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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恋男友自杀后 (红领巾的接班人)


  他为了将许之羽从何惜的生活中剥离,已经变得不像自己了。   
  
  付一卓知道这样的行为十分为人所不耻,可是他没法阻止自己说出早已编好的台词。   
  他说:“许之羽,你终于要被他丢下了。”   
  
  许之羽耳边一片翁鸣,听不见付一卓在什么,绝望和愤怒向他席卷而来。如果可以,他想要让眼前这个人不能再开口。   
  他的手摸到了不知是谁放在楼道里的钢铁鞋架,许之羽瞪大一双鲜红的眼睛,将鞋架高高举起,对准付一卓狠狠砸了过去。   
  
  动静很大,在这不隔音的简陋建筑中,没有丝毫阻碍地传进了何惜耳朵里。
  他打开门一看,看到血溅了满墙。   
  
  何惜叫了120,付一卓被救护车接走,问了医生确认没有生命危险之后,何惜打电话让胡天去医院陪他,自己则留下来,陪在了许之羽身边。   
  毕竟跟朋友比起来,还是男朋友更重要。   
  哪怕心中仅剩的爱意,已经在打开门的那一瞬间给被消磨殆尽。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左邻右舍统统跑出来看热闹。何惜不愿被围观,便把许之羽带回家,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视线。   
  许之羽一直不说话,他只是紧紧抓住何惜的手腕,就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以求一线生机。   
  
  何惜挣了两下,没挣开,只能抬起他的脸,道:“许之羽,你看着我。”   
  许之羽与他对视。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何惜那双眼睛里,有愤怒,有失望。同时也有温柔的情绪,惋惜,不舍和包容,却唯独没有爱意。   
  
  许之羽心一空,连指尖都在发抖,他双腿一软便跪了下来,哀求道:“是我做错了,对不起,宝贝,你再原谅我最后一次好不好?你别不要我……”   

  ☆、求

  求
  付一卓并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他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
  那时什么都结束了,所有争执、威胁、辩解和哀求。一切都以一种极端的方式尘埃落定。   
  
  在胡天口中得知许之羽的死讯时,付一卓有一瞬间的愣怔,随后紧接而来的是铺天盖地的悲恸和懊悔,心中的内疚几乎要将他淹没。   
  但悔恨之余,付一卓又可耻地,隐晦间生出一丝丝窃喜。   
  这两种情绪掺杂在一起折磨日夜着他,令他坐立难安,心绪不宁。一闭上眼,是许之羽带血的脸庞,睁开眼又是何惜的笑颜。付一卓在悲喜之中来回挣扎,几乎要崩溃。   
  
  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付一卓梦里都是一片血红,那是许之羽腕中的河流。
  他看到何惜被困在中央,而自己则沉在海中,两人只能遥遥相望,开不了口,谁都救不了谁。   
  
  血海突然开始翻腾,何惜想逃,却被团团围住。付一卓眼睁睁看着他瞬间消失在海水中。   
  接着,一双冰冷的手掐上付一卓的脖子,手腕中流出的泊泊鲜血弥漫了所有视线,那双手越收越紧,越收越紧……   
  
  每次醒来,付一卓都是满身大汗,脖颈上好像还残留着冰冷的触感。他在这无边际的良心谴责下,开始寻求自救的办法。   
  从来不信鬼神的付一卓每日洗手焚香,以求片刻的心安。   
  怀抱愧疚匆匆已过四年,付一卓依旧深爱何惜,又因往事因果不敢迈出那一步。他只能退居安全线外,默默守护。   
  
  回忆中的事情太过久远,付一卓回过神来的时候烟已经灼伤了手,他将火星掐灭,烟头碾在脚下。   
  够了。   
  已经够了。   
  付一卓的脑中的某一念头突然坚定了起来。   
  
  已经因为内疚而蹉跎了四年,如果再不痛不痒下去,迟早会失去一切的。   
  他从现在开始,就是要做一个彻彻底底的恶人。抛弃掉所有道德观念,他现在只要朝着一个目标前进,就算不择手段,哪怕满身鲜血。   
  直到现在才明白吗?
  早就无法回头了。   
  
  回到家中,付一卓给何惜发了一条短信,然后屈指点进相册,在那个最隐秘的文件夹里,有一张照片。   
  这张照片已经跟着他,辗转了十年。   
  照片中的少年,有一双明亮的眼睛,笑起来,弧度是弯的。
  他的指尖在那双眼睛上停留了很久。  
  
