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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里寻他 (如也啊)


  因此,对于大家的关注他根本不敢有任何回应。每天上课,吃饭,图书馆,一到放学就回家。一副“生人勿进”的高冷姿态,论坛上虽然常有些八卦,但因为没有真凭实据,渐渐地热度也就消散了。偶尔被好事者问起关于安明野的事,都以“家里的亲戚,父母拜托他照顾我。”回应。可惜学校里也有一些和安明野的圈子有交际人,两句话就问的他项祀希要差点露馅,险险敷衍过去,以后更是得夹着尾巴做人。所以,他虽然是学校里的名人,实际却没什么朋友,好在学校的图书馆够大,没课的时候去泡一下午 ,也不觉得孤独。只求能安安稳稳的度过这四年。
  当然,这些,他都没有告诉安明野。
  安明野最近很忙,不是出差就是出国,一走一两个星期,不过每天都会打电话来。后来项祀希才知道,安明野每次都是牺牲休息时间和自己对着时差通电话。此后,项祀希就开始与他发送邮件,并约定“你看到再回,不用专门等。”
  项祀希梦寐以求的大学生活,第一个学期就在“把每一封邮件都写的像情书”和“如何降低存在感做个小透明”中度过了。
  安明野在圣诞节前夕终于结束了奔波,可以在家好好休息几天。平安夜当天,俩人看了场电影,共进晚餐。可惜今年的雪来了太晚,只有夹杂着灰尘的寒风,和商家们璀璨的应景装饰。
  这天市区的几个商圈禁止了车辆通行,可还是承载不下人们对于这个节日的热情。安明野与项祀希本来只是想吃过晚饭,散散步就回去。谁知出来容易,想回去却难,他们被夹在人群里,为避免走散双手紧扣着,这时候也无暇顾及他人的目光了。
  午夜十二点,广场中心升起一簇簇绚丽的烟花,将今夜的气氛推至顶点,耳边的吵闹声瞬间高了十几个分贝,升级成尖叫,项祀希和安明野没能幸免被喷雪染得五彩缤纷,只后悔刚才怎么没买上几瓶,也好礼尚往来。
  有人在此时大声告白,有人在此时大声祝福……项祀希大概也被这样的氛围感染,一转头正看见安明野顶着五颜六色的头发看着他笑,项祀希情不自禁的向他表白,只是他的声音一出口便消散在了人群的尖叫声中,安明野却像是听到了,以一吻回应。短短的一瞬,却又好似无限长,整个广场仿佛只剩下他们和空中炸开的烟火。
  圣诞节过后,安明野又开始了年前最后的忙碌,等闲下来了,也就该过年了。项祀希硬是拖的不能再拖了,才依依不舍的拎着行李坐上火车。
  对热恋中的人而言,恋人总是比父母更重要的。
  火车票是项祀希自己买的,本来安明野要给他订机票。但项祀希嫌机票太贵,不想太破费,硬是买了火车票,安明野也没有勉强。这是项祀希第一次体验“春运”,因为安明野,他幸运的得到一张卧铺票。后来项祀希才知道,能在除夕前几天的高峰时段买到一张卧铺票,可能是一件比买机票还麻烦的事。
  火车只能坐到市里,下车后还要坐大巴车到镇上,搭个回村的顺风车才能回去。安明野到镇上的时候,正赶上有集会。不能和大城市比,这里没有超市和24小时便利店,十里八村的居民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来这里交易、采买。临近过年,都赶着这几天置办年货,人一多便把原本就狭窄的道路堵了个彻底,别说车了,人都难走。项祀希正艰难的被人群挤着往前挪动,就听见有人扯着嗓子喊他。还没找到来源,就被拽着胳膊从人群里拉了出来“真是你呀,啥时候回来的?”
  项祀希站在路边搭着棚的小摊上,理了理衣服,这才看清自己的“救命恩人”竟是自己同村长大的玩伴 “孙成?你怎么在这?”
  孙成指了指小摊后面的三轮车“家里养的鸡,拉来卖点钱,这不要过年了吗。你呢,今天才到?”
