眼睛迷瞪了一会,才认出来人的高桥启介。高桥启介那头原本看起来桀骜不驯的金发被做成了浅金色的刺猬头,看起来很不错,蛮有型的。安逸兀自肯定地点了点头,随即清醒过来。这不对啊!高桥妈妈那种追求新颖惹眼不另类不痛快的发型艺术追求者会设计出这样的发型?
“你这头……不是阿姨的设计吧?”安逸阖上笔记本电脑,开口道。
高桥启介斜了盘腿坐在沙发上的安逸一眼,一个转身也在沙发上坐下,并且得意地翘起二郎腿,“做了我妈设计的发型还能出去见人吗?我趁着我妈在我哥那边鸡打血,就让小哥给我整了个正常的。不过,我大哥估计是难逃我妈的魔爪了。”
正如高桥启介所说的,高桥凉介那真是落入了魔爪。高桥凉介走进休息室的瞬间,安逸差点没认出他来。原本那头很有质感,常常衬托出他理智的精英风范的黑发,被染成了暗橙色,生生地让他从一个睿智的谋士变成了热血少年。安逸只是怔愣了一瞬,随即倒在了沙发上——笑抽了。不愧是出自高桥夫人的手笔,那发色是绝对地招眼招回头率,还特别毁帅哥。当然,在高桥夫人眼里,那就是时尚,那就是潮流的前线。
高桥凉介无奈地笑了笑,走过去把安逸扶起来,“先别笑得那么疯,你还没欣赏过贤太的造型呢!他可是被我妈重点关注了。”
安逸扭头,看向门口,看到了一个脑袋不安地往里探。安逸在第一时间根本没看清那人是谁,他首先被那个橘色的脑袋闪瞎眼了,那亮澄澄的脑袋,比阳光还晃眼,高桥凉介那热血少年的发色跟那根本不能比。这……确实是被高桥妈妈重点关注了的结果。安逸暗自认可高桥凉介的话,看着站在门口的贤太一脸悲怆地盯着他,好像下一秒他就能哭出来的模样,安逸用最大的自制力控制住了自己想笑的冲动——他要是现在笑出来,贤太那熊孩子估计能不顾一切地扑过来,一口咬死他。谁叫那个时候是他推着这倒霉孩子出去当了挡箭牌呢?
安逸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忽地违心夸赞道:“贤太,那啥,你这发型……嗯,很潮很先进。”
“你在嘲笑我……”贤太熊孩子的眼眶中,泪水已经开始打转了。
“没有,我在很严肃正经地夸赞你!”如果安逸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不那么发飘,眼神不那么躲闪,这话大概还剩下小数点后面那么点的可信度。
看着贤太红了眼圈,高桥启介赶紧站起来,走过去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别伤心,我给你看样东西。”
说着,高桥启介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摊开了给贤太看。贤太脸上的表情先是疑惑,随即瞪大了双眼,迟疑地开口:“这是……”
“我妈给安逸设计的发型,很不错吧。”高桥启介为饱受摧残的贤太解答道。
“什么?!”安逸听到这话,噌地从沙发上窜了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过去,夺过图纸一看。脸色顿时一白,然后双手开始抖。纸上随手涂鸦的发型简绘,虽然走的是艺术风的画风,线条凌乱,但完全不妨碍那画将主人所要表达的精髓表现得淋漓尽致。发色选用的是鲜艳的红色——一如既往地充满了高桥妈妈的选色风格,只是这次发色不是重点,重点是这发型——像稻穗一样从头顶终于直穿而过,其他地方全部是被剃光的。这是什么?这分明是大公鸡红艳艳的鸡冠子。此刻,安逸深深地觉得他错估了高桥妈妈的创造力。
安逸缓缓地抬头,和贤太亮晶晶的双眼对视了三秒,然后动作敏捷地窜回沙发边,拉起高桥凉介的手,就急急地往外跑。与此同时,贤太激昂地喊着“阿姨,安逸要做头发”下楼找高桥妈妈去了。看着赛跑一般地挤着消失在楼梯口的三人,高桥启介摸了摸他新出炉的刺猬头,安逸逃跑他能理解,逃跑前那么干净利落地拽住他大哥一起走他就不能理解了,现在危险的是他,又不是他大哥。
其实不光高桥启介想不明白,等跑出了高桥妈妈的发廊,安逸才囧囧有神地发现他把高桥凉介也一起拖出来了,而且完全不明白自己拖着高桥凉介一起跑做什么。只是当时下意识地那么做了,就好像人在危急关头总是会条件反射地带上自己重要的东西逃跑……这个比喻刚冒出来,安逸就对这个破比喻无语了。这都什么烂比喻啊?莫名其妙!
