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被恋爱挟持理智的常先生 (淘汰基因携带者)
- 类型:现代耽美
- 作者:淘汰基因携带者
- 入库:04.10
常周倏尔便放开他,两人对视一眼,都发现彼此眼中不合时宜的恋恋不舍。常周先转换过来,清嗓道:“你快去吧。”俞扬哀叹道:“为什么还没在一起就这样聚少离多。”常周极短的发茬下发红的耳尖让他心猿意马。爱情骗人去饮鸩止渴,他不管不顾地抬起他的下巴,微低着头,在他嘴唇上飞速地碰了碰,只是肌肤相贴,却似瞬间构筑了一个柔软、浪漫的梦。
下一秒,常周如梦初醒,后撤一步,擦拭着嘴,结巴道:“你、你这人,真是……”
俞扬舔着嘴唇笑,脸上亦是薄红,一面朝外走,一面回头道:“我走了。记得把协议给我。不要用电脑传输,直接打印出来,放在我床上就好。另外,我回来之前,不许搬家。”
这画面让董助理整晚地怏怏不乐,在帮俞先生整理书房的文件时,他还悲情地觉得自己能做佛罗伦蒂诺·阿里萨,可以等来年老色衰的爱情;等到经过客房听见常先生在跟俞先生通话时,他便沦为该写一封“陌生男人的来信”以自遣的边缘人物,但转念一想,他和俞先生之间连销魂荡魄的三天三夜也不曾有过,他分明只是贾斯汀·豪根斯拉格——一个本不配拥有姓名也不配拥有故事的荒唐角色。他冲开何其青的房门,一头扎进前辈的床上痛彻心扉地哭,“哇……我要辞职!我要辞职!我以为我是能受得了的,但我发现我根本受不了!”何助理舒展着满身油脂让他依靠,迷迷糊糊道:“让你少看情啊爱啊的小说,老板喜欢古典的,理性的,《庄子》那种,Category Theory(范畴论)那种,知不知道?扑街仔。”
方杭之先生生命的余烬只燃烧到了凌晨,第二日的晨间新闻和晨报,触目皆是这位毕生治史的学者的讣告和生平介绍。昨天夜里,俞氏姐弟赶到时,方老先生已将遗言交待过,仅睁着浑浊的眼睛维持着微弱的呼吸,几位亲眷守到两点,人也就油尽灯枯了。他那崇尚“炎凉无心”的哲学的大儿子伏在床边垂泪,不断用湿毛巾润湿着父亲的皮肤,说父亲前天傍晚还能拿笔写日记,写的是“新新不往,念念迁流;昨日之我,于今已尽”,好似平凡不过的一日。俞柳抛开对两人关系的芥蒂,抢过他手中的毛巾,要他去洗脸;俞扬则代为通知几位学界、出版界的旧交。诸事暂时安排稳妥,姐弟两人便站在走廊内各自平复。雨簌簌地落,俞柳将气窗往外推,湿气冷气一齐涌入,到底扑得肺叶里新鲜了些。俞柳回想道:“父亲去世那天,我人在会稽老家,好像也是这样的天气。”
“那天波士顿倒没有下雪,是个晴天。”俞扬低头点烟,“算一算,有二十八年了。”
“父亲去世,方伯伯是第一个飞往美国的。父亲能归葬故土,也多靠他斡旋。”
“我还记得他为父亲攥写的悼文,引用了白氏的《梦微之》,说‘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人生能得这样的知己,是父亲的幸运。”
俞柳长叹一声,“‘川阅水以成川,水滔滔而日度。世阅人而为世,人冉冉而行暮。’如今也轮到我们为他写悼词了。”
俞扬按揉了一会儿疲累的眼,问:“你不去看看方大哥?”
“我和你姐夫还没离婚呢,总要避避嫌。”
俞扬愕然,“方大哥对你还念念不忘?”
“大约吧。”俞柳朝身后望了望,无奈笑道,“方家两兄弟,一个朝三暮四,一个这样执拗,都让人头疼,唉。”
几日以后,一行人启程送方老先生的遗骨和遗物回吴兴。车队里的几位方老的旧友都有年纪,经不起颠簸,车足足慢行了七八小时。舟车劳顿,到了吴兴方家老宅,葬礼所需都由长辈操办好,百岁老去之人,白事理应按喜事办的,悲恸便轻易熬了过去。等吊唁者纷纷离去以后,争执的气力也回来了,俞柳和方笠之间的不对付便又故态复萌。
方家人多少都惦记着俞柳当年对方笠的悔婚,如今俞柳替他招待宾客,明眼人说这是对大龄单身汉的怜悯,嘴碎的则要嗤她一副女主人做派。俞扬悄悄凑上前去刻意挑拨:“方大哥,你不记恨我姐移情别恋?”
