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 (萧五儿)

　　“咱们珍惜眼睛吧。”曾飞的女朋友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她明明红了眼眶，却还是微笑的说着。
　　曾飞牵着她的手，十指相握的在手心里轻轻的抚摸着。
　　是啊，未来什么样谁也不知道，现在的快乐不才是最应该珍惜的吗？
　　还好气氛又被带活了起来，顾原走在凌超的边上，表情看上去一片平静，凌超时不时的转头看他一眼，从雪场外面到上车再到酒店房间都如此。
　　顾原只是偶尔和他对视上的时候，会回以一个微笑，却一句关于刚刚的话都没再问过。
　　在酒店收拾行李的时候，凌超想找机会跟他说说，但时间不多，最终什么也没说，他想，再等等吧，他会跟顾原说清楚的。
　　吃火锅的店选了‘来了’，顾原提前打电话过去跟牛哥讲过，就在凌超小区对面的新店里。
　　他们去的时候，锅底食材都准备好了，两张大桌拼在一起，大盘大盘的牛羊肉丸子毛肚鸭肠等等摆满了桌面。
　　因为时间还早，店里吃东西的人不多，不过他们一下子十个人进来时还是挺瞩目的，由其这几人的颜值也都挺高的，青春靓丽的外表总是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你们喝什么？”凌超安排好大家入座后问道。
　　“要不，喝点啤酒？”陆建涛询问着提意着。
　　“可以啊，反正一会儿就直接去机场了，喝点了上飞机好睡觉。”张志刚说。
　　“那一人少喝点儿，”曾飞知道大家酒量都一般，不过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现在又马上要分开了，也想放纵一下。
　　“那就男生喝啤酒，女生喝酸奶吧。”凌超说。
　　顾原抬了箱酒过来，又给女生拿了酸奶，才坐在了凌超身边开始开酒。
　　从昨天中午见面到现在，短短的不到三十个小时里，他们这群人就要从相聚再分别。
　　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提到了大学的事还让其中几个人心里有些难过，每个男生拿到酒之后倒出一杯也没碰一下就都一饮而尽了。
　　顾原知道凌超酒量不好，但现在，他看着凌超喝光那一杯酒时，却什么也没说。
　　其实顾原内心已经不平静了一路了。
　　从和凌超确定关系到现在，他从来没思考过关于和凌超有分开的一天。
　　他没谈过恋爱，不知道别人是怎么谈恋爱的，但对他自己来说，父母的爱情就是他最高的榜样。即使现在爸妈是生死相隔，但他知道，活着的妈妈从来没有忘记过死去的爸爸。
　　所以，在他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欢凌超的时候，他就只认定了他一个人，哪怕他是个男生，哪怕以后会遇到各种不同的声音。但是，要分开呢？
　　他没想过，从来没有。
　　脑子里是很乱的，刚才在酒店的时候，他看得出凌超想跟他说点什么，但他只是忙碌的收拾着行李，也许是在逃避吧，给自己一些时间，他需要冷静下来想一想才能跟凌超谈。
　　第二杯酒倒满后，曾飞总算先出声提意大家要碰碰杯了。
　　“今天过后，我们这些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有机会凑一起了，这杯酒，我想对大家说，不管以后大家去了哪，干了什么，是否还能经常联系，都不要忘记这一天半里我们在这个北方城市中所拥有的快乐吧。”
　　“好，不忘记！”
　　“干杯！”
　　“干杯！”
　　又是一杯酒下肚，两张桌子两个锅底飘散开来的热气笼罩了这一方空间，旁边人的模样也被蒙上了一层白雾。
　　也不知道是这热浪太热，还是这啤酒太辣，所有人的眼睛都雾蒙蒙的，似乎一闭眼，还会有水滴滑落。
　　不过情绪转瞬即逝，大家很快就调节好了，开始热火朝天的往锅中进攻。
　　这一顿火锅真的吃出了火热，店里的暖气本来就开的很足，到最后，大家身上的衣服都只剩一件打底的衬衣，桌上的菜吃完后又上了一轮，几个男生也很快的把一箱酒喝了个精光。只是也都知道一会儿还要赶路，没再要酒。
　　顾原亲自去后厨给大家煮了醒酒茶，为了口感里面还特意加了一些水果，比上次给凌超煮的要好喝很多。
　　他怕大家一会儿在半路上难受，虽然的确没喝多少，可陆建涛都上脸了，眼神也有点迷离。
　　凌超晚上要去上自习不能送他们去机场了，吃完饭后他们就要正式告别。
　　走出店门后，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不舍。凌超和顾原一一跟他们拥抱。
　　小吃街上来往的行人很多，不少人走过他们身边时都会好奇的看他们一眼。
　　只不过三十来个小时的相聚，一眨眼的工夫，就要离开了。
　　曾飞是最后一个跟凌超拥抱的，他俩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自然比跟其他人要亲近许多，再加上曾飞跟他说了几句悄悄话，这个拥抱比跟别人都要长许多。
　　凌超的同学都知道他俩的关系，谁也没在意，还特意走开了一些让他俩好说话。
　　顾原站在人群里，看着不远处的两个人，他倒没有吃醋，但他能看见凌超一张一合的嘴在说话，心里不免又想起下午张志刚提起的关于出国的事。
　　他不知道一会儿这些人走后，凌超会不会找他说这件事。他不想谈，至少现在是不想谈的。
　　或多或少，顾原是有了一些决断的，只是还需要给自己一些时间去做心理建设罢了。
　　

