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涧带上书包跟在他后边,摸着旁边的书桌:“我看不清。”
景一渭朝后边伸了一只手:“牵着我。”
楼涧被他这个举动吓了一跳,差点咬到了舌头:“牵你?”
即使在黑暗中,楼涧也感觉到了景一渭避开智障的气场,一句话没敢说,连忙要牵手,结果手伸出去,景一渭人已经走远了。
楼涧:“……”
楼涧摸着黑出了教室,景一渭才退回他的身边,说:“你之前不是说,林沛白说楚成轩只是跟杜以珊玩玩吗,我一开始觉得是男女朋友关系,后来听陆双行说,我才觉得可怕。”
走廊上可以分到一点路上的路灯,此时校园里边还有最后一批人——高三的学生。
十月份,夜里飒飒的凉风吹在人身上,格外得舒服。
“怎么可怕,你倒是说给我听啊。”
“急什么。”景一渭这才娓娓道来。
“听陆双行的意思,杜以珊是在高一上学期期中考试的时候得罪了那个女生,这之后那个女生找人打过她一次。那些高年级的估计是挑软柿子捏,知道杜以珊家里的情况之后一直找她麻烦,还警告她不许说出去。但是这个事情在班上已经传开了,谁也不敢惹祸上身,这个时候就忽然出现了一个人。”
楼涧接话:“楚成轩。”
“对,他一般不跟他们班上的人玩,平时就是跟着一帮别班的学生玩,但是不知怎么,就忽然跟杜以珊好起来了,说什么有人欺负她就跟他说。在那之后,果然那些人就不敢动她了。”
楼涧下意识觉得他接下来说的才是重点,侧耳倾听。
“开始的一段时间,班里的人都在猜,说是不是灰姑娘的故事,楚成轩喜欢上了杜以珊。就连陆双行自己都这么以为,直到那天,他听到楚成轩跟着别班的同学一边说杜以珊的坏话一边跟他们大笑。”
楼涧皱了皱眉:“两面三刀?”
景一渭点了点头,喘了口气,继续说:“面上跟杜以珊是好朋友,其实背地里是最会挑起话端的人。这个事情被陆双行发现了,他也不敢说出来。一直到高一结束,陆双行说,他觉得杜以珊都没有发现楚成轩的为人。”
楼涧问:“楚成轩图什么?好玩吗?还能坚持半年多?”
景一渭耸了耸肩:“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随即他又说,“不过陆双行他说,觉得杜以珊可能喜欢上楚成轩了。”
楼涧顿时静默了。
如果是这样,那就可以解释了。
“到高二开学分了班,他们俩就很少见面了,所以那些高三的才觉得有机可乘,又重新开始。但是据陆双行说,就算是在高一的下半学期,杜以珊也没少挨打,可能一方面是楚成轩根本不想管这事了,也可能是按杜以珊的个性,不好意思每次都跟他说。”
楼涧推测:“杜以珊自杀,会不会是察觉到了楚成轩骗她?”
“陆双行在高二开学到20号,不都一直跟她同桌么。他说倒是没觉得杜以珊情绪上有什么波动。也可能是杜以珊根本就没有表现出来。也可能是陆双行根本就没察觉到女孩子的心思。陆双行不也是一头木驴么。”
楼涧:“……”
景一渭摇了摇头,叹气:“你别说,这么一点点东西,我简直是用虎口钳子撬开他的嘴,闭得可紧了!”
楼涧默然说:“看出来了。所以他才害怕得跑了吧?”
景一渭在夜里精准地一把拍在了他的钢丝球上,骂:“你蠢呐!你以为想转就能转吗?要办手续的!陆双行那家伙肯定是老早就计划好了,只不过是我去的赶巧,他留了点礼物给我们罢了。”
楼涧被他没轻没重的一拍,头都晕乎乎的,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景一渭这回让他抓了,继续说:“我听完他说,才想起来,林沛白说楚成轩是跟她玩玩的意思。”
楼涧问:“林沛白是什么时候跟楚成轩在一起的?”
“刚开学那会儿。应该是没认清他的本性,迷迷糊糊跟他在一起了。”
楼涧也叹了口气:“利用别人喜欢他来伤害人家……要我是杜以珊……”
景一渭接了他的话茬:“要是你,你怎么做?”
楼涧顿了顿,随即愤然:“我要是杜以珊,怎么可能坐观不动。早就把这个人渣阉了。”
景一渭笑出了声:“你不知道,追楚成轩的人还很多呢。”
楼涧没理他的话,问:“那这么说来,林沛白也是知道楚成轩人前一面人后一面的事了?”
