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最近怎么没看见那小朋友来找你了,他放弃了啊。”邱哥微眯这眼睛,有些享受香烟的味道。“那小子瘦不拉几的,一看就营养不良、不经人事。”
邱哥阅历丰富,接受新鲜事物能力强,像温与怜这种坏的雅痞的人,不管男女,多多少少都被他吸引,倾慕之人想接近很正常。
“他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蝼蚁和猎豹是不可相提并论的,蝼蚁可以苟活一世,平平安安,但是你,不一定能活很久。”
邱哥说话饱含深意,他看的出来温与怜身后的黑暗,没有亮光的行尸走肉,往后也只能与世隔绝。
温与怜始终只有听,没有吭声,时间一到,他对邱哥说上班了,便和同事交班,坐在电脑前,接收着电脑的辐射。
一夜很平静,温与怜班点到上午八点,交换了班,离开网吧,回家。
温与怜的家在长水街56路32号,那里刚经过拆迁,大部分人家都搬走了,剩下的只有两三户,住的还挺分散。
他拿出钥匙开锁,刚进去带上门,腹部便被踹了一脚,后背狠狠砸到了防盗门上。
痛呼扣在喉咙里,温与怜瞬间疼出了一头的冷汗。
耳边是地狱传来的声音。“温与怜,你最近胆子大了,惹出人命了,啊?!”
咆哮者是温与怜的大伯,他爸的大哥,西北军区特种部队退役兵,格斗满分,一身蛮肉。
温与怜死了爸后,就被转让给了他照顾,签了一份具有法律效应的合同,他大伯需要抚养到他成年为止。
不过温与怜做梦都想快点到合同结束,这样他就能从他大伯的畜生圈里出来,不受蛮不讲理的毒打。
大伯一脚来的实,温与怜蜷在地上半天没直起身子,稍一动就感觉肋骨断了一般,刀割似的痛。
他张了张口,白着脸,道:“我没有。”
“没有?没有他妈警|察找到家里来问东问西?!温与怜,你要想死死外边去,卧轨跳河自杀老子一概不管,别给我惹麻烦。”
温怀酒听到动静从房里出来,手里拽着温与怜的月考成绩单,嫌恶地扔到地上:“成绩也烂的可以,花钱打水漂了,没用的东西。”
大伯心中有气,毫不客气又赏了一脚。
温与怜用胳膊挡了一下,绷紧肌肉才减轻点伤痛。
“要不是你爸留了点钱,老子他妈养你和你妈两个拖油瓶,都给老子去死!”大伯叫着,不解气的砸了手里的空酒瓶。
温与怜在他嘴里听到自己的妈,像苍蝇进了嘴一样恶臭难受,他瞳孔张大,眼角都瞪裂开了点。
大伯看见他这个样子,一把掐住他的脖子,酒气臭气扑面而来。
“瞪眼?老子管不住你了,要不要老子给你松松骨头,让你长长记性,嗯?”
温与怜在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的母亲了,那个车祸成植物人一睡不醒的女人,却撒手不管他了。
温与怜的母亲是位温柔的女性,将全部的爱都给了他,无论贫穷困苦,她总是对着温与怜笑,也告诉他要多笑笑,心情才会好。
只可惜,上苍喜欢夺走美好的事物,撕碎了给别人看,就像温与怜的妈妈一样。
温与怜心里一处柔软装着自己的母亲,唯一光明照耀的地方,他不许任何人遮挡那里的明亮。
“你不配——”温与怜说。
“提到我妈。”
大伯先是一愣,随即雨点般的暴打无情地落在他身上。
如果说荆棘之后能见玫瑰,那路途艰难有何聊以慰藉?