　　☆、关于未来（一）

　　这两天顾原其实挺累的，他重来没这样跟一群人打过交道，再加上忙前忙后的安排，今天又早起玩了一天，现在送走他们后他只想回去好好休息。
　　这次来的这些同学，都是以前跟凌超关系挺好的。刚刚吃饭的时候，男孩子们拿起酒杯，即使克制，也免不了跟东道主喝一轮，凌超晚上要上课，而且就他那点酒量，顾原也不可能让他去喝。大家也看出来顾原酒量不错，结束的时候他一个人就喝了三瓶多。虽然不至于让他感到醉意，头也会有点昏昏沉沉的。
　　他靠在一根灯柱上，看着凌超把最后一辆车门关上，目送车子开出街道，直到再也看不见。
　　这一刻，这场聚会才是真的结束了。
　　几分钟前还热闹的场景一下子只剩下他们俩了。
　　离晚自习还有大半个小时，他们的行李都还在手边，凌超走过去拉了拉顾原的衣袖：“去我家坐会儿？”
　　顾原笑着摇了摇头说：“算了，你回去洗个澡也差不多去学校吧。我也回去了。”
　　凌超没想到顾原会拒绝，这么久以来，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凌超说了，顾原几乎没有不同意的。
　　“你…是不是还在为下午的事不开心？”凌超心里也纠结了很久，他想跟顾原说，却不知道如何说起。而且今天一直也没有合适的机会来谈这件事。
　　“没有。”顾原还是摇头。
　　凌超没说话，眼睛直直的看着他。
　　“真的，超哥。”顾原又强调了一次。
　　周围的汽笛声，引擎声，还有路人的说话声络绎不绝，这里实在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顾原眼下的疲惫感是真实的，这也打消了凌超想要再追问的念头。
　　“好吧，那你先回去吧，我送你上车。”凌超最终妥协。
　　“我坐公交车。”顾原抬手指了指马路对面的站台说。
　　“好。”凌超说。
　　他们一起去公交站等着，车子来的很快，凌超正准备跟他一起过去时，顾原拉住了他：“超哥，你就在这儿吧。还有，离月考只一周了，这一周，我们好好学习，其它的事，等元旦的时候，我们再谈。”
　　顾原不是询问，而是决定。他没有给凌超再回答的机会，说完话就转身往车子走去，随着人流一起上了车。
　　公交车的门关上离开，凌超还在原地站着。
　　上次顾原发现自己在QQ上的对话时，离开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神情。一周之后，他回来后直接给了凌超一个暴击。虽然，那个暴击是美好的。
　　这一次，又是一周时间，只是这一周，他俩还是能天天见面，但一周之后，顾原又会怎样跟他谈呢？
　　周日的晚自习通常都是杜琳过来看看的。也许是又要临近月考了，而元旦之后不过半月就是期末。以往自习时不时会找凌超聊几句的汪田今天也特别安静，趴在自己桌上认真的做题。杜琳坐在讲台前备课，整间教室都鸦雀无声。
　　凌超做了一套周六上午毛老师特意给他整理的数学试卷，抬起头活动了一下因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有些僵硬的脖子和手臂。转头时，却盯着顾原空空的座位定住了。
　　顾原不上晚自习本是一件他习惯了的事，他也同意了先前顾原提出的元旦再谈的提意。所以刚刚做题时他是全身心的投入其中的。
　　他们俩都没有因为在一起了就耽误了学习，反而会相互帮助更加努力。对接下来的月考和期末，凌超是信心十足的。至少在一中，他的对手，只有一个顾原。
　　只是想到考试之后要面对的事，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这几天，凌超和顾原真的算是把时间都花在了学习上。连中午午休时都没放过了。正好顾原前面的工作交了，寒假之前他没打算再接新的，晚上睡眠保证后中午也不需要再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