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予安没时间专门去上烹饪课,一切对于烹饪的知识都是来自网络上的教学视频。今天午休的时候他随便挑了两个看了,觉得还可以,不是很难,于是就决定回家烧烧看。
冯安一直挺好奇商界精英蒋予安做菜时会是什么样子,于是追着他也进了厨房。
蒋予安这回倒是没拒绝冯安跟进来,大概也是对自己的中餐手艺没什么把握。淘过米以后,他把那一大捆菠菜拆开来放进水池里,仔细冲水清洗。冯安靠站在料理台边缘看他洗菜择叶,发现蒋予安所言非虚,果然是不怎么擅长厨艺,洗菜像是搞科学研究,一片一片的洗过去,动作生疏,神情则是专注到了严肃的程度。
冯安忍不住有点想笑,把他手里那棵菜拿过来说:“蒋先生,菜不是这样洗的呀。”
他把手里那株菠菜在水龙头下冲干净泥,然后掐掉一部分根茎,又拆开上面的叶子,整棵浸到水盆里荡了荡:“这样就行了,一会儿再泡一泡。你那样洗,会把叶子都揉烂的。”
蒋予安受教的点点头:“嗯,我知道了。”然后学着刚才冯安示范的样子,继续洗剩下的菠菜。
冯安好奇问道:“蒋先生,您以前没学过做饭,那在家里都吃什么?叫外卖吗?”
“没有。”蒋予安回答道:“上学的时候我和我父母一起住在老房子里,家里有专门做饭的保姆。后来工作了,有饭局就在外面吃,没饭局就在公司食堂吃了再回家。现在的年轻人都爱点外卖,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吃食堂,至少饭菜都是干干净净的,早点吃完回来,还能写写东西看看书,比等外卖有效率多了。”
冯安第一次听蒋予安提起自己的生活,这才知道原来蒋予安家境优越,小时候就是个少爷,养尊处优的活到现在,依旧是体面尊贵的大老板,肯定是一点儿苦也没吃过的,也难怪连菜都不会洗。
于是他说:“蒋先生,其实以您的条件,将来有了孩子,可以请个保姆的,不用非得自己做菜烧饭,那样多累啊。”
蒋予安把洗好的菠菜都捞起来,笑着道:“是啊,保姆肯定是要请的,不然我一个人也带不过来。不过做饭还是应该学一学,毕竟保姆做的饭和爸爸做的饭,意义还是不一样的吧?”
冯安将沥盆递给他,心生感慨,想一个从来不事劳作的小少爷,体体面面活到了四十岁,现在居然愿意放下身份,学着洗手做羹汤,真是任谁知道了都要动容,于是忍不住羡慕道:“能做蒋先生的孩子真是幸福。”
蒋予安接过沥盆,看了他一眼,说:“这也未必。幸福感是很主观的东西,每个人的感受都不一样。父母能够给予子女的庇护是有限的,将来的人生会怎么样,还是要由自己做出选择。最重要的是看你渴求什么。当一个人看重金钱的时候,当然会觉得优越的物质生活就是幸福。可对于不缺钱的人来说,金钱本身并不意味着什么,有时反而会成为一种负担。做感兴趣的事情,和喜欢的人谈恋爱,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这些都是能让人产生幸福感的事情,而且并没有统一的标准,就看你愿不愿意为之争取了。已经发生的事情没办法改变,可未来是可以选择的。而在这一点上,每个人无论出身,都一样平等,没必要羡慕别人什么。”
冯安沉默片刻,低声道:“您说的对。”
蒋予安笑了笑,擦干手轻轻一推他的肩膀:“好了,出去吃蛋糕吧。我这边要起油锅了,别溅着你。”
这天的晚饭味道不怎样,蒋予安做出来的菜徒有其表,全无内涵,虽然看起来也是油光鲜亮像模像样的,但真正吃到嘴里却是滋味寡淡。蒋予安自己尝了一口,眉毛立刻就皱起来了,不满意道:“味道太淡了。”
冯安鼓励他道:“其实已经挺好的了,好多人第一次烧菜把菜都烧糊了呢,您只是调料没放足,下次多放点就是了。”
蒋予安有些惆怅的叹了口气:“所以我不喜欢做中餐,大部分中餐的教程——视频也好书也好,总是喜欢用“适量”、“少许”这样的词,简直叫人没法拿捏。”
冯安夹了一筷子菜,理所当然道:“中国人说话含蓄啊,不会把什么都说的清清楚楚的,就看对方怎么理解了。”
蒋予安一挑眉毛,慢悠悠说道:“这种态度要是放到工作上,是要发生商业欺诈的。”
冯安一愣,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来,捧着饭碗调侃道:“蒋先生,你好严肃啊。”
蒋予安看着冯安,也是一怔,他第一次见冯安露出这样的笑容,目光明亮,眉眼舒展,脸颊上还显出了两个清晰的梨涡,是真正没有防备的纯粹笑容,稚气又甜美。
望着这样的冯安,蒋予安眼神也不自觉柔软了。
吃完晚饭,蒋予安带冯安下楼散步,也不走远,只是在小区里转一转。现在虽然还没到春节,可小区里已经装饰起来,物业在每一盏路灯上都挂了红色的灯笼。两人并肩走在路上,蒋予安问冯安:“春节有没有计划?是留在深市过?还是回老家?”
