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简豫开了车来,易正行自己也有车,在地下车库道别之后,傅简豫接到了一个电话。
地下车库刚刚修建没多久,没有消散的水泥和其他建筑材料的味道淡淡地飘进车内,夏安吸了吸鼻子,觉得那味道有点刺鼻。
他安静地在后座坐着,从车前座中央的后视镜中看着正在打电话的傅简豫。后者将手机握在掌心中,表情有点严肃,夏安从他说的话里隐约猜出了几分情况。
“嗯,患者是我母亲没错。”
“好的,谢谢医生,我马上赶过去。”
……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夏安默默地思忖着,屏息等待着。傅简豫跟电话那头的人对话的时候一直蹙着眉,昏暗的光线将他脸上的棱角一一抹平,同时也在他的侧脸投下了一片阴影。
挂断电话之后,驾驶座上的人将手机收了回去,侧过头看了眼后视镜,目光与夏安的撞在了一起。
猛地一瞬对视,夏安心中一跳,迅速移开视线,看着前方人宽阔的肩膀,下意识地开口说:“发生什么事了?”
“我妈妈生病了,现在要赶去医院。”
夏安也猜到是这样的情况,轻而坚定地说:“那我陪你去。”
“不用,今晚上我应该要留在医院。”
夏安罕见地在傅简豫的面前坚持了自己的说法:“没关系,大不了住在旁边的宾馆也是可以的。”
傅简豫回过头,看了夏安一眼。
“好。”
路上,傅简豫简单地陈述了医生的通知。
傅母被保姆发现晕倒在后院儿里,及时地打了120送到了医院,查出来是心脏肿瘤,至于是良性还是恶性要等第二天再做检查。
夏安点了点头,他不擅长安慰,憋出了一句话来:“阿姨会没事的,傅哥不要担心。”
“嗯,谢谢。”
傅简豫的情绪明显不高,夏安知道这时候他不会有心思与自己多聊,也不愿意在他开车的时候打扰。
他坐在后座上查了下市医院的心脏科情况,那里有全国最知名的心脏专家团队,临床经验丰富,夏安又看了些别的,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了D市市医院门口,两个人下了车匆匆进了大门。
夏安一边往里走一边说:“心脏科在五楼,我们坐电梯上去吧,电梯在那边。”
傅简豫没有犹豫地跟着他走了过去,走到拐角的时候低低地问了一声:“你来过这里?”否则不会这么熟知路线。
夏安迟钝了两秒接话道:“来过。”
高二那年因为突发急性胃溃疡而在这里住了三天院,如今他也只记得当初苍白的墙壁和经久不散的消毒水味道,还有腹部长久的抽痛,其他的印象都已经模糊,所以刚刚在车上才看了下科室分布和路线图。
傅简豫点了点头,拉着他的手臂在电梯门关上之前进到了里面。
夜晚,医院里的人较少,为的都是自己甚至是家人的健康和生命安全,即便有人认出了傅简豫也没有大呼小叫,他们顺利地抵达了五楼。
见到医生之后,傅简豫很快问道:“我母亲的情况具体怎么样?”
“目前只知道心脏上确有一颗瘤子,但是有没有血管在上面攀附,又或者长在什么位置,明天会为患者做全面的检查。心上长了东西,心脏骤停的情况不少见,及时发现的话还是来得及诊治的,现在病人也没什么事,你可以进去看看她,明天按时做检查就好。”
“我明白了,多谢医生。”
傅简豫和夏安进了病房,傅母在病床上虚虚地眯着眼,脸上有些煞白。见到自己的儿子,那根神经才彻底崩掉,挣扎着要坐起身。
“妈,你躺着吧,不用起来,”傅简豫按着她的肩膀扶人躺下,在床沿上坐下,“有哪里不舒服吗?”
傅母眼眶一红,也没顾着有外人在,揉着自己的心口说:“心脏有了毛病,胸闷得很。”
“那我再找护士来检查一下。”
“不用,”傅母哽咽地拦住了他,“这几天都是这状态,应该是那瘤子在捣乱,明天做了检查就知道了。”
“嗯,你放宽心,睡一觉就好了。”
傅母失声哭道:“我怎么就得了这病呢?是不是你爸爸在下面待得太久了,所以才想要叫我去陪他。”
“妈你别乱想了,”傅简豫揽着她的肩膀拍了拍,沉声安抚道,“心理压力太重,对病情肯定有影响,也许明天检查出来并没有什么事,早点休息,要不要我陪你去洗漱?”
“没事,有个小护士之前已经扶我去刷牙洗脸了,那你呢,你今晚上住哪儿?”
