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给老子打酒！”
男孩看着脚边的瓶子，却没敢动。
“怎么不去？你想死吗？！”男人把掐灭的烟头按进了小男孩的头发里，还觉得不够解气，抡起了拳头雨点般的落在了小男孩单薄的身体上。
“爸爸……不要打了……我没有钱……”
“没钱就去挣啊！没钱就把你卖了！”
小男孩捡起了酒瓶，颤颤巍巍的退出了房子，门外蹲着一个发抖的孩子，小男孩肿胀着刚刚挨打的脸，对孩子笑了笑。
“怎么回来的那么晚……”
小男孩回来之后，看见了躲在床板底下浑身是伤的男孩，把酒瓶递给了男人，男人摇晃了两下酒瓶，破口大骂道：“去哪了？怎么才这么点儿？”
“我去……捡玻璃瓶了……钱只够……只够这么多……”
男人一把扯住了小男孩的头发使劲的砸在了墙上，“不够？不够你就去抢啊，去偷也行啊！”
“不行……不行啊……爸爸……痛……”
男人把小男孩扔在了墙角，在男孩触手可及的地方挂着一把菜刀，男孩咬着嘴唇求饶，男人充耳不闻，然后小男孩看见刚才还躲在床底下的弟弟拿着一把锋利的刀刺进了男人的胸膛，男人的血喷洒在小男孩布满震惊的小脸上，男人缓缓倒下，身后握着刀的男孩对着他笑，看见他这副表情，玩味的把还在滴血的刀举在了唇边，眯着眼伸出舌头舔了一口刀上的血。
“哥哥，他死掉了呢，我帮你杀了他……”
男孩抱着头不愿意听他说话，握着刀的小孩拿出了一个面具，用刀在自己的脸上划了一个星形的图案，然后戴上了面具。
小小的男孩变成了“桨”的模样，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哥哥，我替你杀了他，你解脱了。”
他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仿佛有千万只孤魂野鬼的手在拉扯着他的身体，想要把他拉入地狱。
当他快要放弃的时候，一个人跑到他的面前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对他说：“叶停帆，你怎么还不回家？”
叶停帆看着眼前这个自带光环的人，一时间竟然忘记了是谁这么充满光芒，突然记起来那是第一次见到程清的样子，他握着程清的手，轻轻的叫出了他的名字，程清拉着他逃离了地狱，不再像那个夜晚一样把他扔在原地，而是坚定的牵着他的手，带着他一起通向光明。
“停帆，你喜不喜欢这个世界？”
“……喜欢”
“为什么？”
叶停帆沉默了，那句“因为这个世界有你”迟迟说不出口，他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那你永远在这里陪我好不好，我不会再伤害你，我一直和你站在一起。”
“好……”叶停帆看着程清温柔的笑容，低头看见了程清握着一把匕首刺进了他的身体里。
叶停帆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皱着眉，程清捏着他的下巴，说：“这个世界充满深渊，不干不净多肮脏，我们一起待在地狱，多好……”
第31章 微笑
“我……”
“叶停帆！”叶停帆回过头，身后还站着一个程清，那是和他朝夕相处的程清的模样，第二个程清上前握住了他的手，替他治愈了身体里的伤。那个刺伤他的程清对他说：“他来了，我要走了，我伤害了你那么久，就让他陪着你吧。”
整个世界，只剩下一个程清和一个叶停帆了，叶停帆紧紧的抱着程清，沙哑着声音说：“不要离开我……我很害怕……程清……我爱你……”
“叶停帆，你看看，你快醒过来……我一直在等你，我爱你。”
“滴答滴答……”叶停帆睁开眼，印入眼帘的是身侧的心电监护仪，他的心跳已经恢复了正常，左手很温热，他的手臂上缠满了纱布，有一个人攥着他的手趴在病床上眯着眼。
“程清……”
程清听见叶停帆见他，猛地坐了起来，睁大了眼睛看着叶停帆的眼睛。
“傅安……傅安！”
“哎！来了！”
“叶停帆醒了，去叫医生！”程清微微推动了自己的轮椅，让自己靠近了叶停帆，“你有没有不舒服，饿不饿？”
叶停帆偏过头轻轻的吻了吻程清的嘴唇，说：“我也爱你”。
程清突然哭了，千言万语还在心中酝酿着。
美好的气氛被叶停帆“咕噜咕噜”的肚子叫破坏了
“一会儿让医生给你做检查，然后傅安给你买吃的。”
“我睡了多久？”
