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铃声响起，穆子辰拨弄了下身旁人蓬松的发后便回到座位，继续百无聊赖的翘着脚望向窗外。
凌子凡拉回视线，强迫自己专心在那不怎么有趣的历史上。第一章正介绍着远古时代的演化，转瞬间所有人好像都变成穆子辰那张不可一世的脸，模样实在有些好笑。
傻笑阵后突然被自己吓了一跳，再定神一看，山顶洞人改打制石器的打，该生火的生火，完全没有半点像身后那人。
他微微向后瞟去，穆子辰仍专心的看着球场上正激烈的三对三斗牛，丝毫没有注意到他。
老师连续不断的话语难得的被阻隔在脑袋外，凌子凡垂下眼默默地想着，自己要是也能露出那么自信的笑容就好了。他受够畏畏缩缩的个性，梦想着成为穆子辰那种像是天塌下来也不怕的人。
第18章 宁静
「凡凡、凡凡！这边！」林翔兴奋地挥着手，在精致的校门口跳来跳去，和周围迥然不同的气质惹来许多人的注目。
「凡凡？恶不恶心，你谁啊？我可不能让什么随便的人把我可爱的弟弟带走，你说对吧？小凡。」
林翔一脸震惊的盯着眼前面容相似的两人，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辰哥，人家说不定是你哥哥。」骆宇叼着一根不知道从哪抢来的棒棒糖，不以为意的说着。
「子辰，他是我很好的朋友，林翔。」凌子凡微低着头，努力不把注意力放在那只搭在自己肩膀的手上。明明是男孩间再寻常不过的动作，他却脸红得不象话。
虽然是双胞胎，穆子辰却因为爱打篮球而足足高了凌子凡半颗头，而后者却因为成天窝在家里念书而保有白皙的皮肤。
「哦林翔，我穆子辰，他骆宇。就是雨纷纷飘落的那个落雨。」语毕还故意比出落花纷飞的动作，毫不留情地大笑起来。
「穆子辰！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有意思吗！」骆宇扔掉口中早已吃净的糖果，愤恨恨地瞪着笑的无可自抑的男孩。
「那你说谁会这样自我介绍，娘们似的。」
两人不意外地打起来，虽说是打架，但也只是骆宇一味的进攻而穆子辰轻松的躲过罢了。
「凡凡，你老实跟我说，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一直没出声的林翔拉过微笑看着两人的凌子凡，像是突然清醒般从惊讶中恢复。
此言一出，原本打闹的两人默契地停下来，静默了阵后又双双笑出声。
「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们欺负他？」
「…那你也别跟，这种…不良少年混在一起。」
「你说什么？」穆子辰瞇起眼，笑意已完全褪去。全身散发出危险的野性气息，明明只是站着，却有种不容侵犯的震慑感。
林翔强迫自己和对方平视，努力忽略对方眼神中藐视的不舒服感。
「没有…他什么都没说，我们走吧阿翔。」凌子凡急急忙忙拉走仍在对峙的林翔，深怕另场见血的打斗又展开。
「等等小凡，还没说再见呢。」再回眼，穆子辰已然换上招牌阳光的笑容，方才可怕的敌意转瞬间不见踪影。
「明、明天见。」为掩饰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声，凌子凡拉着林翔快步离开。
「凡凡，他是谁啊，为什么长的跟你一模一样？」
「他叫穆子辰，详细情形…我也不知道，还要回去问爷爷。」
林翔点了点头，思考了阵又拉着凌子凡叽哩呱啦起来。
「感觉就不是什么善荏，如果他欺负你绝对要告诉我，我找他算账。」
「子辰他…对我蛮好的，倒是你，别惹事了。」
「知道了啦，都帮外人说话，小心我吃醋。」
两人在欢笑中追逐起来，小路旁的芦苇在风中摇曳，一切都是如此安详惬意。
*
「回来啦，先去洗手换衣服，今天阿美放假，爷爷做饭给你吃。」
阿美是他家的女佣，是父亲不愿让上了年纪的爷爷忙家务事特意请来的。想到这里凌子凡稍稍放下了心，这样看来家里也算小康，他应该不会是抛弃那个…但如果是卖到有钱人家…脑袋混乱的想了几个可能性又否决掉。
「小凡，怎么了？」察觉他不对劲的爷爷关掉抽油烟机，手仍在流理台上忙碌着。
「爷爷，我不是爸的亲生儿子吗？」在嘴边的疑问脱口而出，他其实有点害怕真相。
