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物 (不饮糖)

肖一逊点了点屏幕上的人，说：对你，晚一点点我都怕。
肖一逊和程辽是室友，原本只是四人间的四分之一的友谊，况且N大当时管理住宿不严，肖一逊经常不在寝室住。按理说两个人的关系也就是室友了。
只是大二那年，学院有一个大规模的竞赛，肖一逊那时候就在为出国做准备了，听说这个竞赛含金量很高，于是想组一个小组去参赛。
肖一逊纵观全系，觉得程辽是最最够格的，于是发出了邀请。后来小组成功拿了三等奖，对大二的弱鸡来说是非常好的成绩了，肖一逊那时候就真的服了程辽。
用现在的话来说，肖一逊那时候对程辽的心情大概是：不要再发散魅力了，你这个毫不自知的家伙。
反正等到肖一逊明白过来的时候，早就着了程辽的魔。
只是他也从来不是循规蹈矩的人。就像好不容易出了国，却没有继续学动物，反倒是学起了西餐，他简直最怕束缚。所以他从前到如今，都是只敢言语上浪荡一下。
直到现在。
大学期间，肖一逊因为在意所以格外敏锐，窥见了一点程辽那时候的世界，只是只知道一点迹象，既不知来龙也不知去脉。而且他格外不像一般人，不会总想要窥探心上人的究竟，所以从来没有询问过程辽一丝一毫。
而七夕节，就像是一个讯号，告诉他要晚了要晚了，所以他决定不再悄无声息的回来。
只是他雄心满满落地的时候，程辽在家里接到了奶奶的电话。奶奶打电话说话会有点大声，但是程辽听起来从不觉得恼人，反而十分高兴。
“小程辽啊，是不是开学了上课了呀。”
程辽下意识的就很放松，说：“奶奶，我们晚一周开学，还能玩几天。”
奶奶却气哼哼的了：“嘿，那你怎么不来陪奶奶玩呢。奶奶想你了，明天来吃饭吧？”
程辽笑了两声，说：“奶奶，我也想你。我明天一早来，陪你一整天。”
只是程辽第二天刚到奶奶家没一会儿，正准备帮忙择豆子中午吃，就接到肖一逊的消息：“我们程辽在家没有？我在N大南门，我要来找你吃饭。”
程辽一瞬间很懊恼，忘记肖一逊昨天回来了，又不好意思放鸽子，只好回他：“我在朋友奶奶家做客，你要不要一起来？”
肖一逊马上回：“是你说过当作亲奶奶那个？那我要来，地址给我，快马加鞭来了。”
程辽收好手机，给奶奶道歉自己的自作主张，奶奶却很高兴，说：“奶奶就喜欢你们这些小朋友，奶奶看着高兴。咱中午加菜，好好招待我们小程辽的朋友。”
肖一逊上门的时候，程辽第一个念头是庆幸幸好没让奶奶加菜。肖一逊刚回国第一天，也不知道在哪里听说的，去特别火爆的一家店买了一大只烧鸭，层层包装都挡不住那个香味，程辽笑的不行。
肖一逊嘴甜的不得了，礼貌的招呼奶奶，还从袋子里掏了一杯饮料出来，说：“奶奶，第一次见面没有准备好礼物，给您买了一杯米浆，全是杂粮做出来的，本来想着对身体好，只是一见您就觉得买多余了，不过您还是可以尝尝好喝不，咱就当解渴咯。”
程辽服了他一手老少通吃的招数，悄悄对他撇嘴，肖一逊回他一个得意的笑，然后从袋子里又拿了一杯奶茶，说：“怎么会少了我们程辽的呢？喏，多加奶多加糖。”又掏出自己那杯，“不要糖的是我的咯。”
三个人欢欢喜喜的吃完一顿午饭，又陪奶奶去逛了超市，买了一堆小零食。只是把奶奶送到家以后，肖一逊就先走了。他见过程辽就行了，不能吃了午饭还吃晚饭。
程辽却是答应了奶奶要陪她一天的，就和肖一逊约好明天见，回家陪奶奶看综艺。电视里放着几个熊爸爸带孩子，带的一团乱，祖孙俩笑的不行。
广告间歇，奶奶觑了觑程辽，说：“林逸在家的时候，我都不敢看这些综艺。”
程辽没有明白，说：“他是吃醋奶奶您看其他帅哥吗？”
奶奶拍他，说：“去，你都和林逸学坏了。奶奶是不会有重孙了，怕林逸看见奶奶看这些，他会以为奶奶有什么想法，心里伤心。”
程辽一下明白了奶奶的意思，心里十分吃惊，面上也掩藏不住，呆愣的看着奶奶。奶奶却拍了拍他的手说：“不管你们怎么样，都是奶奶的好孙子。”
程辽心里一团乱，不知道奶奶到底什么意思，是知道了，知道了多少？整个下午恍恍惚惚的。直到林逸开门进来，慌乱和不好意思才打破他的走神。
即将开学，每个餐厅都要做相应的调整，林逸忙的不行。只是昨天接到奶奶的电话，也没说什么，只说程辽明天要来家吃饭，程辽真乖呀。林逸哪里不明白老太太的意思，这是说他太久没回家了。