冯安想了想,说:“应该是要回老家的。”
蒋予安又问:“票买好了吗?”
冯安知道春节这样的大日子,无论如何还是该回家的,不过想归想,内心其实并不情愿回去面对冯家广,所以车票一直拖拖拉拉的还没买。这时听蒋予安问起,他有点心虚,慢吞吞答道:“春节的票不好买,要抢的,我这两天正在刷呢。”
蒋予安嗯了一声,说:“不好抢就不要抢了,我安排司机送你回去。”
“……那太麻烦了吧?”
“没什么麻烦的,这本来就是司机的工作。”蒋予安说:“而且年节的时候火车上也不太安全,你坐我的车回去,我也更放心些。”
冯安侧过脸抬眼看他,奇怪道:“火车上怎么不安全了?”
蒋予安顿了一下,神色竟然有点儿尴尬:“火车上……”他有点不太想说自己年过而立的人了,坐火车居然还丢过钱包,不过一时又想不到什么终止话题的办法,于是只好带着点儿无奈的继续说道:“有小偷。”
此言一出,果然冯安看他的眼神也有点微妙了,不过好在没多问,只附和着点了点头,挺认真的说道:“是啊,要小心呢。”
蒋予安摸摸鼻子,没再说话,默默领着冯安继续往前走。小区中心有一片围起来的活动场,场地里放了老年人锻炼的铁质器材,也有小朋友玩的爬网滑梯。每天晚饭过后的这段时间里,都有不少人来这里活动,当然了,锻炼的老人比较少,多数还是保姆领着雇主家的孩子出来玩。蒋予安和冯安路过门口的时候,里面正热闹着,蒋予安恰好也有点犯烟瘾,于是就让冯安进去转转,自己走到小路对面的树影底下抽烟。
活动场里到处都是跑来跑去的小孩子,冯安在靠近入口的角落里找了一个空椅子坐下来,弯腰托着下巴,看对面一个小姑娘荡秋千。小姑娘五六岁的样子,穿着一件有兔耳朵的棉袄,坐在秋千上一个人玩,身旁不远处站着一个保姆打扮的中年妇人。
中年妇人牵着一条黑白毛色的大狗,正在和旁边的几个差不多年纪的保姆聊天,时不时会看小女孩一眼。小姑娘一个人玩了会儿,大概是觉出了无聊,于是跑到冯安隔壁的塑料城堡旁边,想要排队玩滑梯。
玩滑梯的小孩子很多,吵吵嚷嚷的。有兔耳朵的小姑娘排了一会儿队,眼看就要轮到了,忽然旁边冒出来一个男孩子,揪着她的衣服把她向后一推,自己插到了队伍前头。
小姑娘个子矮,被推得一个踉跄跌到地上,立刻就哭了。那个跟着她的保姆眼看情况不对,赶紧牵着狗小跑过去想要扶孩子,然而走到一半,大概是怕手里的狗吓到其他小朋友,又停下步子左右张望,朝冯安这里走了过来。
“小伙子能不能帮个忙——”她神色焦急的对冯安说:“帮我看一下狗,我一会儿就过来!”
冯安几乎是在一瞬间里站了起来:“我……”
他本来不想答应的,可看着眼前女人恳切的面孔,那拒绝的话就没能说出口。
“那,你要快点啊……”他结结巴巴的说。
女人迫不及待地把牵引绳塞到他手里,没等他说完就跑过去了。
冯安浑身僵硬的站在原地,低头和面前这条大狗四目相对。狗真的很大,虽然现在只是蹲坐在地上,可也能看出四肢健壮,毛长,嘴也长,舌头歪着露出来半截,不知道会不会掉口水。
他怕狗,特别是这种大狗。农村里也有很多人养狗,而且都不怎么会用绳去拴,他小时候被邻居家的狼狗咬过。
蒋予安的烟还没有抽完,偶然朝对面看了一眼,就见冯安手里忽然多了条狗。一人一狗站在角落里,都是一动不动的,统一姿态僵硬古怪。他心生好奇,走近了站到铁丝网前向内看,发现那条狗自己认识,是后面一栋楼里人家养的伯恩山,经常被保姆牵着在小区里遛弯的,性格温顺,不会伤人,当然也不可能怕人——不过冯安的样子绝对是很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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