“半个月，不错了。你们局长来过，跟我说了你的光辉事迹，什么软磨硬泡放过泡面，什么强烈要求技术室黑掉全市的电站导致全市停电半个小时……”
“你身体没事了吧”
“皮外伤已经没事了，腿也快好了，我等你好了，陪我出去走走。”
“好”
叶停帆浑身都是伤，能醒过来全靠意志力，叶停帆不知道那个漫长的梦到底哪里是真哪里是假，只清晰的记得程清在他昏迷的时候在他的耳边说的那句“我爱你”。
傅家把属于程家的股份都归还给了程清，程清给叶停帆用最好的药、最好的仪器，好在叶停帆身体恢复能力挺快，敷了一段时间的药，皮外伤没多久就愈合了，除了头部。
“病人头部有淤血，没来得及接受治疗，如果不及时清除，可能会影响神经。”
程清跟叶停帆商量了这件事，叶停帆倒是挺乐观，说可能是当时顺着水流飘下去的时候撞到了头。
清除淤血需要做开颅手术，程清给他找了最好的医生，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成功。
“你快进去吧，磨磨蹭蹭的”，程清挣扎着叶停帆的手，叶停帆撒娇似的拉着程清的手不放。
“不放不放，要你……”叶停帆对着程清勾了勾手指，程清无奈的看着这违和的一幕，快速俯下身去，他还在催叶停帆赶紧做完手术呢。
“要你亲我，我再去”
“……得寸进尺……”
程清微微转过头蜻蜓点水般的落在了叶停帆嘴唇上一个吻。叶停帆心花怒放的任由两个满脸嫌弃的医生推着他进了手术室。
虽说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可是程清还是很担心那剩下的百分之三十的。不过好在，叶停帆那么命硬，果然又挺了过来。
“程前辈，你去休息吧，你都忙活了好几天了”，李往拍了拍程清的肩膀，姜林也点了点头，说：“我们在外面守着就行了。”
“不了，你们叶队可小气了，他出来看我没等他，肯定会伤心的，我说过不会再伤害他的，我不想对他食言。”
李往点了点头，和姜林离开了，还不忘用胳膊肘戳了戳他说：“看看人家程前辈和叶队……”
“哇，小李子！”姜林攀着李往，把他往自己怀里揽，“话可不能这么说，你那会我可也是一直守着你的。”
李往回头看了眼还望着手术室的程清，和姜林下楼离开了。
“程清……你能不能……不要笑了！”叶停帆黑着脸看着程清，程清正在低头剥橘子，头发却是一颤一颤的，他实在无法直视光头的叶停帆，光头看起来贼亮，还会反光。
叶停帆一世英明，现在全都毁在了光头上。
局里给叶停帆放了半年的假，提拔了李往、姜林、傅安等人，以后也可以作为叶停帆的左膀右臂。
“对了，当时你们一起滚到了山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停帆想起来，吴慕的双手血肉模糊，基本是废了，当时他们一起滚到了山下之后，吴慕依旧缠着叶停帆想和他同归于尽，吴慕暴露了□□，对他说：“这么多年了……我真是一点都不后悔啊……”
“不管你怎样，你敢伤害他，我让你生不如死。”
“哈哈哈哈哈”，吴慕笑着说：“什么伤害……什么生不如死，你我都是要死的人了。”
看着吴慕这副样子，叶停帆突然想到了一句话，“这个世界充满了各种情绪，不存在深渊，每个人的内心就是自己的深渊。”
叶停帆摸出了手铐准备拷住吴慕，吴慕双腿夹着叶停帆，一瞬间启动了□□的加速模式。
叶停帆只有二十秒的时间，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吴慕整个人摔在了地上，满是荆棘和石子的地面摩擦着吴慕的脸，吴慕的那张脸顿时变得血肉模糊。吴慕用废掉了两只手的胳膊缠住了叶停帆，叶停帆猛地向后退，整个人不偏不倚的栽进了乱石堆里。
叶停帆不会拆弹，但他会游泳，他听见了身后水流流动的声音，知道身后就是流动的水源，从石头的样子来看，这里是上游，但他来不及思考，一直在挣脱吴慕，□□爆炸的前两秒，叶停帆跳进了小溪里，身上的伤口一瞬间受到了刺激，再加上被□□的威力波及，叶停帆在水里晕倒了。
水流把叶停帆运到了中游，叶停帆的身体在图中磕磕碰碰，头部碰到了石块，李往他们找了两天一夜才找到他，淤血没能及时处理，有的伤口也发炎了，许多伤口倒是因为泡在水里没有发炎，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