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 (萧五儿)

　　过了几秒钟，手拿开时已经好多了。凌超后退了一步，他才坐起来，双手顺着眉头轻揉了几下，抬起头问凌超：“几点了？”
　　凌超把手机按亮给他看，顾原似乎还没完全清醒，却也知道时间不多。站起来往卫生间走去：“我洗把脸就走。”
　　凌超去门口换鞋等他，这一下倒是挺快，鞋还没穿好顾原就来了。脸上挂满了水珠，连前面立着的头发上也是。
　　两人站在电梯口，凌超递给他一包抽纸，顾原接过，轻轻的说了声谢谢。
　　凌超看顾原一副没睡好的样子，竟有些心疼，忍不住把心里的疑问还是问了出来：“你，晚上做什么事要做到那么晚才休息啊？”
　　顾原将擦脸的纸丢进旁边的垃圾桶。转过头看着凌超说：“我接了个帮别人公司做网站首页的活。最近时间比较紧。”
　　“啊？”凌超有些意外，“你会做编程啊？”
　　“还好，不算特别精，一般的能做。才刚学没几年，会的不是很多。”顾原回答说。
　　“这就很厉害了啊，我玩电脑最多就会打打游戏查查资料逛逛论坛呢。”电梯上来了，凌超一边进去一边说。
　　他之前想过很多种他可能做的工作，不过顾原年纪小，能做的工作并不会很多，只是怎么也没想到会是编程。
　　顾原笑了下，站在了凌超后面，靠着电梯扶栏：“我挺感兴趣的，就学了，而且我师傅有个朋友开IT公司的，还能给我介绍外包的活。”顾原停了下，声音小了些：“我挺需要钱的。这个是目前我会做的事里来钱最多的一项了。”
　　凌超按了一楼的键，等电梯门关上，也走到顾原旁边靠着：“你，家里人呢？怎么要靠你挣钱了？”
　　其实问出来时凌超有点后悔。这算是打探隐私了吧。凌超赶紧又说了句：“对不起啊，我不是要打听什么，你不愿意说可以不用说的。”
　　顾原看着他，凌超有些不自然的往旁边看了看，转回来就看着顾原上扬的嘴角和旁边脸上那浅浅的酒窝。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我妹身体不好，看病花钱挺多的，我爸，去逝了，我妈一个人在外地工作，要供我们俩读书和药费很困难。我现在也不小了，能挣点是点。”
　　顾原看上去没什么异样。他其实并不怎么跟人说这些，知道他家情况的人也不多。除了学校和帮他的那些人，平时的同学没人知道。
　　电梯里突然变的很安静，直到显示一楼到了门被打开。两人并排着往外走。
　　“那个，我能问下，你妹是什么病吗？”凌超还是忍不住的想知道。
　　“心脏病，先天性的。”顾原回答说：“我和我妹是龙凤胎，她半岁被确诊为法络四联症。”
　　