只是见面的一瞬间慌乱的不止程辽。林逸知道会碰到程辽，一路上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一会儿有点想逃避，想给奶奶打电话说自己有急事。一会儿又骂自己怂，什么场面没有见过，还怕一个程辽？
只是那些精分的思想里，被他刻意视而不见的，是他其实有点想看到程辽。






第29章 奶茶
两个人内心复杂又慌张，却又心有灵犀的端起客套的表象，各自招呼，像是真真正正的好哥们儿。
但是奶奶女人的直觉从不出错，她两人各瞟了一眼，却什么也没说，拉了程辽进厨房帮忙，把林逸赶去打扫阳台。
林逸拿了扫帚画圈圈，觉得奶奶心都偏到大西洋去了。还有程辽，哼，人见人爱的程辽。心不在焉的呼啦了两下，觉得肚子饿了，想去削个水果吃。
只是茶几上哥俩好的摆了两杯奶茶，林逸端起来去厨房问罪。
一手一杯奶茶，只好用肩膀挤开厨房的门，屋里两个还有说有笑的，一个洗菜一个切菜。
哎。林逸心里叹了口气，程辽怎么这么讨人喜欢。开口却是毫不喜欢的语气：“老太太，医生怎么说的？你现在都不听话了啊，还喝奶茶。”
奶奶甩了他一身水，说：“小王八蛋教训老太婆了。这是程辽和一逊的，奶奶喝得五谷米浆，健康的很。”
程辽吃惊的看着奶奶，说：“奶奶，你不能吃甜食，怎么不说呢？米浆不晓得有没有放糖。”
奶奶笑眯眯的说：“放心，一逊是个细心的小朋友，奶奶喝了，没有放糖。”
程辽这才放心，觉得肖一逊果然是老少通吃的，不仅仅是话说的好听。
只是林逸尴尬的站在门口，举着两杯可笑的奶茶，像安静的托盘。程辽拿过自己那杯，喝了一口，珍珠堵住了吸管，用力吸了一口，满意的嚼了嚼，揶揄的瞥了眼林逸。
林逸看着程辽小得意的样子，无奈的笑。不过，“奶奶，这个细心一逊是谁？”
奶奶瞥了眼程辽，看着林逸说：“小程辽的好朋友。小程辽那杯是多糖多奶的，奶奶这杯是五谷米浆，他那杯是不要糖。对吧，小程辽。”好朋友的好还加重了语气。
程辽总觉得奶奶的语气怪怪的，还是乖乖应了，说：“奶奶记性真好。”
林逸说：“知道了，老太太，下次我给你带两杯五谷的。”转身出去了，然后把手里那边不要糖的丢进了垃圾桶。奶奶家的垃圾桶是有盖的，关上的时候啪嗒一声。像是有人哼哼的生气。
吃完饭照例陪奶奶散步，林逸习惯落后一步，看着不怕热挽着手的两人聊天。程辽老了的话，也会这样和老伴儿搀着散步吗？林逸忍不住这样想。
两个人谈话的内容传进他耳朵里，就没心思再想了。
“小程辽，奶奶刚不好当面问，现在问问你，八卦呢，不用在意。那个一逊，是特别好的好朋友吗？”
“嗯。我们是大学同学，人特别好，以前很多时候，大家都被他照顾着。奶奶喜欢他吗？奶奶就喜欢帅小伙儿吧。”程辽嘿嘿笑了两声。
奶奶拍他，但是轻轻的舍不得小重手，说：“一天天就跟林逸学坏。奶奶挺喜欢他的，不过还是我们小混蛋好对吧。小混蛋有时候混蛋了点，但是特别会心疼人。”
林小混蛋在后面听着，心里一惊，下午被遗忘的怪异感又涌出来了。这老太太，想搞事情啊。林逸无奈的笑了笑，跨了一大步走上去挽着奶奶另一边胳膊，说：“哎哟我的亲奶奶，还是最喜欢我吧，见缝插针的夸我。爱您。”
奶奶哼了他一声说：“你就跟傻子一样捡了吧，懒得管你。”
林逸假装没有明白奶奶的意思，脸上笑嘻嘻的。心里却忍不住想，我自己都没搞明白呢，哎。
晚上两个人下楼去，林逸说自己没开车，要蹭程辽的车回去。只是坐进车里了，两个人却没人说话，程辽忍不住想起之前看到的表情包，尴尬JPG。
红灯的时候忍不住去把歌点开，好死不死，放的是一首电影的原声带。英文女声流淌出来，诉说的都是对喜欢的人的缠绵话语。两个人似乎都是看过电影的，一时各自心慌，更不知道说什么了。
踌躇了半晌，终于下一首歌的时候，林逸开口了。眼睛看着显示屏，说：“那个一逊也是校友吗？”
程辽心里默默松了口气，说：“嗯，叫肖一逊。我的同班同学加室友。你们俩可能有共同语言，他大学毕业就跑去袋鼠国学西餐了。”
能不能好好坐下来还不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