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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镣 (声画不对位)



索坦松说我要干掉他,干掉他就什么事都没有了,他妈的我早就该干掉他,我受不了了,你不要管我。

桑多抱紧他,握住他的手腕不让其把枪举起来。他不停地拍着索坦松的后背,说你先淡定点,现在科里亚没事,现在大家都没事,不要慌,慌了就是他们想要的。

索坦松挣扎着想推开桑多,他歇斯底里道——“我不慌?他妈的要是比奇遇到这种事你慌不慌?你他妈不要站着说话不要疼,你等着,他搞了我下一个就是搞你!”

桑多赶紧捂住他的嘴,压低声音骂道——“你怕他在隔壁听不见是不是?你给我小声点!”

索坦松和阿诺瓦的宿舍紧贴着,谁知道阿诺瓦的人是不是正暗自窃喜着隔墙欣赏索坦松的怒火。

比奇站在一旁不敢说话,他很想认错,但显然认错也无法平复另一名长官的愤怒。

直到最后桑多不得不掐着索坦松的肩膀,给出解释并做出承诺——“上头不在乎他会不会杀掉你,但在乎会不会杀掉我。要去也不是你去,是我去。”

这样的话好歹让索坦松平静了一点,他再次挣扎着脱开桑多的钳制后,又是拧开酒壶猛灌几口。他的酒瘾自来到特管区之后涨了不知道多少,而他似乎压根没有抑制的打算。



“对不起,长官,是我没有照顾好他。”回到自己的宿舍时,比奇还是忍不住说了。

科里亚内心纯粹且不设防备,有时候确实要多一个人随同身边才行。他不应该放任科里亚独自去卫生间,无论如何,至少他应该守在卫生间门口。

“不是你的责任。”桑多一边脱掉军大衣,一边说道。

他也很焦虑,擦了好几下火机才把烟点着,他深深地吸了两口,又把窗户打开缝隙,让冷风吹进来清醒头脑后,才转向比奇——“整个事情是怎么回事,你和我说一遍。”

比奇整理了片刻,将他如何在厨房等,如何察觉不对劲,如何看到阿诺瓦的人带走科里亚,再如何被奈特救下一五一十地重复了一回。

比奇有一个大胆的建议,这建议自好久之前就开始酝酿。不过他一直不敢说出口,直到看见奈特确实这么做了之后。

“长官……我、我不知道这么说合不合适,但如果我可以有一把枪——”比奇吞吞吐吐,甚至不敢抬眼看桑多。

他不知道奈特是如何要到那把枪的,他也相信奈特不会把枪口转向格里菲斯。但桑多相不相信自己,愿不愿意冒这个风险,他心里没数。他和奈特到底是不同的,奈特的求生欲和适应性比他强很多倍。

但比奇的犹豫还没结束,桑多就直接打开抽屉,他掏出手枪检查了一遍子弹,干脆利索地递给比奇。

“我的疏忽。”桑多道。

比奇惊讶不已,他愣了好一会,才颤抖地伸手把枪接下。这是那次在密林里械斗以来,他再一次触摸到这种令他安心的武器。

他仔细地打量着枪身,再把它用力地抱在怀里。他感激地望向桑多,可桑多却愁眉不展。

他没有理会比奇的情绪起伏,而是继续盯着窗外,片刻之后,才突然对比奇道——“奈特有对你说什么吗?比如,有没有说东区人的打算。”

比奇咽了一口唾沫,无奈地摇摇头。



(74)

桑多陷入两难的境地。

上头不愿意帮助他,元老也始终不表态。他和阿诺瓦属于你无法杀死我,我也无法杀死你的境地,那他们的争斗,会多出许多为了相互削弱实力,而不得不出现的牺牲。

这正是桑多不想看到的。

“长官,您打算怎么做?”比奇等了好一会,没见到桑多说话后,不禁问道。

“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桑多用力地搓了搓脸。他被困住了,他不停地想找出口,可好像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给自己的牢笼加固。

“如果您想知道他们的看法,我可以试着去找奈特,我……我让奈特去问问格里菲斯——”

“格里菲斯不能决定东区。”桑多打断了他。

格里菲斯确实是东区的一届猛将,但他只是战斗力而并非首领。

他们的首领是一个叫杰西的男人,而那男人在桑多第一次杀死阿诺瓦手下时就已经表态——他阻止了格里菲斯进一步动作,并走过去扶起了被格里菲斯甩开的艾力弗,这证明他们东区仍然不想卷入他和阿诺瓦的争斗。

何况现在即将把这些人遣散,那这群第三国的战犯若不是被送回原籍,便是就地解决。而送回原籍的结果,无非也是枪毙或牢底坐穿。

他们没有必要让自己最后的日子过得不安生,毕竟已经没有什么能让他们从这样的情境中脱离出来。

“到底怎么样才能让他们活命。”桑多喃喃地道,他不自觉地看向比奇,眯起眼睛——“如果你是他们,你现在最想要什么?”