　　☆、开学考

　　法络四联症？先天性心脏病？
　　凌超不知道法络四联症是什么，但先天性心脏病这个词还是知道。能跟心脏挂上的病多多少少都不可能是小病。
　　回想起上次看见的他的妹妹，个子小小的，很瘦，看上去就像个小学生，竟然是和顾原是同岁。
　　两人没再说话，离上课已经没多少时间了，顾原看了眼手机，两人不约而同的跑了起来。
　　下午两点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了，不过跑起来的风吹过身体，又格外舒服。平时走路十来分钟的路程也像是缩短了不少。
　　两人到校门口才停下，有些微喘，相互看了一眼，又一起笑了起来。
　　顾原咳了咳嗓子，止住笑说：“超哥，要不，我给你做一周早餐吧！”
　　“啊？”凌超有点没跟上他的思路，怎么突然说这个？又想起之前那次让他不爽的请客，凌超低头抿了下嘴唇，抬眼看着顾原有些不爽的说：“你每次都是这么快的要还清人情吗？”
　　顾原被凌超的口气弄的有点懵。但立刻反应过来原因，手握拳挡住嘴又笑了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平稳下来：“你想多了，真的，我就是自己想做给你吃。”
　　看着凌超的脸色从有点不爽到惊讶再到开心，顾原也有些不好意思。他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自然的说出刚刚的话，对于凌超，每次看见他，就会觉得很舒服，很轻松。平时神经总是处于绷着的状态的他，就因为眼前这个认识不过几天见面也不过几次的人而软了下来。
　　顾原站在凌超对面，头顶的寸发反射出一圈亮闪闪的光芒，凌超抬手摸了下，硬硬的手感刺着手心如电流般感染了全身。和上次从后颈皮肤抚上去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凌超歪了歪头说：“好啊，那我等着吃哈！”
　　说完先一步往教学楼走去，嘴角的笑意也越来越深。
　　下午的课分给了理科三位老师，主要也是复习了一些高一时的重点。
　　三个老师都是三十多岁的男老师，杨奎教物理，王小操教化学，陈俊教生物。这一天下来算是把六门主科的老师认全了。
　　杨老师比较活泼，对班里新来的两个学霸还打趣了一番，上课气氛调节的轻松舒适，这样的老师，更能激起学生的学习欲。
　　老王其实最年轻，却一副深沉的样子。课讲的很好，却不言苟笑。所以班里人都叫他老王。
　　陈俊人如其名，长的很是帅气。188的个子，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身材很好，看得出来平时会经常运动。一点也不输当下时尚年轻的模特。他讲课时声音稳重而有磁性，条理清晰，让人忍不住集中精力去聆听。
　　因为明天要开始考试，学校今天晚上的晚自习取消了，只是推后了一会放学时间，让每个班都把课桌分开摆好，作为明天的考场。
　　一中的开学考各班考各自的，分AB卷。据说出来的成绩会作为以后每次全校考试考场的划分凭证，以后的考试每50人一个考场，同样有AB卷之分。
　　这和凌超以前的学校有些不同。他们以前学校的小考是一个班的在一起，月考期中期末是全市统一的，会电脑分号，经常遇到不在本校考试的情况。
　　这样一比，一中还算好的。至少身边的人差不多都认识。火箭班嘛，第一考场前五十名差不多能占全了。
　　以凌超的成绩，当然不是为了有认识的人可以做什么小动作，只是习惯上希望周围都是熟悉的人罢了。
　　顾原晚上有事，中午饭盒忘记拿回来，让凌超明天带给他就好。一结束，就匆匆的回家了。
　　平时正经考试一般会分两天，但开学考却排在了一天内。从早上七点四十开始考英语，中间休息半小时，接着考数学。中午缩短了午休时间，一点钟又开始考语文和文/理综合。走出考场时已经六点半了。
　　一整天高强度的考试下来，同学们都显得有些累。连闹腾的力气都没多少了，哪怕四处都是高二散考的学生，却也没了平时嬉笑打闹的场景。
　　顾原和平时没什么两样，背着包，手里提着两个这两天给凌超带早餐用的饭盒。安静的跟在凌超身边走着。
　　接下来就是周末，正好老师批完试卷周一就可以出成绩了。
　　“你周末有事做吗？”凌超问。
　　“恩，上次跟你说的那个程序还有些没做完，争取这两天努努力。”顾原答。
　　“哦，好吧。”凌超有些失望，但也知道顾原是有正事做。
　　“有什么事儿吗？”感受到凌超的失落，顾原总有些不忍心。
　　“也没有，我想去书城买点书。”凌超说。
　　“那，我明天下午陪你去吧。也没多远，就在上次图书馆后面一条街上。”顾原想了想说。
　　凌超听顾原这样说，刚刚的那点失落感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但又怕耽误顾原的事，小心的确认道：“那会耽误你的事儿吗？其实我一个人也可以去的，打个车很快。”
　　两人正好走到校门口，凌超回家往左，顾原往右。
　　顾原停下来，笑着说：“没事，正好明天下午我也可以带我妹去买点学习资料。她没办法长期呆学校上课，平时都是在家自学的。”
　　这样的顾原，实在有一种不一样的魔力。凌超觉得自己真的很喜欢跟顾原呆一块儿，每次看见他笑，就会跟着开心。见惯了他平时清冷的模样，他的笑容显得更漂亮，更，打动人心。
　　因为两家方向不同，最后两人约好明天下午两点在书店门口会合后才分别回家。
　　一路上凌超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傻笑的回到家，连吃饭，洗碗，洗澡都还在笑。
　　晚上躺在床上，跟老妈视频的时候还一脸笑容。
　　“儿子，什么事这么高兴啊？今天考试考的很好？”老妈在视频里问。
　　“啊，没什么。”凌超赶紧收了收笑，想要正经一点：“考试不就是那样嘛，正常发挥而已。一中的题不难。不过其他同学的水平我也不清楚啊，具体怎么样，周一见分晓。”
　　“那你这一脸春风的样子，我还以为你谈恋爱了呢！”老妈打趣道。
　　啊？老妈想什么呢！
　　不过，是啊！为什么这么开心呢？
　　从顾原说明天下午陪他去买书开始，就这样的情绪持续了一晚上了。
　　这还是他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他是个不太容易被人影响的性格。凡事都喜欢掌控在自己的可控范围内的。像现在这样，因为一个人的一句话而乐的像个傻子的行为，还真是前所未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