“应该知道了,不然说不出玩玩她的话来。”
景一渭顿了顿,说,“不过我很奇怪的是,既然跟杜以珊不熟的林沛白都知道这件事,那么说明知道楚成轩为人的人大有人在,他们为什么不告诉杜以珊呢?”
“可能是怕楚成轩吧。”
景一渭望向他:“难道林沛白也怕他吗?林沛白即使是事外人,一点同情心总算有的吧?”
楼涧接话:“可是林沛白自己不也说了吗,杜以珊自杀是她自己的问题,赖不着别人。”
景一渭看着他不说话了。
两人已经走到了路口,楼涧问:“要去楚成轩家里问问吗?”
景一渭想了想,答:“明天再说吧。”
两人分开后,楼涧一个人走在寂静的夜路上,想起来景一渭刚刚跟他说的话,心里只觉得一股凉意慢慢爬上脊背。
他长到这么大,遇到的大多是跟胡竣然那样喜欢一起打打闹闹的朋友,偶尔冒出一个景一渭这样的奇葩,但是总体上来说,算是一路顺利,没有遇上什么小人。
杜以珊算得上是不顺,家里重男轻女观念太强,好不容易有个爷爷疼,在学校里又被欺负,好不容易以为真的有个人会帮她,结果那个人不过是拿她当乐子。
如果她最后真的知道了真相,会自杀也就不足为奇了。
楼涧这么想着,很快到了家里。
吕书早就切好了水果在等着他,见他一进门,连忙问:“儿子,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是不是作业太多?”
在一边啃苹果的二叔幽幽说了一句:“你都逼他写了两天作业了,哪来那么多作业啊?”
吕书给他一把眼刀子:“你给我少说点!”
楼涧挠了挠头:“跟同桌说了点话,就晚了。”
吕书连忙招呼他坐下:“跟同桌说什么呀?”
他二叔又插嘴:“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呀,就是喜欢多想,成天的,脑子里不知道装了多少东西呢。”
楼涧默默地闭了嘴,乖乖地被投喂。
吕书看了一眼楼涧的头发,不爽,摸了一下,说:“你这头发怎么我给你梳过了又乱了呢?”
楼涧心说还不是被那个人给摸乱了,二叔开了口:“咱们这是卷毛,能梳顺了还是卷的呀。”
吕书想了想,说:“要不,周末妈妈带你去拉直了?”
话音一落,他二叔毫无形象可言地大笑起来。
吕书一个眼刀子过去,他立马没声了。
楼涧连忙拒绝:“不要,这样挺好。”
吕书态度强硬:“你这样子一天到晚跟个疯子一样。听妈妈的,去拉直了。”
楼涧在他妈面前一直就没有什么尊严可言,听他妈一句疯子,他就差不多要缴械投降,于是闭嘴不说话了。
他二叔好歹给他说句话:“嫂子,这样挺有特色,拉直了多庸俗啊,再说了,这么多年都卷的,一下直了,楼还不习惯呢。”
楼涧连忙附和:“臣附议!”
一下子,他二叔被他叫成了半个皇帝,高兴得像个二百斤的胖子,吕书唯恐这大好江山被楼润山给败光了,过去关了电视:“快去睡你的觉!”
他二叔递给楼涧一个你懂得的眼神,拍了拍手进屋睡觉了。
楼涧也起身:“妈,我也去睡了啊。”
吕书端起盘子:“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支持!今天短小,明天粗长!
☆、新生·二十三
第二天一大早,楼涧一身不舒服地穿着校服到教室的时候,发现他的同桌正趴在桌子上补觉,而其他人则是围着项浩宇不知道在干什么人。
这些人似乎是为了不打扰景一渭睡觉,说话的声音都是虚的。
楼涧坐到位置上,朝那边伸出去一个头:“你们在干嘛啊?”
花灵见他伸头过来,把手里的东西朝他举起来,压低声音说:“免费领!班长请!”
楼涧看过去,发现是纹身贴,上边的图案让他一滞——
小猪佩奇。
几个人在那边举起胳膊朝楼涧炫耀:“要加入我们社会人吗!”
楼涧坏笑,伸手过去。
徐落明给他一张最大的纹身贴。
楼涧拿到之后,看了一眼依然在熟睡的景一渭,笑得奸诈。
景一渭是被痒醒的。
他一睁开眼,发现楼涧正把头搁在他的胳膊上,还一抖一抖的。
景一渭好笑:“你发癫痫呢?”
他说完了之后起来伸了个懒腰,一看,发现大家都望向他这边,还憋着笑。
景一渭有些狐疑。
他转头看胡竣然,问:“他们为什么对着我笑?我今天特别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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