比奇也沉默着。

或许桑多这种土生土长于莱文的人不会明白在异国他乡求生意味着什么,也不会知道一个人能为生存下来做出多大的牺牲。

桑多一路走高,无论是被流放之前还是流放之后,他的名誉和地位就摆在那里,以至于他无法趴在地上想问题,也无法感同身受那些始终匍匐的人的渴望。

但比奇很明白,在他第一天为了一块饼和一口酒脱掉裤子时,他就太明白了。

“想要一份担保。”比奇轻轻地说,仿佛怕声音一大,就会惊醒什么,“一份……让他们活下来的担保。”

“我无法让他们活下来。”桑多说。

“你曾经也无法让我活下来,”比奇回应,他上前两步,有些急切地道——“长官,来到这里,我们就是一群没有外壳的人,这是失去自己国家庇佑后最脆弱的模样。这里的本土人却可以给我们以躯壳,你……你用自己给我造了躯壳。”

这是比奇一直想对桑多说的话,只是他从未有机会说出口。

漂泊在异国他乡的人是没有保障的,无论是来自于自己那可能已不复存在的家园,还是那不知是友好还是险恶的彼岸。

他曾经也认了自己一定会在轮岗室惨死的命运,可当桑多站在他的身边,桑多挡在他的面前,桑多抱住他,护着他时,那种穿着铠甲的感觉又回到了自己的身上。

索坦松如此,格里菲斯也是如此。

他们都成为了想保护的那个人的铠甲,哪怕他们自己意识不到。

而现在,那种强烈的不安全感也降临到了东区元老们的头上。

哪怕他们曾经都是猛将,曾经所向披靡又在战场上杀敌无数,可现在却失去了为之战斗的根本,莱文剥夺了他们施展本领的身份和立场,那他们也就和这成片的难民一样,甚至还不如难民。

索坦松是因为本属于莱文而不至于被枪决,比奇之类的难民是因为没有犯罪而可能被其他国家接收,但东区的元老们——战犯的尴尬身份让其成为一块烫手的山芋,最好的方法便是用土地掩埋。

所以他们把出口和入口封闭,谨小慎微地划清界限,他们希望那一条铁丝网能成为最后的屏障,让他们能把当下的太平延长多一天是一天。

可铁丝网何其脆弱,它的力量甚至不如一个被流放的莱文将军。

“你让我为他们担保,怎么担保?”桑多问。

其实这个问题不用回答,他心里也明白。

他不仅仅是得求上头给他们一份特赦,还需要腆着脸去求东区的元老们为莱文而战。只有这样,元老们才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同胞,在结局中多添一条路,战争之后得到尽可能多的自由,和尽可能多的生还者。

或许这是上头愿意同意的建议,甚至,他们就等着桑多提这个建议。

毕竟谁都看得到元老们的战斗力,也谁都知道他们身份的敏感。所以上头不可能直接下达这样的命令招募这群人,而是需要一个像桑多这样的人——自己把责任担下来。

这也是阿诺瓦绝对不会去做的事情,毕竟阿诺瓦如此看重“真正的莱文人”的身份,他又怎么可能为了赢桑多,而去求一群自己压根瞧不起的存在。

然而这样的事,无非是要让桑多跪下。

这世界还嫌桑多跪得不够。



(75)

桑多并没有搭理比奇,每一次这样,都让比奇格外紧张。

所以比奇仍然追着桑多上前,桑多从窗边离开,他就跟两步跟到桌前,从桌前喝了水再撤,他又从桌边跟到床沿。

“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比奇不安地问。

桑多听罢笑了一下,招手让比奇过来。

比奇不知道桑多要干什么,这种坐在床边拍拍床铺的动作应该是要做那个事,但刚刚他们的谈话有什么涉及到这方面吗?比奇不确定。

他站着纠结了片刻,最终有些为难地道——“我……我还没洗澡。”

“洗什么澡?”这回轮到桑多莫名其妙了。

比奇无奈,虽然这段日子他们并不一定都是进行插入式性`爱,有时候只是用嘴或者用手就完事了,但他还是觉得应该洗干净了再做。

然而桑多似乎并不想这样,他转身去掏抽屉里的酒壶,摸索了半天估计是在摸点等会要用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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