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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绝被恋爱挟持理智的常先生 (淘汰基因携带者)


  常周缩了缩肩膀,故作正经地嗔道:“难不成铜铃眼、赤发黑眉、张牙舞爪才是物理研究者的标配?怪事!这么多年我原来一直在犯方向性错误,难怪研究毫无进展!不行,我明天就去向所里申请经费,赴小区隔壁‘奈美儿整形医院’整容;你拿着这个结论去向钱院长邀功,以后招聘,务必要按图索骥,照着年画上的赵公明找!”
  “浮夸!十足的浮夸!一点也不符合基础物理研究者的作风。”刘梁哈哈笑了一会儿,视线像蛛丝般在空气中游荡,全粘在常先生挺直的脊背上。常周站在微波炉前转身,“对了,续租的事情怎么样了?”
  “包租公答应下周日晚上谈,还是那家云南菜餐厅,记得啊。”
  “萧先生居然能迁就你的口味从艺术区千里迢迢跑去市中心吃辣?看来这房租还可以再跌一跌……”常周慢条斯理道,取出三明治,经过客厅时,刘梁蓦地反应过来,一脚过去毫无轻重,竟把人直接踹趴在地。
  常周不可置信地捂着腰站起来,委屈道:“又怎么了?”
  刘梁猛然意识到自己的冲动,收回脚,含混道:“不要污人清白,常博士。”
  俞扬抵达肯尼迪机场时是中午,难得的独自出行让他疲倦不已,落地便收到无数通来电提示,打开通讯工具里的助理小组,三个一级助理正你一言我一语地为老板哀叹。俞扬接通语音问:“发生了什么?”
  Steven率先说:“老板,你要做好准备,千万不要动怒……”
  “你见过我发脾气?”俞扬不以为意,“说吧。”
  Steven正欲开口,董升升截住话题,换了一口台湾腔浓重的中文,再次铺垫道:“这一次真不是投资损失那样的小事啊……老板你要做好心理建设,千万不生气吼……”
  俞扬气乐了,“投资损失是‘小事’?”
  更加气愤的是Steven,“你们怎么回事?说好的助理小组里不能背着我说中文!为什么要联合起来伤害我的感情?何,他们说什么?”
  何其青用港式英语数落道:“三个月了,你的中文居然没有丝毫进步,我为你感到羞耻。”
  频道里一时鸡飞狗跳。俞先生痛心疾首,果断关闭通话,三十秒后重新开启,在一片自省的静默里淡淡道:“升升,你来说。不准说中文。”
  董升升“Um”了半晌,何其青嫌弃道:“你考托福还是考雅思啊?我来说。老板,还记得那个牛皮糖吗?那个年轻政|治明星。”
  “汪湖溪?在国内搞同|性婚姻那个?”
  “是。他再一次找上门来了。”
  “叫Steven接待。撵人不是他目前唯一的用处吗?”
  Steven插嘴道:“谢谢。我感到无上的——”
  “闭嘴。”何其青打断他,“老板,他手里有一张照片,照片的内容可能……涉及你的隐私,我们一致判断应该等你回来亲自处理。”
  俞扬接收到一张模糊不清的图片,接下来是长久的无言。董升升哆嗦着安抚,“不生气吼,不生气吼……”
  Steven忸怩道:“老板,我觉得这照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个亲吻……即使公布出去,也只不过帮你出个柜而已嘛……”
  “我不是同|性恋!”俞扬吼完这一句,猛然发现身后一圈嘈杂声被喝止了,转过头,迎上几只手机镜头,和一张呆滞的亚裔脸孔。俞扬懊悔不及。
  Steven原原本本地重复老板的话,“你不是同|性恋。”
  俞扬宣告他将报复助理的明嘲暗讽,Steven不吝让他感到恶心:“来吧,老板。小皮鞭我已经准备好了。”
  “何其青,给他看我们的合同。如果合同持续期间雇员对雇主有任何非分之想,雇主有权立即终止合同,并且不偿付任何补偿金。”俞扬面无表情结束通话,拖着行李箱茫然地张望,以他的身高,一层人墙根本挡不住他的视线,可是他转了七百二十度也没有看到自己的车在哪个方向,他感到自己是一只沸水里的活鱼。
  作为俞先生的法务专门助理,Steven真想对他科普这个条款的可疑效力——请问,有哪位法官能界定“非分之想”的含义?红头发的美国人为亚洲人的隐晦悲叹不已,回头问另外两位助理:“为什么他总是反复地强调这一点?”
  董升升忽然面露羞怯,“欲盖弥彰啦。”
  叫何其青的胖子把玩着俞先生收藏的瓷猫,换了港普说:“非也。俞先生介系有被爱妄想症。看见没有,就Steven者个模样,他还不放心。”
  学了三个月中文的Steven似懂非懂,“他说什么?”