  “嗯,刚下车。没想到这么多人,多亏有你,谢了。”项祀希里面穿了件白色的高领毛衣,外面套着黑色牛角扣大衣,驼色的长围巾在人群里挤来挤去早就没了型,围巾上的流苏缠在了一起,短靴上被踩满了泥印子,手提箱不知道被什么划了一道,这箱子是安明野送他的,虽然没告诉他价格但肯定便宜不了,看着项祀希心里直滴血。
  孙成将他打量一番“进了城就是不一样了。”
  项祀希这身行头可不便宜,光围巾就几百块,他看都不敢看,安明野却非要买回来给他搭衣服。孙成这么一说,倒让他有几分心虚。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随口回道“入乡随俗嘛。对了,你什么时候回去?能捎上我不。”
  “咱俩这关系,还有啥能不能的。我就剩着两只鸡了,卖完咱就走。”
  “不急不急,别耽误你挣钱。既然都回来了,就不差这一会儿。”
  等孙成做完了生意,开着自己的电动三轮车载着项祀希回村子里。项祀希坐在三轮车里,四面透风,只好用围巾把自己裹得只剩俩眼睛,昂贵的牛角扣大衣此刻与渔网无异,每一个缝隙都透着风,他一边羡慕着孙成的军大衣和火车头帽,一边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奈何他的衣柜已经被安明野大换血,大衣和毛衣就是冬天的标配,连他的棉裤都被换成了修身的打底裤,因为教室有暖气,公寓有暖气,连公交车都有空调,所以他并没有觉得冷。现在回到山里,才想起这里和城市有十几度的温差,并且没有暖气。
  “咱们村里也通了汽车了,从镇上直接到村里。不过今天镇上有集,车过不来,以后你要回来可以直接坐车。”孙成在三轮车的噪声中说话都凭喊的。“这条路你还记得不?以前坑坑洼洼的。”
  他这么一说,项祀希才注意到这条路,平整了,也宽了,路边还装了护栏,当初李老师就是在这里出的事故。
  “前面还有给老师立的碑,去年还有电视台的记者来采访过呢。你还记得咱们在老师掉下去的地方种的百合花不?后来沿着山崖长了一大片,你春天的时候再来看,可美了。村长说那地方以后会弄个景点,咱们也能搞个农家乐挣钱。”
  项祀希:“这是好事啊。”
  “是好事,但这事两年前就说了,到现在还没影儿呢。等到咱们挣钱那得到啥时候去?村里现在还是年轻人打工,老人种地。”
  俩人一路聊着到了村里,孙成硬是把项祀希送到家门口才走。为了表示感谢,他母亲硬是装了一碗饺子让孙成带回去。
  家,还是那个家,一点变化没有。土灶,砖炕,垫着两块木板以维持平衡的桌子,家里唯一的沙发年纪比项祀希都大,里面的弹簧早就坏了,塞了些破碎的海绵勉强撑着,即便如此那依旧是这个家里“身份的象征”是他爹才能坐的位置,剩下几个凳子,即使已经修修补补好几次,坐起来依旧摇摇晃晃,正中央的矮几上摆着一个回收来的彩电,只能收到一个中央频道。这个他曾经生活了十几年的房子,今天突然发现竟没有一处落脚的地方。
  因为是项祀希回来,又快过年,饺子馅里有肉,桌上有肉有鸡蛋,在他的童年里这就是一顿好饭了,而今年还多了一盘虾,能吃出来味道不太新鲜了。因为肉不多,饺子只有两人的份,父母分一份,剩下的都给了项祀希,虾也是,本来就不多母亲扒着虾头一吃,虾尾都分给了他和他爹。
  项祀希把虾尾和饺子又放到母亲碗里“干啥都给我呀,你们也吃嘛。我又不是咱家的客人,还得你们让着我。”
  母亲不肯要“你难得回来一次,去年没回来的也给你补上。”
  “你不要我也不要。”项祀希把碗挪开。“我在城里啥吃不上啊,大鱼大肉的学校食堂天天有,不差这一口。你们赶紧吃吧。”
  “咋还天天大鱼大肉了?那一顿饭得吃多少钱?”父亲皱着眉头问。
  项祀希随后胡诌“学校食堂对在校学生免费的,不要钱。”
  父亲信了他的话“那你可得吃够本,交了那么多学费呢,也不算白吃他的。”
  “嗯嗯。”项祀希夹了片母亲腌的白菜,竟然意外的爽口,以前怎么没觉得呢。
  晚饭后,一家人围着炉子,用闪着雪花的电视机看了一会电视,项祀希窝在凳子上,没一会就腰酸背疼,撑不住到床上去了。
  他家四四方方的房子被木板隔成了三份,中间客厅,两边卧室,父母的卧室又被分成两份,一部分成了厨房。房子挺大,一个炉子根本没什么作用,为防止一氧化碳中毒,还把窗户开了条缝,不时有风钻进来。
  天花板上用木板和塑料纸修修补补,裂开的墙面能看到砖缝,被虫子在里头安了家,水泥地面缺了一块,里面不知什么时候积得雨水,和成了泥。睡了几天席梦思,腰身都变得娇气,只觉得这木板床硌得骨头疼,被褥上一阵阵潮湿的霉味,和他身上的松木香水味混在一起,一时竟难分敌我,吸进鼻子里都成了煎熬。怪膈应的,此时此刻心里还忍不住担心——会不会有跳蚤?这里洗澡又不方便。思及此,只觉浑身都难受,更没办法入睡了。
  这里才是他的家啊,他生在这长在这,一住十几年何曾考虑过这些?而如今这里的一切,无一不在挑战他的承受能力。他什么时候也染上了这爱干净的富贵病?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在狠狠的捏着他的脖子提醒他,“这才是你的家!是你的根。”长年累月沉淀在他骨子里潮湿发霉的味道,是无论多少昂贵的香水都遮掩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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