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拯救倒闭农场 (荆十七)

　　整整一个小时，他们几乎维持着静止的姿势，叶群非常难受，他忍不住活动了一下，脚下的落叶因为受力不均立刻发出了喀嚓声。
　　“坚持一下，”兰斯小声说，“鹿的感官非常灵敏，它们的眼睛长在头的两边，视野范围很广。”
　　幸运的是，没过多久，灌木丛中就有了动静，随着窸窣的声音越来越近，一只体型优美、长着雄伟大角的公鹿出现在了他的瞄准镜中。
　　叶群有些紧张，他的手心里甚至渗出了汗，放在板机上的食指犹豫地摩挲着。他望着这只美丽的生灵，心里生出了不合时宜的仁慈。
　　“就是现在，抓紧时机。”兰斯在他耳边用极低的音量提醒说。
　　叶群深深地呼吸，他不是优柔寡断的人，但在扣下扳机的一瞬间他的手仍有些颤抖。子弹没有射中白尾鹿的心脏，而是打偏在了它的腿上。它哀鸣了一声，拖着残腿挣扎着逃进林子里。
　　兰斯立刻站起来要追上去，叶群拉住了他的手制止道：“算了。”
　　“不可以。”兰斯却摇头说，“你已经击中它了，必须追上射杀它。让受伤动物长时间痛苦而死是违法的。”
　　叶群沉默了一瞬，的确，受了枪伤的动物已经丧失了生存能力，放任它回到森林里才是残忍的。打猎就要用最快的方式将猎物打死，他刚才不应该心软。
　　他们循着血迹追捕那头白尾鹿，它被打中了腿，行动缓慢，很快就被他们找到了。叶群下意识地看向兰斯，“你来？”兰斯鼓励地看着他，比了个手势低声说。
　　叶群再一次深呼吸，他瞄准了心脏，抬起枪迅速地结束了它的生命。
　　兰斯过去检查，确认这头雄鹿已经死亡：“运气不错，是个大家伙。”他扬起灿烂的笑脸，“至少我们不会空手而归了。”
　　这只雄鹿体型中等以上，重达三百磅，要扛回去是不现实的。所幸这里离营地不算太远，兰斯用匕首砍下两根成年男子手臂粗的树枝，用随身携带的粗绳做成一个简易担架，把鹿的尸体运回了营地。


第14章
　　兰斯把这只雄鹿剥皮取肉，砍下一条腿用做今天的烹饪食材，这不是件容易的工作，做完时已经过了午饭时间，他们只在中途吃了点干面包充饥。
　　“晚上我们就可以吃大餐了。”兰斯在溪水边把手上的血迹清洗干净，满是憧憬地说。他闻到自己满身的血腥味，干脆脱掉了衣服准备再洗个澡。
　　“你疯了吗？”叶群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现在只有4度。”
　　“怎么了？”兰斯已经毫无犹豫地跳进了水里，他把湿漉漉的头发拨到耳后，仰着脸对叶群说，“这个水温不算冷，你要不要也洗一下？”
　　“不了谢谢。”叶群坚定地拒绝道，开什么玩笑，他是个快三十岁的大叔了，需要养生。
　　兰斯很快就从水里上来了，他赤身裸体，健美的身躯上挂满了水珠。叶群扔给他一张干毛巾，“谢谢。”兰斯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毫不介意地在叶群眼前擦拭了起来。
　　叶群克制不住地走神，他想起上午的时候兰斯端着枪伏击时全身紧绷的肌肉线条。毫无疑问兰斯是个和善宽容的老实人，总是成天傻笑，狗狗眼攻击比正派哈士奇三明治的杀伤力还大。
　　但当他严肃起来，沉静的表情和姿势让他多了一分与平日不同的魄力。这种冲击性和特殊性让人的感官审美回归到原始，比起他阳光英俊的脸庞，更能注意到那些散发着强烈的雄性荷尔蒙的特征。
　　叶群的目光不受控制地从兰斯饱满的肱二头肌，结实的胸膛，完美的腹肌，滑到紧致的臀部和雕塑般的小腿。他觉得自己的眼神就像个变态，尽管兰斯从未试图用自己的体型优势征服他，但在这天然原始的环境中，人类身体里尚未完全消退的野性开始复苏。毕竟如果不是由于这种千万年前促使着人类去掠夺的兽性，两个没有繁衍目的和能力的人根本不需要上床。
　　叶群一阵口干舌燥，而兰斯在他的火热目光的注视下，也有所感觉地转过了头。
　　“我们在想同一件事吗？”兰斯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轻声问。
　　叶群舔了舔嘴唇：“我想是的。”
　　傍晚，他们坐在太阳的余晖里，生起火堆准备做饭。叶群学着兰斯，把一根直径五厘米左右的树干一端削尖。他右手举着石块，左手把匕首尖对准树干的另一端，在上面凿出一个洞来。做好后，兰斯把它们尖的那一端用力插进土里，又用石头在头部猛击了几下帮助固定，然后把一根削掉了树皮的树枝插进两个孔洞中，做成一个简易的烧烤架。他用少量的树叶盖住火堆，只让烟从缝隙里钻出来。
