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笑了一会,摊主边咳了一下,摇着蒲扇对安意笑着说:“小伙子,你要是想做好,我其实可以现在告诉你一些方法的。”
安意听到这话,有些惊讶地说:“不麻烦您么?!”
“我当然不麻烦,就看你们有没有时间咯?”
安意听他那么一说,就有些犹豫了。
今天的时间本来都应该和莫非去逛逛的,自己这样耗了那么久,他会不会心情不好?
思虑片刻,安意便决定婉拒摊主的好意。
可当安意正要张开嘴,莫非就先说:“我们有空,您想教我们,我们高兴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拒绝啊。”
安意惊讶地看着莫非,莫非对他眨了眨眼睛,安意便不再说话,点头同意。
“那就行了,”摊主边说边把扇子放下,从抽屉里拿出几个崭新的香袋,“我看见你就想起我家孙子,而且看你人也老实,就想告诉你了。”
安意接过香袋,发现里面空空如也,没有放任何的东西,不过这上面绣的,缝合的,都是可以随时去卖的成品。
摊主又说:“你凑近点,我给你看这走线的方法。”
安意乖乖地身子往前倾,香袋凑近灯光,边认真听摊主讲话,边细细地揣摩着。
他听的很入神,时不时点头附和,而摊主见他这么认真,觉得这娃还真不错,细节讲的更加多了。
二人像是忘却了时间那样,不知道讲了多久,直后面安意觉得站的有些脚麻,这才让对话走向了结尾。
安意敲了敲腿,环顾了四周,才发现从一开始不对劲在哪里。
莫非不见了。
摊主喝了一口水,也发现这个事,他问道:“诶?还有那个小伙子呢?”
安意使劲往人群里看,有些着急地说:“不知道啊……他去哪儿了?”
“你先别着急,”摊主倒是很淡定,他安慰着安意,“他大概是看我们俩聊的入神了,自己去逛逛了。”
“会不会被人……”
摊主一听便乐了:“那么大个小伙子,谁敢劫持他啊?我看我都打不过他。”
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奶糖,递给了安意:“吃颗糖冷静下。”
安意点头答谢,接过糖捏在手里,没有打开来吃。
虽然大爷说的没错,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要是真出了什么事……
于是安意打开手机,发了好几条讯息一直问莫非现在在哪,直到手机快自动黑屏了,才等到对方回了一句“马上就回来。”
安意看到这句话,才把糖打开塞进了嘴巴里。
牛奶的香味瞬间在嘴巴里散开,安意的心也平静了不少。
他不给摊主挡生意,乖乖地站在了一旁等莫非回来。
莫非来的很快,应该没走多远,手机还拿着两瓶矿泉水。
莫非远远地就在那笑,到了安意跟前更是笑的明朗,他说:“我就去买了个东西,你就夺命连环call,我差点都以为我自己出事了。”
说完他便把手里的水递给安意。
“渴了吧?”
“嗯……”
安意接过水,听莫非打趣自己,觉得刚刚自己有些丢人。
要不是时间早过了,安意肯定会撤回那一大串。
太失态了。
安意再看手里的矿泉水,更觉得自己刚刚失了智。
安意低头道:“抱歉……”
莫非奇怪地问:“诶?你有什么好抱歉的?我瞎跑都没说对不起呢。”
“因为是说好陪你逛的,结果……”
莫非笑了两下,没等他说完,便伸手揉了揉安意的头发,直至揉的有些翘乱了,莫非才罢手。
安意两只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莫非,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
“我看你快学成二愣子了,所以帮你醒醒脑。”
“啊……”
安意愣了两秒,看着莫非笑着的眼睛才明白过来。
顿时他的耳朵便红了。
仔细一算就算的明白,莫非拉自己过来逛街,按利益讲,是他请自己,自己当然不需要道歉,而且明明人家都同意过了,自己还那么说……
肯定是刚刚讲课太久,脑子真的有些顿了。
算是这么算,但安意还是不服气地小声辩解道:“我哪有二愣子……”
莫非显然没把他的辩解放眼睛里,转了别的话题:“我们回去吧?”