「什么？你从哪听来的？」正做饭的爷爷停下手边工作，在他身上小了号的粉色围裙显得有些好笑。
「我有一个双胞胎兄弟叫穆子辰，他是我的新同学。」
「…这不可能啊…」
爷爷疑惑的神情让他短暂放下了心，但随后的话语又让他紧张起来。
「先不要担心，等你爸爸回来我再问他，洗手吃饭吧。」
「好吧。」
桌上简单却营养均衡的中式餐点散发着香气，换上便服的凌子凡迫不及待的开动，并兴致昂扬的和爷爷讲述着今天上学的发生的奇事。
「超级尴尬，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座位上的…」
笑语声洒落在九月微冷的天空里，爷孙俩享受着只属于他们的晚餐。
第19章 新体验
一早到教室就发现一群人围在他座位后面，像是在看什么稀有动物一样。
「哇，穆子辰你跟谁打架了，头上绕了这么多圈绷带。」
「好像是缝针了，严重吗？」
「该不会是跟xx高校的老大吧，听说他昨天被人揍了，脸上那叫一个精彩。」
穆子辰闭着眼，全然一副不想管的样子。他单手扶着额，像是伤口不太舒服。
「喂干什么，没看过人打架阿，都走开！」
众人随着骆宇走进教室而一哄而散，而穆子辰也睁开双眼接过冰袋。
「怎么那么慢。」
「保健室还没开，我去学餐拿的。」
坐在位置上的凌子凡见大家散开后，才赶忙转过头疑惑的问道。
「发生什么事了？」
「昨天他和老爷大吵了架，被打了。话说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吗，大少爷！」
「还考虑什么，闹翻就闹翻了。」穆子辰一手拿着冰袋敷着伤口，一手敲着木头桌子。
「为什么闹翻？」
「他和老爷吵为什么要把你卖掉，要不是现在碰巧和你念同所学校，是不是就一辈子也不知道自己有个双胞胎哥哥…」
凌子凡愣了愣，后面的话没有听清，只停格在第一句话上。
「原来我是被抛弃那个…」
「嗄，你还不知道阿！」正不停讲的痛快的骆宇顿了顿，又一副做错事的脸看向穆子辰。
「我爷爷也不知道。」
「那你…觉得怎么样？」这次开口的是穆子辰，他放下已开始化水的冰袋，难得认真地望着对方。
「恩…虽然有点惊讶，但是有爱我的爷爷，所以没关系。」
「大少爷，你看，当事人都没关系了，你还闹什么脾气。」
「别吵，反正我从今天起就住学校宿舍了！」
「家里这么舒服，住什么宿舍，偏偏我还要陪你一起…」
「体验学生生活！」
骆宇头痛的转头寻求凌子凡的帮助，可惜对方根本看不懂他的暗示只是笑了笑。
「喂，我们今天去市中心玩吧。」
「赞成，那你要请客——就当是我可怜陪你住宿的赔礼。」
「你真是…贵族学校的宿舍会有多差，比我还娇生惯养，知道了啦。」
「可是爷爷会担心…」凌子凡蹙起眉歪着头，模样有些可爱。
「和他说一下就好啦，就当是庆祝我们兄弟重逢。」穆子辰笑着把冰袋放到对方手上，而呆愣着的凌子凡吓了一跳回过神望着他。
「小凡看起来就没有去过城市，该不会是怕了吧。」
「才没有呢，去就去。」
*
凌子凡不知道他们说的城市原来就是夜店，灯影撩乱弄得他有些发晕，幸好紧抓着一旁的穆子辰才不至于跌倒。
「你们两个不跳舞阿？」骆宇换上一身黑色的潮流衣服，在吵闹的环境里不自觉放大音量，黑色的耳坠泛着一股禁欲气息。
「不，你先去吧，我跟小凡在这聊天。」穆子辰微笑地牵着身后人的手，往较稀少的酒吧位置上走去。
貌似有轻微人群恐惧症的凌子凡艰难地躲过人群的触碰，他觉得他好像在大海中载浮载沉的小鱼，世界彷佛只剩下那只唯一牵着他的手。
经过快窒息的不舒服感后终于坐定，凌子凡摇了摇头让自己保持清醒。
「子辰，未成年真的可以来这种地方吗？」
「嘘，这是我们的小秘密，喝吧。」
刚好觉得口渴的凌子凡依言大口喝下对方递过来的饮料，呛鼻又辣口的味道让他忍不住发出悲鸣。
「呜…」强迫自己将它咽下去，他可不想弄脏身上一看就知道是名牌的衣服。
「哈哈，你喝那么大口干嘛，这可是烈酒。哥带你体验城市生活，如何，不错吧。」
「…我才是哥哥，还有，难喝死了。」连灌了好几口水也没能去掉口中的酒味，可怜的受害者双目发红的瞪着对方。
「噗哧，是，小凡哥。」穆子辰揶揄的笑着，眼神里却带着宠溺。
「说真的，突然多了一个兄弟我很开心。」他啜了一口酒，认真地望进凌子凡的双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