　　这一步是为了把鹿肉中的血水收干，等待的过程十分漫长，叶群坐了一阵就觉得腰酸，刚才动作太剧烈，拉伤了肌肉。兰斯立刻就发现了他不适的表情，他放下手里的活计：“我帮你揉揉吧。”
　　叶群懒懒地趴在兰斯腿上。兰斯仔细控制着力道，确保能有效缓解他的肌肉酸痛而不会感到疼痛。叶群哼哼了两声：“你是吃什么长这么大的？”
　　兰斯听出他话里的调笑，红晕一寸寸地从脖子爬到脸颊。叶群凉凉地说道：“小伙子，上我的时候你可没这么害羞。”他揉着腰闷哼一声，“我快三十了，你得节制一点。”
　　兰斯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对不起，下次我会注意的。”
　　“你每次都这么说。”叶群白了他一眼，已经不想去探究这话的真实性了。很显然，男人在有关上床的一切事情上说的都是假话，他了解这个。
　　血水被收干后，兰斯把鹿肉降了下来，刷上调好的酱料，放在火里炙烤。烤好的鹿肉保持着鲜嫩的风味，裹在新鲜的生菜里，叶群十分喜欢。
　　唯一的遗憾是错过了下午，没有抓到鱼，今天兰斯的好运气也不管用了，或者是河里的鱼涨了经验，放在河里罐头瓶直到他们进帐篷里睡觉都还是空空如也。
　　第三天早上，温度明显地降低了，兰斯说可能很快就会下第一场雪。叶群伸出一只手感受了一下冰冷的空气，立刻缩了回去裹在睡袋里不愿意起床。兰斯亲了亲他的额头，独自背上□□出发了。
　　他闭上眼睛继续睡，过了不知道多久，他在半梦半醒间听到外面有不正常的响动，不是他听了两天的风声和水流声。一开始他有些迷迷糊糊，等他清醒过来，立刻警觉地竖起耳朵，他们毕竟在山里，有野生动物闯进营地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如果是猛兽，他就需要做好应对了。
　　他取下挂在帐篷墙上的□□，把耳朵贴在布料上仔细倾听。他听出是一串脚步声，但不太像兰斯的，兰斯虽然个子很大，但走路很轻。他有点后悔自己的野外生存知识不够丰富，他甚至不能分辨这是人类的脚步声还是野兽的，不过进山的时候兰斯没有提到这里有凶残的猛兽，只要体型不那么大，他有自信可以解决。
　　脚步声逐渐逼近，一阵交谈声在帐篷外响起。叶群松了口气，但没有放下手里的□□。他留神倾听帐篷外的人在说什么，但西部口音太浓重，夹杂着一些像是俚语的东西，他只能听懂几个单词。
　　叶群掀开帐篷从里面钻出来，两个人立刻同时回头看向他。
　　“hello？”叶群冲他们笑了笑。他注意到两人都很年轻，身材相较他见过的德州乡下人而言显得有些瘦小。
　　“hi，”其中一个人露出大概是德州特色的淳朴笑容，“我们也是来打猎的，发现附近有人的活动痕迹就过来瞧了瞧，看样子你昨天收获很大啊。”他指了指烧烤架上剩余的鹿肉，用叶群能听得懂的英语说道。
　　“你一个人吗？可真厉害。”另一个人崇拜地说。
　　“不，我的……”叶群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兰斯，“我的伙伴今早出去了。”
　　“我们是镇上的理查德兄弟，”长着栗色卷发的那个年轻人热情地伸出手，“我是哥哥杰西。”
　　“我是艾力。”他长着一头深褐色接近于黑色的头发，叶群这才注意到他们两人的长相非常相似。
　　叶群和他们交换了英文名字：“奥比多。”
　　“你们都是留学生？我今年在休斯敦大学上二年级。”艾力说道。
　　叶群无奈地笑了，西方人对亚洲人的年龄误解可真大。“不，我的朋友是镇上的人，他带来我打猎。”他简单地说道。
　　“杰西？艾力？”他们正在说话，兰斯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他手里拎着一只狐狸。
　　“噢！原来你的朋友是兰斯！”杰西兴奋地说道，“他可是我们中的老手啦。”
　　兰斯笑容有些腼腆：“没那么夸张，我只是跟着老杰克打过几次。”他转向叶群关切地把外套盖到他身上：“降温了，你穿这么点可不行。”
　　杰西和艾力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们。叶群冲他们和善地点了点头，拿上洗漱用品去了溪边。
　　“你们什么时候上山的？我们正准备走。”兰斯说。
　　“今天刚进山，”杰西惋惜地说，“你们不多留两天吗？如果有你带着可就太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