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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向宠溺 (巧克力香菇)



叶临看小家伙还在抽抽的模样,不忍心破坏这份安宁,便点了点头答应了。

晚上下课,叶临早早出了校门,正想着要给杜亚伯打电话,却见那人一手圈着睡着的小孩,一手划拉着手机,坐在校门口的花坛边上。

叶临悄悄走近,杜亚伯立刻感觉到了。

他没有起身,只把手机递给叶临:“你家宝贝很臭美呢,摆出各种pose让我拍照。”

叶临看杜亚伯的相册,里面全是刚才和童童在外面玩闹时候拍的照片。小家伙是真开心了,嘴巴都要扯到耳朵根上。

“辛苦你了。”叶临在杜亚伯身边坐下,从对方怀里接过孩子,问,“带个孩子出去很麻烦吧?”

“还好。”杜亚伯活动酸麻的脖颈和肩膀头,再扭头看叶临,说,“带他去玩的都是我一直想玩却没玩过的,其实挺好。”

“真的假的?”叶临上下打量杜亚伯,“你一个富二代还没玩过广场上的儿童车?哦对,你们都是从小就开私家车是吧?”

“哼哼,”杜亚伯苦笑着摇头,“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亚伯吗?”

“嗯?”叶临不解。

“你听说过《圣经》里该隐和亚伯的故事吗?……该隐和亚伯同是亚当和夏娃的孩子。该隐长大后成了一个农夫,亚伯成了牧羊人。到了收获的季节,该隐把农产品送给上帝,亚伯为上帝献上了羊群里最肥美的羊。上帝只看重了亚伯的礼物,对该隐的礼物不理不睬。所以该隐嫉妒弟弟,就把他杀了。从此,世界上再也没有亚伯这个人。”

杜亚伯看叶临在夜晚霓虹中微微皱起的眉头,继续说:“亚伯,对于某些人来说就是该被杀掉的,多余的人。”

这个故事叶临听过,却从来没有和眼前这位人联系起来,突然听到一个叫亚伯的人说出另一个亚伯的故事,他有点悚然。

“我这个名字,是我大伯母起的,小时候不知道它的含义,长大后还算明白的不太晚。”杜亚伯说得云淡风轻,仿佛是一件平常、随风飘散的事。

然而这件事却极为深刻的印在了叶临的心头。

他恍然大悟,杜亚伯那早熟的气质和偏离人群的孤独感,来自他的家庭。此刻他很确定,那个曾经收养过他的家庭并没有给过他一丝的快乐。

“亚伯,”叶临空出一只手搭上杜亚伯的肩头,这是他除了坐对方的摩托车以外,第一次有如此亲昵的举动,他说,“亚伯,没有人是多余的。任何一个人只要能有幸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有他存在的价值。你、我、童童,我们每一个人。”

“嗯。”杜亚伯轻笑,拍了拍搭在自己肩头叶临的手。

突然空气就变得凝固,两人之间有一股近似暧昧的气息涌动,然而这气息却不会让人觉得慌乱,是很舒服的那种。

谁也没有说话,沉默着,一起抬头看看夜色中闪烁的霓虹和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流。

叶临想知道杜亚伯的全部,觉得只有知道了那人的过去才能抚慰好这颗满是苍夷的心。他觉得自己似乎已经明白了些什么。

曾经杜亚伯说过“咱两不合适”,也说过“不是年龄的问题”,那么就一定是这种从原生家庭带出来的自卑感牵绊着他不敢靠近自己。

叶临说不清有没有从杜亚伯身上得到过“爱”或者“喜欢”的暗示,就是觉得两个人真的可以走得再近一些。

可他却不能开口去问杜亚伯,他不愿意提及任何一个杜亚伯不愿意亲口提及的事件。他怕触动到对方脆弱的部分,会掀起伤疤,会让那个人痛。

“周末休息一起去乡下吧?”突然杜亚伯伸出手摸了摸叶临怀里童童的小手,笑着问。

“乡下?”

“嗯,我和别人合资,在那里有一个葡萄酒庄园。今天和童童说好了带他去摘葡萄的。”杜亚伯在心里笑话自己。

明明从一开始就做好了不去沾染谁的准备,可面对叶临就是一次次地容忍自己把安全线画得更大一些。

他想,多个朋友总是好的。尽管长到二十三岁他还没有什么真正意义上的交心朋友。

“好啊,”叶临不再拿 “富二代”开玩笑,虽然心里还是很惊叹对方这么年轻就已经拥有了自己的葡萄酒庄园,点头微笑,“那开我的车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继续,晚安!





第17章 第十七章
十月,连着下了三天的细雨,叶临几乎都忘了和杜亚伯约过要带童童去葡萄园的事。

这一天傍晚,杜亚伯突然打来电话说:“叶老师,明天周末,休息一下吧?”