安意摸着自己刚刚被莫非碰过的头发,点头跟着莫非往回走。
他们两个一左一右,一高一矮,意外的和谐。
“今天我对你刮目相看”莫非边走边笑着说,“原来你那么受大爷欢喜,听课还能得颗糖吃。”
安意小声地说:“我没有,是那个爷爷性格好……”
“是是是,”莫非伸了个懒腰,手搭在安意的肩膀上,“换做是我听课,大爷马上就会后悔收了我这么个徒弟。”
安意听到这儿便笑了一下:“哪有那么夸张……”
他们在公交车站等了会,公交车就来了。
这个点路上的人挺多,但公交车上的人很少,坐在位子上的也就两个打瞌睡的年轻人。
莫非站在座位旁边对安意说:“你不是晕车么?你坐里面吧。”
安意望着莫非的动作,便一阵心动,他“嗯”了一声便低头坐进了里面的位子。
安意感觉气味有些难闻,他便把窗户开了一点。
他看着窗外,外面的天正真的落幕,以至于再微弱的灯光都非常显眼。
路灯快速地倒退,逐渐变小,私家车打着灯,飞驰在马路上。
秋天的晚上很是凉爽,风也如此,公交车里混杂着的味道瞬间被偷渡进来的风冲散,安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觉得好受了一点。
两个人没有在说话,公交车里很是安静,唯一说话的,只有那报站的声音。
安意偷偷从窗户玻璃上去看莫非的样子,莫非低头闭着眼睛,有些欲睡的样子。
他应该很累吧。
可是莫非还是尽责,打着哈欠把安意送到了宿舍门口。
安意看了看手机,已经十点了。
他站在门口,把钥匙插进锁里,回头看莫非,发现对方还没有走。
安意轻声地说:“时间也不早了,你不回去么?”
“我等等再回去,”莫非笑着拉开自己书包的拉链,手伸进去摸索,“我给你个东西。”
安意听到这句,身体一怔,心开始跳的很快。
他不知道莫非要拿什么,但无论是什么,他现在拿出了就已经足够让安意惊喜。
安意手还是刚刚那个姿势,没有转动钥匙,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手变的更用力了一点。
莫非找了一会之后,就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狭长的木盒子。
他伸手递给了安意。
安意没有接过,目光紧盯着木盒子,轻声问莫非:“这是……什么意思?”
莫非微笑着,轻描淡写地解释道:“劳务费。”
“劳务费?”
“嗯,我占用你的时间陪我出去逛,当然要给你劳务费了,”莫非手伸在那里又颠了两下,木盒子发出了轻轻地撞击声,“我的手要撑不住了,你快收着。”
安意小心翼翼地接过东西。
他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把扇子。
扇子长约九寸,是男士折扇中最为常见的规格。
大骨洁净呈青白色,安意一看便知道是玉竹。
上面斜侧阳雕了几株竹子,刻画竹影摇曳十分的逼真,再下面,扇坠挂的是用象牙打磨成成约莫三厘米的圆石,接着一串青色的长穗儿,整把扇子用色都成淡色,很是相配。
不用打开扇面,放在那儿都能觉得清雅高贵。
安意见过许许多多的扇子,当然知道这把不是最精巧的,也不是最昂贵的,甚至这把就是市面上经常见到的成品扇。
可他看到这把扇子的时候,觉得这把要比其他的更加好看。
颜色清淡,却像是闪耀着光。
安意过了一会才开口,声音还是轻微地有些激动,道:“这……什么时候买的?”
莫非说:“就你和大爷在那儿聊天的时候,我一个人也无聊,就瞎看看。”
安意若有所思,原来是那时候。
“我本来还在纠结买什么,”莫非边想边说,语调带着点开心,“正巧你后面说你喜欢扇子,所以马上买了下来。
安意被这么一说,心跳地更快了。
这是因为自己喜欢,所以他买了。
莫非继续说道:“我觉得竹子的寓意很好,所以就买了竹子的,你觉得怎么样?”
安意轻轻点头。
他小声地肯定道:“很满意。”
何止是满意,可以说是万分喜爱,如获至宝。
莫非一笑,他把书包重新背好:“那就行,我回去了啊。”
安意收回这视线,小声应道:“嗯,你回去吧。”
“嗯,那拜拜。”
一直目送莫非拐进了楼梯,安意站在门口没有进去。
安意低头看着怀里的东西,有些出了神。
片刻后,他才拿出那把扇子,“刷”的一下单手打开。
扇面如同扇骨,果真是那般高雅。
水墨画的几株层次不齐的竖竹,虽是用的是墨,图是黑白色,却仿佛能看见竹子的青,单看图案就觉得春色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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