安逸清了清嗓子,尴尬地松开一直牵着的高桥凉介的手,“……你可以再走回去的。”
高桥凉介勾唇轻笑了一声,拿出车钥匙,道:“走吧,我给你当司机去,保证我妈逮不到你。”
安逸就这么和高桥凉介两人莫名其妙地跑了出来。出来了两个人才发现真的什么事可做,于是决定打道回府。若是以前的安逸,他还能在大街小巷地溜溜,和偶遇的美女搭个讪什么的。而现在……他对以前所热衷的事,完全提不起劲来。坐在助手席上的安逸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高桥凉介,尽管头发被染成了与他气质不搭调的橙色,却依旧没法切断他对高桥凉介那种几乎着迷的感觉。安逸在心底幽幽地叹了口气,面上却不动声色地将目光转向车窗,看着高桥凉介倒映是窗户玻璃上那忌惮的身影怔怔地出神。
为什么偏偏会是高桥凉介呢?如果不是他,事情就不会那么麻烦纠结了,他不需要一面魔怔地想要不顾一切地告白,一边又用铜墙铁壁般的理智死死地压抑住这种逐日见涨的情感。矛盾地冲突,那是一种痛苦的折磨,但是随着这种痛苦的加深,他却越来越能自然地表现出一如既往的没心没肺的,仿佛他不曾对高桥凉介起过那种心思,仿佛从来没有深陷泥淖。安逸觉得,即使是特工也没他这种素质,他这已经是进入非人类的范畴了。或许,他这辈子可以选择去当个特工试试。
安逸确实是已经从开始发现对高桥凉介不正常感情时的慌乱,变成了滴水不漏的镇静,若不是高桥凉介打小跟安逸一起长大的,看安逸这段时间的表现,他估计会以为安逸对他起的那段情已经消失殆尽了。到了这个时候,高桥凉介起初计划的温水煮青蛙,在他预想中地把青蛙煮熟了,可谁又曾想过,这只明明已经熟了的青蛙却一头扎进了蚌壳里,想要吃掉这只熟透的青蛙,高桥凉介只能展开了撬蚌壳的行动。他想要让这只蚌壳主动开那个口,却不想这只蚌壳拿出了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架势,誓死不松口。高桥凉介无奈,思索着他是不是该换一种方式来撬开这只不开窍的蚌壳。
这一天,安逸为了逃避高桥妈妈把创新整到他脑袋上,他拉着高桥凉介逃回家,却意外地和高桥凉介在家里单独相处了一天,高桥启介直到他们吃完晚饭还没从高桥妈妈的发廊回来。安逸充满恶意地想,高桥启介那脑袋已经成为高桥妈妈的练手试验地,现在或许正蹲在哪个角落里为被自家老妈摧残的发型哭泣,所以才到现在还没回来。
高桥凉介吃完饭,收拾完餐具之后,便去洗澡了。等他洗完出来,便看到早他一步洗完的安逸正窝在客厅的沙发里看电视。安逸的房间里是有电视的,但他偏爱客厅这台大尺寸的,还喜欢正对着电视的那张大沙发,所以他一般看电视总是在客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