叶临忙了一天昏昏沉沉,一时没反应过来。

“早上早点出发,我六点半到你那儿,行吗?”杜亚伯继续说。

叶临这才想到之前的约定,舒了口气,微笑着回:“行,那我今晚早点睡。”

“你喜欢吃什么,我带早点过去?”杜亚伯说这句话的时候有点害羞,握着手机的手指不自觉发力,连带眼睛都紧闭起来。

“这么好,还带早点,那我想吃红枣大米粥行吗?”叶临完全不客气,一下就想到了之前吃过的那一碗粥,那个味道他一直惦念着呢。

“行。”

挂了电话,杜亚伯对着厨房案台上买来的一大堆鸡鸭鱼肉发愣。自己为了讨好叶老师,这段时间一直学做菜呢。还想借这次外出的机会表现一下,没想到对方只想喝红枣大米粥。

杜亚伯笑着摇头,思忖片刻,食材舍不得丢,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把该做的都做熟。心想,大不了就说是做给童童的?

第二天一早,叶临就起来,敷了个补水面膜,把工作室稍微打扫了一下。杜亚伯来的时候,他刚好换了衣服,提着一个简易的洗漱包塞进了车里。

他之前没问过杜亚伯要不要过夜,可还是准备了洗漱用具,心想什么事儿都有个万一。

杜亚伯把自己的车停在大树的另外一侧,提着喷香的红枣大米粥进屋就让叶临吃了再走。

果然和记忆中的味道一样,一口香甜的粥滑入口中,叶临整个人都软了。

“等下我开车吧?”杜亚伯回头看了看小院中被雨水浸润过的车子。

“行,”叶临吃完最后一口粥,笑着抽了张餐巾纸,“等下先去我妈那接了童童,昨晚上已经打过电话让他早起了。”

“嗯。”

杜亚伯开着车在叶临的指挥下进了一家老旧的家属院。这种院子,他一看就明白,是那种早期的单位福利房。

里面住的大多是邻居也是同事,在家在外遇到的都是一群人,过得好了进出脸上有光,过得不好,背后总有一溜嘴巴跟着瞎叨叨。

叶临下车俯身对驾驶位上的杜亚伯说:“你等会儿,我上去带他下来。”

杜亚伯点头,把车又往后倒了一点,免得挡着从单元门里出来的住户。

“哟,这大清早的,谁啊?敢情是叶家老二又换新车了?”

叶临刚上楼去,杜亚伯就听一个声音从车后边窜了过来。

“看来您这裁缝店没少赚钱呢?”

那个声音又进了一些,杜亚伯侧头从倒后镜里看到了一个油头油脑的中年男人。

“嘶……”杜亚伯把车窗开得更大一点,冰冷的目光投向窗外,和那个大清早穿着花裤衩提两根油条的家伙面对面。

“哟,不好意思哈,认错人了。”那人看到一个冷冰冰的面孔,变脸倒是挺快,连忙打了个哈哈,甩着两根油条擦着车走过去。

片刻之后,叶临抱着童童,肩膀上套着一个包从楼上“哼哧哼哧”地下来。

杜亚伯见状,连忙开了车门去接。

小家伙估计是前一晚听叶临要带他出去,兴奋坏了,半夜才睡,现在根本叫不醒。

两人联手把小家伙固定在后排的儿童座椅上,都折腾出了一身的汗。

“你在后排陪他吧,困了再睡会儿。”杜亚伯进了驾驶位合上车门,他看到刚才那个花裤衩正啃着油条和几个同样油腻的保安在小区门口聊天。

“嗯。”叶临也看见了,乖乖坐进后排。

那家伙就住自己家楼下,一家都是吃多了爱管闲事的主。小时候和叶临上同一所小学,高他两个年级,“二尾子”这个让人极为不约的称呼就是那家伙先传开的。

杜亚伯启动车子,碾压小区里破旧的井盖,缓缓合上车窗,路过那几个聊天的人刻意加快了车速。

但他们还是听到了一句“开一个破裁缝店能赚几个钱,肯定是被哪个金|主包|养……”

叶临其实早就不怕花裤衩了,十多年前高中毕业,老爸为了维护自己和花裤衩一家吵架把关系弄得很僵之后,他就再也没怕过。

那人,顶多就是嘴欠,犯不着为了这种人糟心。

可事隔多年,带着杜亚伯进了小区再看到那一张面目可憎的脸,叶临心里又堵得慌。

好像是见不得人的伤疤,被突然扯开了。他长期以来一直维护着的慈爱和善的形象,其实都是从这些肮脏龌龊堆里泡出来的。

“我很窝囊吧?”车子在清早的城里窜得很快,叶临总觉得自己要说点什么。

杜亚伯没有回话,一直安静地开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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