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美景,在...哪里?”
“此刻既是良辰,至于这美景,冤家的身上,处处皆是美景。”
“是吗?我倒是瞧着,你的身上,亦是我想要寻觅的极致佳景儿。”烛光熄灭,喜帐拉合,良辰美景,处处*。
忘了是什么时辰,房间之内漆黑不解,若非揭开遮掩光亮的布帐,又哪里分得清白天黑夜?房间外有吵杂的声音传来,如此喧闹,想必是夜幕已临,红袖坊里的姑娘们以花枝招展的装扮调笑着捞取前来的宾客的兜里的银两。
充斥着缠绵的暖帐被缓缓拉开,烛光重新点亮,长发及腰的美人儿顶着满身的吻痕扯下遮掩窗户的布帐。没了刻意的遮掩,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房间,一寸一寸的越过狼藉的桌子触及床间躯体的无暇肌肤。“还睡?”美人儿莲步轻移,打算把赖床不起的懒人儿叫醒,却听得‘呀’的一声,美人儿被那早早醒来的赖床之人拉扯上床,搂着她的身体蹭个不停,“没见过哪个新娘子起的这么早,夜未过尽,狐狸精又要往哪家儿跑呢?”
“去你的,当真没个正经儿。”裳媚儿被她蹭的身体犯软,纵是有心想起,也只能挨在沈绝心的怀里陪她继续懒着,“还能往哪儿跑?千年道行都被你收了,往哪儿都是你的手掌心儿,还跑得掉吗?”难得说了句似娇如媚的情话,裳媚儿只觉得环在腰间的双臂稍稍用力,正打算继续说些什么,便被随即而来的热吻扰乱了思绪,无从开口。
琴曲声透过房门的缝隙飘然而来,沈绝心的酒意未过,又贪恋暖帐旖旎,拥着裳媚儿赖在床上,迟迟不肯离开舒适的暖窝。“再呆一会儿再起。”她垂眸把玩儿着裳媚儿的手心,心里头总有些似处梦中的不真切:“我总有些不信这是真的,你说这是真的吗?”楚卿说的没错,裳媚儿和若雪,一个今人,一个旧年,她们本就是两个不同的人,哪怕过程相同,所带来的结果亦有不同。这样,其实很好,她该谢谢裳媚儿,于间接之中,圆了她曾经的那份未曾得到的遗憾。
“莫非冤家有造梦之术,把我带进这场欢梦当中不成?真真假假,冤家何时这般不自信了呢?景儿可以是假的,人也可以假的,难道这颗跳动不停的心,也能有假吗?”盈盈笑意不解,裳媚儿抓着沈绝心的手覆上自个儿的心口,好让她更清楚的感觉到心的跳动,“现在,可是知道真假?若还是不知,我不介意狠狠的咬冤家一口,也好让你这胡思乱想的脑袋瓜儿好好清醒清醒。”
“嘶。”未见美人儿张口,沈绝心的腰间白肉已是微疼:“我倒是不知,狐狸精原来是属狗的。”
“你都这么说了,不咬你...当真对不起冤家赠我的属相!”带着一声调笑,裳媚儿还真是对沈绝心下了重口,在她嚎叫之余,一个清晰可见的牙印紧接着出现在她的肩窝之上。
“嘶...你这女人...当真心狠。”谁能想到之前还和自个儿同坠缠绵的妖娆女子会在这时对她狠下重口呢?沈绝心抹着肩窝处的疼痛,眉头几乎皱在了一起。只是,当她对上美人儿眼里的笑意,纵有不悦,也消失无踪。
起床穿戴完整,初时的女子体态再次被一身翩翩男装遮掩。刚整好束发,腰间当即被一双藕臂缠住,回过头来,却见美人儿不着一物的贴在她的身上,柔媚延绵:“可是生气了?”
“哪里会生气?只是在床上呆的久了,想出去走走。”沈绝心自床上拿来薄被裹在裳媚儿的身上,不经意的一瞥,竟是羞红了脸颊:一抹殷红点在床间,缠绵的景儿应眼而现,沈绝心在美人儿心间印下浅浅一吻,欲言又止间,诸多庆幸流转于心。
似乎发现沈绝心的晃神,裳媚儿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亦瞧见床上的一撇缠绵。“怎么,想不到?”
“想不到。”沈绝心回过神来,隔着薄被将她拥的更紧:想不到青楼的掌家儿竟也非过来之人,冰清玉洁,不染风尘。而今着了一场荒唐的成亲,却是将自个儿的全部都送了出去。叫人得喜亦喜,庆幸非常。
闻言,裳媚儿却是笑了起来。她拂过散乱在肩处的乱发,随意自柜子里取来一件儿丝衣裹身,道:“你过来的匆忙,可是还得赶回凉州?”
“无碍。给她们姐妹互赠友好的空间不是挺好?我呆几日再去那边儿接她们回来。哦对了,再过些日子,我想迁居凉州,至于你...”