“住医院,”傅简豫回头看了看旁边的空病床,“我睡在旁边陪着你,也就是多付一个床位的事情。”
“不了吧,”傅母有些犹豫,抹了抹眼泪道,“你现在是艺人,睡在这里不合适,要注意形象。”
傅简豫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时候了,还顾这种形象做什么。”
又说了几句话,傅母才分出一点心思给与傅简豫一起进来的夏安:“这是谁?”
“这是我的助理兼摄影师,小夏。”
夏安上前两步,拘谨地问候傅母:“阿姨好,我叫夏安,陪傅哥一起来探望您。”
傅母将人打量了一番,想到自己刚才的失态,觉得有些不大好意思,就也没多说什么。
夏安觉得自己一个外人待在病房里也有些不大合适,兴许人家母子俩想说些贴心话,跟傅简豫说了一声就出了病房。
走廊里没什么人,偶尔有病人家属和护士走动。
夏安安安静静地坐在休息座椅上,易正行在微信里问他们回去了没,夏安想了想,回复说有点事,所以可能回不了宾馆了。易正行心思通透,知道他可能不便告知,也没有多问。
病房里,母子二人说了一些话,天晚了,傅母有些困倦,坚持让傅简豫不要睡在医院里,他答应下来,扶着她躺好,关上灯走了出去。
轻阖上门,他看到了坐在走廊里的夏安,背影在青白色瓷砖的映衬下显得有些单薄。
“抱歉,让你跟着我跑了一趟。”
夏安看着傅简豫脸上的疲态,想到前几日他在片场的高强度工作,想到傅母的情况,心尖儿像是被一根针扎了一下,那种感觉很清晰,是心疼。
“没有,我是傅哥的助理,做这些是应该的。”
傅简豫转头看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笑了,那笑意浅淡,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显得十分难能可贵。
“说得好像你把自己卖给我了一样。”
夏安闻言,耳根子顿时有点烧,半天没说出话来。
“走吧,我们去附近订房间。”
医院附近有好几家宾馆,看病耗时耗力,医院也不是总有空床位,很多病人家属都会在附近开房间,夏安没费多大力气就订好了一个单人间。
将房卡插在卡槽里,房间里的灯亮了起来,夏安转过身准备把门关上,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傅简豫,他手里还拿着房卡。
夏安张了张嘴,小声地说:“傅哥要进来看看吗?”
“……嗯。”
两个人都要的是单人间,布局什么的应该也没什么差别。
傅简豫在床边坐着环顾了一圈,回过头看到身边的人揉了揉眼睛。
“困了?”
夏安忙放下手:“还没有。”
“眼睛都睁不开了,还骗人。”
夏安羞赧地笑了一瞬,脸颊上显露出两个酒窝,让身边的人有刹那的失神。
“啪”的一声,房间里的灯暗了下去,四周变得漆黑一片。
夏安在短暂的懵逼之后回过神来,呐呐地说:“房卡可能没放好,我去看看。”
说着就要站起身,但是肩膀却被一道力气压住了。
有什么东西擦过脖颈,有些硬,也有些扎人。
夏安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是一簇簇发茬。
傅简豫将头搭在他的肩膀上,这个认知让夏安立刻陷入了不知所措的情绪之中。他身体微微僵硬,连呼吸都放轻了。
房间里的空气闷热,无声中又仿佛有什么劈里啪啦地迸溅出火花来,微燥而惑人。
再仔细听,夜还是静的。
一道低沉而沙哑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有点累,让我靠一会儿。”
☆、往事
夜风透过窗纱,慢慢悠悠地飘进了房间里,轻扫过整洁的床面,也扫过夏安滚烫的双颊。
自傅简豫说了那句话,他晕晕乎乎地嗯了一声之后,两个人的身体便始终靠在一起,肩膀上的力道沉甸甸的,清楚地告诉他两个人之间已然拉近的距离。
傅简豫闭着眼靠于夏安肩头,额头抵着对方的颈侧。如此之近,他自然闻得到夏安身上那股淡淡的味道,微暖而甜,钻入鼻尖,让人心旷神怡。
连日拍摄近两个月的时间,傅母这边又进了医院,具体病情还不知道。他一直以为自己能吃下所有苦,可刚刚灯灭的一瞬间,心里却也生出了一阵疲累,那句话也就那样说出了口。
原来是个人,都会觉得累。身体的疲累不算什么,最沉重的累便是像刚才那一瞬,从骨肉中滋长出来,攀附在心头之上,拖拽着人难以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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