躺下只能看天花板的时候,温与怜尤其鄙夷自己。没错,他在学校横行霸道,但他始终打不过自己的大伯,始终害怕他,始终只能任其踩在脚下,陷入泥潭里。
过了好一会,温与怜半扶着墙上了二楼来到他妈的房间,看着她无血色的脸,坐了很久,才扒开二楼的窗户,攀上支架,跳了下去。
二楼离地不远,跳下去不会受伤。不过温与怜身上有伤,跳下去时软了一下腿,磕坏了膝盖,没什么大碍。
十月的天气已经开始转凉了,他们这里纬度高,有太阳照着也不热。
温与怜去了书店买了本书,途经花店又买了支红玫瑰,写了张卡片,挤公交去了南郊的儿童福利院。
儿童福利院的楼是前教堂建剩下的空房,装修很好,但福利院才建起来,人都还很少。
温与怜有个朋友在这,他今天来就是去看她的。
下了车,温与怜老远看见小女孩坐在院外秋千上等他,歪着头,眼睛闭着,像是睡着了。
温与怜整理了下衣服,嘴边微微漾起点笑意,过去轻轻点了下她的额头。
小女孩睁开眼看见他,抿着笑,让出一点位置给他坐。
温与怜同她打手势,告诉她自己准时来了,还给她带了礼物。
女孩名叫壮壮,小时候生病发烧成了聋哑人,父母上班时被工地上的木柱砸中,双双死亡,剩下的小女孩没人照顾就被送来了福利院。
壮壮一家原先和温与怜是邻居,隔壁楼。
温与怜在二楼的房间通过窗子经常能看见她,那时她不会说话,也不出去,只蹲在房间的小角落,仰头看着隔壁二楼。
温与怜蹲在二楼那间房子的时间非常契机,每每身上都带着伤,他的疤痕,疼痛与忍耐,壮壮都看在眼里。
两人不同的形,同样千疮百孔的心,在泥垢里腐烂,或许两人都没有阳光,所以都当起对方的阳光来。
温与怜为了壮壮特地去学了手语,方便跟她沟通。这次来看她,是上个星期说好的。
壮壮喜欢读书,虽不能说,不能听,但总归能看,温与怜每次来看她都会带一本书,符合她年纪该读的书,顺带一朵红玫瑰,送给这个特别好的女孩。
壮壮看到书非常高兴,拿起在嘴边印下一吻,而后收下玫瑰花,认真看卡片上的字。
卡片没什么特别的,就是温与怜对壮壮最好的期盼——祝壮壮越来越好。
壮壮抬头,看见温与怜嘴角的伤,手语道:“受伤了,他又打你了。”
壮壮年纪小,但心龄早已超出同龄小孩,温与怜尽量给她买童真、向好的书,希望她能减轻点负担,开开心心活着,心里压着太多想法,太累。
身上的伤靠衣服可以遮住,但嘴角和额角的伤遮不住,温与怜笑笑,手势道:“没事,我不疼。”
壮壮又道:“今天留下来吧,不要回去了。”
温与怜盯着她眼睛看了许久,轻轻点了个头,比道:“好。”
风卷起了一旁的落叶,带起了温与怜前额的碎发,牵出了一丝明媚。
——
周寻卿没有拿到温与怜的案件备案,毕竟局内机密不与为外人道,但陈叔简述了了一份报告,配上了温与怜的口供。
内容没有大起大落,温与怜的口供也平淡无奇,总结来说就是他同明锐的自杀没有关系,至于为何去高一楼,他的解释是巧合。
陈叔告诉他,因为没有直接关系,温与怜的嫌疑也被解除,也不会留案底之类的。
既然这样,周寻卿没必要多管闲事。他洗了个澡,穿着浴袍坐在电脑前浏览网页,眼睛忽然瞥到了三角架上的一串手链。
手链有些偏大,缠一圈松了,缠两圈绕不上,他就只能放在书桌上当装饰品。
这种做工粗糙的残次品,在富人眼中就是不入流,周寻卿之所以留到现在是因为这东西不是他的,是三年前救他的那个人的,倘若以后遇到,可以还给他。
晚上睡觉的时候,周寻卿做了个梦,梦见自己躺在一块石板之上,手脚不能动,周围是汪洋大海,有一条黑鲨张着血盆大口朝他袭来。
遽然,一个人挡在他面前,用刀插进了黑鲨的眼睛……
周寻卿胸口剧烈浮动,眼睛死死盯着那个人的背影。
半晌,那人回过头,周寻卿呼吸一窒,唇上温热。
温与怜眼角微粉的桃花角溢出分外的流情。
作者有话要说: 开片:打架
堂口:黑社会的办事处
还有看不懂的名词可以留在评论区哦
☆、寻卿
周寻卿第一次做梦吓醒了,当初母亲那样死在他房间里他都没做过噩梦,这次梦见个大黑鲨,还可耻的尿了。
嘴上烫的似发烧,周寻卿掀开被子,顺手解开几颗扣子,靠在床背驱逐胸中的闷气。
从洗手间出来凌晨五点,外面还是一片黑,周寻卿再睡不着,拿过手机看扣扣,发现顾闻这小子都凌晨四点半了,还更新了动态。
他扫了眼内容,灯红酒绿,千遍一律的内容,和以往没什么差别。
配图一张极其自恋的自拍照,黑白色,勾勒了轮廓,遮挡了些瑕疵,比真人好看多了。
周寻卿极淡的笑,余光瞄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温与怜手里夹着半根烟,侧身从旁走过,相片纳进他的侧脸,眼眸低垂,沾点了勾人的颜色。
怎么到哪都有他。周寻卿还没从梦的余波里缓过来,已然力不从心。
他关掉手机,重新躺回床上,没安静一秒,手机响了一声。
摸过来看,是顾闻发来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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