  一下飞机,何惜就开了机,他看到付一卓发过来的短信,不由笑出声。   
  付一卓:月底许佳期结婚,阳阳也会来,到时候他又该缠着你了。   
  何惜回他:那小子肯定又长高了不少吧?你告诉他,下次见面我给他带礼物。   
  
  付以阳是付一卓的亲弟弟,两人相差十几岁,付一卓读高三的时候,付以阳还是个小萝卜头。   
  小萝卜头是个粘人精,但他不是个随便的粘人精,他只粘何惜一个人。    
  他似乎跟何惜特别有眼缘,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个十七岁,一个三岁,不知怎么王八看绿豆对上眼了,忘年之交情谊经久不断。   
  
  正和付一卓聊着,何惜的恩师一个电话打了进来,告诉何惜下个月,月初在北京会有一个画展,圈子里稍有建树的人都会去参展。
  他已经帮何惜争取了一个展位,如果送去参展的作品顺利出位,那么何惜的身价将会因此而高涨不少。   
  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若何惜不是恩师最得意的弟子,这馅饼肯定不会落在他的头上。当即,何惜对恩师连连道谢,再三保证一定会亲自提着谢礼上门拜访。   
  
  挂了电话,何惜在原地转了两圈,他扔下行李跑进二楼的画室,把自己这几年的作品全部翻了出来,挨个看过去。   
  看过后,何惜往地上一坐,完了,没一个看得过眼的。   
  
  展会的时间是下个月初,何惜必须在月底将参展的作品寄过去,但他现在毫无头绪,提起笔也不知道该画些什么。   
  在家颓废了两天,何惜急得舌头上生了一个燎泡,每次一吃刺激性的食物就痛得嘶嘶抽气。   
  就在何惜第一百零一次扔下画笔,打算自暴自弃的时候,胡天拎着清粥小菜按响了门铃。   
  
  何惜一开门,胡天就被屋子里的景象给惊到了。满地的废纸团几乎堆成了一座小山,环保局的人见了肯定会把刀架在始作俑者的脖子上。   
  而始作俑者本人此时正如同一条咸鱼一般趴在沙发上。
  何惜瞄了眼垃圾堆,又看了眼胡天。许久没有修剪过的头发遮过眉眼,令他看起来气质阴郁,更像是一个艺术家。   
  
  这场面叫人无语至极,胡天进屋把东西放下,来之前为免气氛尴尬而打的腹语全部咽回了肚子里,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胡天来了之后别的什么没干,总裁大人挽起袖子系上粉红围裙,撅着屁股打扫了一个下午的卫生,活生生一个田螺先生。   
  何惜就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忙前忙后,嘴里咔咔嚼薯片。   
  
  “抬脚!”   
  何惜抬脚,还顺便把拖鞋里的纸团给抖了出来。   
  
  完事后,胡天累到动都不想动一下,他指着何惜:“太懒了你,也就你能懒成这样。”   
  何惜把茶几上的薯片包装袋一推:“帮我扔一下垃圾。”   
  胡天想说自己扔,但见何惜光着脚,便起身把垃圾桶放在他旁边,这才道:“自己扔!”   
  
  何惜将垃圾拂进桶里,在沙发上躺了下来,看似神游:“我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胡天连忙把耳朵凑过来。   
  “其实我今天预约了家政阿姨。”何惜笑出声:“但是我看到你来了,就把预约取消了,告诉阿姨说,家里来了个免费的。”   
  
  胡天听了别的感觉没有,就想掐他,比划了两下,下不去手。   
  “哈哈哈!你知道阿姨怎么说吗?”何惜也不卖关子:“她问我,又是那个总跟她抢生意的小伙子吧?”   
  胡天这回真上手掐了。   
  
  临近饭点,胡天将带来的饭菜在微波炉里热了下,就端上了桌。   
  何惜对这寡淡的菜色没什么胃口,被胡天按着头喝了两碗粥。   
  “上火了你还想吃什么大鱼大肉啊?”胡天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老妈子似的唠叨:“憋着!等嘴里的燎泡好了我再带你出去吃大餐。”   
  
  一天就这样咸鱼着过去,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遥控器在胡天手里,无意识台子换了一个又一个,很明显心思不在电视上面。   
  何惜又开始嚼薯片,咔嚓咔嚓,比电视声音还大。   
  胡天说他:“你上火了,少吃点膨化食品,对身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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