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有点凶 (FandB)

　　“我养你这么大，你就这么给我丢人是不是！”成年兵恨不得再给他一拳，但进门时的怒火因为那一巴掌消散不少，所以第二掌他是再也下不去手。
　　成仕沉默着，第一次这么安静没有呛回去。
　　成年兵的目光注意到相握的手，他顺着手看见了被成仕护在身后的钟爻，但很快，他的视线就被成仕挡住。
　　成年兵被气笑了：“怎么？害怕我对他动手？”
　　成年兵不傻，成仕是什么人他还是知道了，看见跟他孙子同岁的钟爻，他可没有像成仕心里想的那样，迁怒到钟爻身上，反而是愧疚。自己教导孩子不好，让他去祸害了无辜人。
　　那学校成家投资了不少，成年兵二话不说就将成仕接回去，保镖将两人分开，钟爻孤零零站在一边，成年兵叹了口气，对校长说道：“这事都是我们家小仕不好，这同学，老师也别再追究了。”
　　成仕被带回家，成年兵将他看得很严，通讯工具一律被没收。成仕能见到的人只有成年兵，保镖、老师和佣人。而成仕也没有大吵大闹，而是很快接受了这一切。
　　但是成仕受伤醒来才知道，被留在学校的钟爻遭受了什么。
　　全校师生的指点，别人怪异的眼神和窃窃私语，更甚至还有学校里混混的调戏和骚扰。
　　还有几个月而已，几个月高考一结束，钟爻就能离开那里。成仕不是没想到那些，但是让他目眶眦裂的是，他手机里钟爻的照片流出去了。
　　成仕醒来知道这一切后就让人去查，很快查到了宿舍里其他两个人。
　　照片事情一出，钟爻彻底崩溃，学校里瞒不住让钟爻叫来家长勒令转学。
　　钟爻联系成仕的时候很平静，那起水果刀时也很平静，刺向成仕时他的表情一点没变。
　　成仕踩着地上叠成小坡的烟蒂，微微苦笑。
　　他可以向钟爻解释当初的一切，但是现在一看，好像他的所有顾虑都多余了。他的解释多余，他的道歉多余，对于钟爻来说，他这个人是多余……
　　成仕开始赖上钟爻打工的咖啡厅了。那么帅气的一个人坐在那势必会引来很多目光，但是成仕一点也不在意，他看着忙活的钟爻依稀见到了青涩时期的影子。
　　钟爻也感觉到自己的工作分量在肉眼可见的减少。
　　他的背后总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钟爻不是完全对成仕没有感情，但是经过那么多事情的洗礼，他已经怕了。
　　转眼到了除夕，成年兵看着成仕点着礼品数，他喝点小酒说道：“给何家的那副字画送去了吗？”
　　成仕点点头：“送了。”
　　“没多久阿晟的三十岁生日也要到了，你也该把东西备着了。对了，你跟阿晟关系好，你们年轻人喜欢什么东西？”
　　成仕有些心不在焉：“我喜欢的晟哥不一定喜欢……再说了，晟哥的年龄也算不上是年轻人了吧。”
　　成年兵敲了一下他的头：“没打没小！”
　　成仕表情淡淡的，成年兵看出了点什么，问道：“你这些天在做什么？一天都见不着人。”
　　成仕敷衍：“就是玩啰。”
　　“玩玩也该收心了，等春节一过你就给我好好上学，等几年去阿晟的公司实习一下，练练手。”
　　“知道了。”成仕丢掉单子，“点好了，我上楼去了。”
　　成仕粗粗算了下，他跟何应晟有几个月没见了，当时离开A市买的手表还静静躺在他的桌上。
　　时间慢慢指向十一点。
　　到处开始放着烟花，梁俞退也好了，足禁也消了，他发了张烟花的照片，接着一段长达六十秒的语音。成仕点开。
　　“成仕，今晚你不出来是在打坐念佛吗？我们在大名广场，有很多美女哦！你再不来就晚了！还有一小时就跨年了，你快点来啊！他们都在问我你的行踪呢！我伤好了也没见你请我吃饭，一整天就知道去找钟爻，人家钟爻生活的好好的，好不容易离开你这个瘟神，你怎么有舔着脸去打扰人家？快点来啊！不来咱俩就绝交！”
　　成仕摸着牙牙的头，将手机屏幕凑到牙牙面前，翻着白眼：“你看，是不是烦人精？”
　　“汪——”
　　成仕顺着狗毛，点开朋友圈，最新一张就是梁俞等人的合照，几张脸占满了屏幕，成仕点了赞，开始下翻。
　　突然手指的动作顿住，往上翻点开大图。
　　挤在照片最角落的一个背影让成仕盯着看了许久。
　　最终成仕看了眼桌上的手表，“唰”一下站起身拿起车钥匙就风风火火出了门。
　　