方笠最好自恃清高,“我不记恨她。憎恨前任的人多多少少都有把自己当作商品标价的心理,他认为他的前任对他的拥有折损了他的价值。这很可能意味着他对自己的存在和人生历程并没有真正的认知。”
此言毫无疑问传到了俞柳耳朵里,且让她说不出地不满。“方笠这人小肚鸡肠,情场记仇不够,还要蔓延到学术上,看不上我西哲的那一套,说什么‘我怎么会和你这种人同槽而食’,人后倒是装起大方来!”最后一夜守灵,俞家大姐年近五十,却聊发少年心性,协同弟弟讲了一夜的灵异纪事,将怕鬼的方家大哥生生吓成了唯物主义者,总算泄愤。
这两人大有前缘再续的可能,俞扬不由想到:贺平这一回怕是要赔了夫人又折兵。
待回到某市,俞先生那位以“去真还作伪,得理不饶人”在业界著称的中国律师,告诉他九十四号的合同几乎无法通过法律途径去解决。俞先生倒不气馁,敏锐地让助理去查一查那位把担子撂下给常先生的“中间人”——高舫博士,Steven向美国某大学打探得知,访问日期结束,高舫博士早已离开。董助理带人在高舫妻子的娘家找到了他。可怜的高研究员,为配合九十四号的诡计,似逃犯般避了一个月的祸,正提着垃圾袋下楼,被一把拎进草丛后的黑色轿车里,左边有“苏哥”威逼,右边有董助理利诱,很快便投诚了。
董升升问老板是否要直接带人去和贺将军对峙,俞先生不肯越俎代庖,首先联系了钱谦,请他为自己引见钱慎思院长。钱谦当即答复道:“父亲当然愿意结识你,俞先生。”下个周六,俞先生带着高舫前往拜访钱院长,经佣人引进去,还未到会客室,便听见钱夫人正在劝慰丈夫:“贺将军固然不对,但他是有身份的人,你也不能这样处理啊。”俞扬心知是钱谦事先知会过了,暗道此人真是八面玲珑。坐在会客室等候,门外钱院长对妻子横眉道:“举国上下有权有势的人多了去了,每个我都得点头哈腰?他贺平不嫌自己脸大,我还怕腰椎间盘突出呢!”
俞扬正闷笑着,钱院长“砰”地推门而入,阻止俞扬起身道:“你坐,你坐。”钱院长与方杭之先生有忘年之交,与俞韫却不甚熟识,只恍惚记得留学时曾慕名听过他在麻省两所大学的一场联席讲座,唏嘘道:“能让惯常分庭抗礼的两校化干戈为玉帛,可见斯人的魅力。”俞扬道:“先父一直是我的精神所向。”
寒暄过后,俞扬将相关文件交予钱院长,又令高舫说明情况,常先生被下套的人证物证俱在,钱院长沉吟道:“险些被人从眼皮底下把人抢去。”又轻飘飘瞥了高研究员一眼,讥讽道:“看来搞数学、搞电脑、搞情报、搞密码学的都死光了,要搞物理的去解密。”
俞先生憋笑道:“也许是高研究员天赋异禀。”
钱院长手指戳着标红的一段,“我看是常周太过天真!”他连连叹气,念道,“‘以聘任时长1:5折算乙方与南方物理研究院归国留用合同的期限’,这种条件他也信?”
俞扬维护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小周他在人事方面虽谨慎有余,但是到底经验不足。”
“有你这样尽心竭力的朋友,他再傻也吃不了亏。”钱院长摘了老花镜,将合同拉远了又翻一遍,又问道:“你们说,他真的这样想离开研究院?”
高舫记起俞先生先前的再三嘱咐,抢白道:“我上个月在美国,整个实验室都在讨论常博士那篇论文,据说好几所大学都表达了对他的兴趣。”
俞扬这时才道:“其实——此事可以不必惊动九十四号,通过别的途径解决。”
钱院长问:“如何?”
“除了这些证据,我手中还有别的筹码,可以和贺平交涉。前提是常周必须离开国内,我才不会为之掣肘。”
钱慎思低头饮茶,并未置喙,俞扬一鼓作气道:“我可以立即为他解决工作签证的问题,只要贵院肯放人。”
“这是常周的意思?”
“这——他还不知情,但我会说服他。”
“说服他还是逼迫他?”俞扬一愣,钱慎思继续道,“我对他的了解不比你少。他虽然不是感情用事的人,但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他的为人行事我很清楚,讲求问心无愧!把麻烦抛下一走了之这种事情,他是不会做的。”
俞扬还欲争取,钱院长摆手道:“你的建议先当作最后途径吧。给我一周时间,我想想办法。”
俞扬本以为,钱慎思是留才之心太重,等煎熬过去,就不得不面对现实,开口放人了。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位钱院长所谓的“办法”,竟是莽撞至斯,仗着与贺平兄长的交情,直接北上到贺家告状,反正对付权贵人家,最好的办法便是公法私法化(注[1])、国事家事化,钱院长实不愧为物理学界的先秦史研究专家。不过几日,俞扬便听到贺平匆匆北上的消息。翌日,钱院长来电暗示说,此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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