  董升升望着他,坦白道:“他说你丑。”Steven为亚洲人的直白瞠目结舌。
  俞先生回到公司时汪湖溪仍等在会客室,董升升奉承地跟进更衣室,他那五短身材和俞先生的身量两相映衬,活像唐代肖像画里头的小鬼和大鬼。董升升替他骂了几句汪湖溪的寡廉鲜耻,无奈台湾标准国语的脏话实在是匮乏,若不是疲累得很,俞扬恨不得由南到北地教他一通。现下他只得接过熨烫好的西服,了无生气地对助理说:“你出去吧。顺便帮我查查汪湖溪和吴兴方氏有什么渊源。唉,看来这次是非搅这滩混水不可了。”
  “老板,我只是好奇吼,”董升升怯怯地扒着门,“照片里的人和我们上次在波士顿墓园祭拜的那位是同一个人吗?长得好像啊。”
  才掀开一半的T恤又放了下来,腹部结实的肌肉被遮掩回去,俞扬走过去掰董升升的手指,笑眯眯道:“好的员工懂得尊重老板的隐私。”门砰地关上了。
  当晚,我们的俞先生坐在马桶上查看理财顾问为自己做的个人资产评估,盯着手机屏幕上一群抑郁的“0”回想三十五年的人生,从幼年如何为了保卫自己堆的沙子城堡不被摧毁,在幼儿园里呆到晚上不肯回家,一直想到今天被汪湖溪这个跳梁小丑威胁的荒诞下午,俞先生得出一个结论——“拥有就是被拥有”,这句箴言是多么正确!俞先生看着那群抑郁的“0”,觉得每一个都散发着让自己被垂涎的肉香。
  时隔多年,俞先生又一次中了别人的算计。接下来整整两周,俞先生都在纽约四处编排各种版本的故事,主旨无非是自己如何在中国市场因缺乏谨慎而产生了巨大的投资亏损。“久利之事莫为,久争之地莫往。”俞扬煞有介事地介绍中国智慧,那些秃脑门同行,出于对他浓密毛发的嫉妒心理,总是幸灾乐祸地挑着眉,豁着嘴表示同情。
  俞先生对俞柳说自己在做简单的重复劳动不是没有缘由——早年的时候,俞先生还在金钱的大池子里撒网捕捞,绞尽脑汁要设计一张精密的网;后来,他恍悟到但凡池子总是有边界的,捕捞根本不是办法,凿破池壁,等钱流进自己的池子里才是办法。如你所见,俞先生成功了——也无所事事了,捕捞的快感离他而去,如今,这样虚与委蛇的社交竟成了工作本身。
  周六的深夜里,俞扬在董升升的搀扶下醉兀兀地回到私人别墅,将沉重的身躯陷进柔软的米色床垫里,伸手拿起床头的相框,黑白照片只有五寸左右的大小,嵌在大金属相框内,留下的空白组成一个滑稽的“回”字。俞扬把它举过头顶,让照片里穿着长衫的古板中国男人和笑容灿烂的高卢少女遥遥注视着自己,直到酒精的作用让那相框最终矮矮地滑进被子里。
  俞扬翻了个身,潜意识作祟,让他无由梦见些荒诞的场景,他梦见有一个年轻人趴在他的车前盖上专注地演算,那车还是他读Ph.D时心爱的一辆超跑,他展现出年轻时也没有的气急败坏,要上前丢开他,这时照片里鬈发的法国女人出现,拽着他的胳膊阻止他。俞扬甩手,“走开,雷妮,让我收拾他!”雷妮拿着车前盖上的稿纸往他眼睛上送,咄咄逼人道:“你解决这个问题了吗?”俞扬定睛一看,那稿纸上竟是他只完成了一半的数学论文……
  江南正处在梅雨季节的尾声,湿气缠绵不去,七八月份的伏旱早已张开獠牙,不过是站一会儿的功夫,就免不了惹得一身涎水。高能物理组早秃的高舫研究员,两条罗圈腿面条似的挂在鼓囊囊的肚皮下面,险些被热气蒸得垮塌下去。办公室里的另一个人同样被绞在汗湿的衬衫里,却浑然不觉,捏着记号笔站在物理研究院唯一的一块黑板面前踟蹰,口中喃喃自语:“这不可能。这个问题没有解……”
  高舫揩了一把油涔涔的脑门,环顾四周,惟见办公桌前有一条转椅,挪动着脚尖正欲过去拖来,常周回头道:“你确定你们在进行‘纯数学化’时没有任何脱漏?”
  从“九十四号”送来的“谜题”,到了涉密程度较低的人手里,总要经手高舫这样涉密程度较高的人,将问题的关键摘简出来,形成一个很难还原成原信息的纯数学问题。虽说后生可畏,可这后生的口无遮拦可真叫人难为情,高舫不得不又强调:“问题转换不是我一个人完成的,出现脱漏和错误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话锋一折,“如果你实在无法解决,其实也不必勉强——”
  常周听不懂他的激将法,只是无端地气闷,躬身捡起地板上的清洁刷梆梆梆敲了三下,泄愤般把黑板囫囵擦了干净,又从头开始解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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