　　☆、第 14 章

　　大名广场此刻人山人海，成仕下了车，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深感无力。他给何应晟打去电话，没有人接，再给梁俞点过去，好一会才接通。
　　成仕未等他讲话先一步发问：“何应晟跟你在一起吗？”
　　“对，刚才跟我们在一起。”
　　“你们位置在哪？”
　　梁俞看了看：“喷泉这边。”
　　广场上年轻人聚在一起，女生头上抬着发光的头箍手里拿着荧光棒或者气球，成仕快步走到喷泉边，远远见到梁俞再朝他挥手。
　　“成仕——”
　　成仕松了口气朝他走去。
　　“我就知道你这小子舍不得跟我撇清关系。”梁俞搭着成仕的肩膀往里面走，“今天我们玩个通宵！”
　　“给你们认识一下，这是我哥们，成仕。”
　　成仕目光游移在四周，期盼着某个人的出现。
　　“成少好啊。”
　　成仕皮笑肉不笑道：“你们好。”
　　他拉过梁俞：“何应晟呢？”
　　“你怎么一来就问他？”梁俞捏着他的脸，“你小子不会——”
　　成仕晦气地打掉他的手：“不是说他跟你们一起的吗？人呢？”
　　梁俞认识他这么久，哪里不知道他现在打的什么主意，当下什么好心情都没了：“你不是吧？我都说了你不要惹他，你做的那些事人家现在没跟你算账都是你小子命好——”
　　“不说是吧？我自己找。”他转过身被梁俞拽住。
　　“成仕！”梁俞看了眼旁边的人压低声音，“你现在不是看准钟爻了吗？做人不能这么渣你知道吗？”
　　“钟爻是钟爻，何应晟仕何应晟。”成仕脚步不停，在乌压压一片中找人。
　　“你什么意思？脚踏两只船？”梁俞觉得他以后要是有这么个儿子非跟他撇清父子关系不可！
　　“不是。”成仕认真的看着他，“对钟爻我是心里有愧，对何应晟我是志在必得！”
　　呸！
　　梁俞被他一番言论气笑了：“别找了，人不在这。”
　　“？”
　　“何应晟知道你要来提前走了，就你这样还‘志在必得’。”梁俞不遗余力的嘲笑他。
　　“走多久了？”
　　“刚跟你发完消息以后。”
　　“去哪了？回家还是去公司？”
　　“这我哪知道？”梁俞怕怕他的肩，“成仕，你要不还是算了，何应晟那人……你搞不定啊。”
　　“你慢慢玩。”成仕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红票塞进梁俞手里，“来，哥给你的红包，新年快乐。”
　　梁俞反应过来，将红票捏作一团，冲着那背影吼道：“去你妈的！老子比你大！比你大！”
　　旁边的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梁俞羞恼：“看什么！是年龄！年龄！”
　　成仕去了何应晟的家，两个家都去了，但没人。他第三站到达何应晟的公司。
　　之前成仕没有来过何应晟的公司，但这丝毫不影响他找到他。
　　何应晟看着电脑，手边还有一些待处理的文件，这栋楼里没有几个人了，安静的办公室里透着深深的寂寥。何应晟端起杯子才发现咖啡喝完了。
　　哐——
　　这时候稍微的动静就已经足够吸引人的注意，成仕打开门，脸通红。
　　何应晟没有刻意地去计算过两人不见的日子，但在此时看见那张脸后，这阵子的心不在焉却提醒着自己，他没有表现的那么不在意。
　　撩完就跑这种事自己以前也做过不少，但当了一回受害者，他竟然对以前的那些情人起了惭愧之情。
　　何应晟看了一眼就转过头，继续看着文件。
　　成仕一口气跑来还在喘着，被人忽视也不见生气。他像是游客在室内观光者，违反规则触碰里面的东西。
　　等到成仕坐下，何应晟也未曾再看他第二眼。
　　那一束目光黏在何应晟脸上，迫使他挺直上身。成仕毫不厌烦的看了他近十五分钟，此刻离十二点只有五分钟。
　　成仕透过窗外看见下面的车流与灯火，静静的透着一丝岁月静好。
　　他走到桌前，双手撑着桌面，俯视着何应晟，口吻温柔又缠绵：“晟哥，我好想你啊……”
　　笔尖一顿，成仕收入眼底，他唇边的笑意盈盈。
　　“我知道你也想我……”
　　何应晟不耐的合上文件，镜片后的双眼微微透出一丝紧张。
　　“说够了？”
　　成仕站到窗前，看着时间一点点走过。
　　“再等一分钟就是新的一年了……”
　　一分钟很快在沉默的间隙中溜走。
　　“五……四……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