“那...我就去凉州再开家儿分店好了。”沈绝心所担心的问题就这样被裳媚儿一言而解。她有钱,或者说有的是钱,这钱搁在钱庄里什么都做不了,倒不如继续做多多的生意,赚的多,也能离冤家更近。只是不知,“不过,凉州那边儿的府邸,可有留人家的房间?”
“自然。”沈绝心应了声。
原打算和裳媚儿一块儿出去溜溜,见她穿着暴露,又像个软体动物似的懒懒的靠回床边儿。如此模样,沈绝心倒是宁愿她呆在屋儿里。街市人流稀少,小贩早早的收摊回家,这会儿出现在的大街上的,要么是去青楼寻欢作乐,要么是去酒楼约友欢谈。自然,也有如沈绝心这般,闲来无事出来逛上几圈儿,也好让自己的脑袋瓜儿清醒清醒。
“绝心!”经过酒楼门口,沈绝心忽然听见有谁在叫她的名字。她转头,苏知府穿着一身朴实的长衫匆忙而来,脸上有着难得的欣喜:“哎呀,我还以为看错,没想到真的是你!贤婿啊,你在就好,你在就好啊!!!”
☆、第102章 贤婿尤可赞
沈绝心和这位身居知府官职的老丈人平素鲜有往来,除了被沈老爷带去求亲和成亲之时的不得不见,乃至今时的相见,在沈绝心的记忆里简直可以用手数的过来。倒不是她不待见这个老丈人,相反的,苏知府虽非百姓口中传讲的青天大老爷,却也担得上父母官之职。所以鲜少来往,一来为了撇清不必要的干系,二来亦是不希望被苏知府瞧出端倪。
“岳丈大人。”难得在街上相遇,沈绝心拱手以示礼貌。她抬头,目光在苏知府的身上打量个来回儿,最后站定身子,唇角噙着一丝谦逊有礼的笑意:“不知岳丈大人找我何事?”她带着苏挽凝等人出府往凉州该是府内上下皆知的事情,若是苏知府有心找她,不该是去沈府吗?怎的会跑到街上匆忙而寻?
闻言,苏知府的脸上露出少有的难色,他愁容满面的望着沈绝心,几度想要开口,却只是发出哀凄无奈的叹息。“贤婿呐,不如咱们去里头坐会儿如何?”没了官服在身,苏知府的身份自降了三分。又似是有事相求于沈绝心,言语之间更是带着请求之意。
“也好。”到底是凝儿的父亲,沈绝心自然不可拒绝。她和苏知府走进面前的酒楼,选了处极其僻静的角落坐下。待酒楼的小二儿端来酒菜,沈绝心提起酒壶把两人的酒杯斟满清酒,道:“岳丈大人似有心事?眼下只你我二人,岳丈大人何不把事情说出来,若能帮上一二,小婿义不容辞。”
“唉!”又一声叹息重重的传入沈绝心的耳中,苏知府端酒欲饮,酒杯凑到嘴边儿又被他放了下来:“贤婿啊!”他不知该怎么开口,却又不得不把事情说出来:“这事儿,怕真得求你帮忙才好。想想我这知府做的,在任多年,推了不少人的巴结,以为自此走上了清官儿的路。谁曾想临到卸任了,连亲家都嫌弃于我。不是官儿,我只是普通百姓一名,手里头的那点儿银两,遣走府里的下人,实在所剩无几。”
“此事凝儿早和我说过,我们已在凉州给两老安排好府宅,待岳丈大人与新知府交接完毕,自然有车马送您们去凉州新宅,我和凝儿也有打算在那里生活。若是只为此事,岳丈大人可以不必烦忧,您们是凝儿的双亲,自然也是我的亲人,所做之事,乃小婿的责任。绝心虽非大能之人,却也愿尽力让两老生活无忧。”
“当真?”苏知府似乎并不清楚沈绝心和苏挽凝为他们在凉州购置新宅之事,如今得知,又岂是欣慰而已?只是,他似乎并非只此一份心事,舒展的眉尚未持续多久,又开始不由自主的皱起。“难为你还能顾及着我们二老,凝儿跟了你,不但是她的福气,亦是我和凝儿她娘的福气。只是贤婿,我所求的,实在另有他事。”
“喔?”沈绝心挑眉,她倒是没料想苏知府尚有其他事情找她。桌上的下酒菜没有人起筷动过,沈绝心没怎么吃东西,索性夹了两片儿牛肉塞进嘴里,几经吞咽之后,道:“岳丈大人还有其他事情需要小婿去做的吗?”
“实在是,唉!这叫我怎么说呢!”苏知府想了想,组织好的语言又重新被他打乱,另作组合。好一会儿,苏知府实在不知该从何处说起,也只得从头开始,将所发生之事尽数托出:“贤婿,你该知过几日我这个知府之职便要交接给新知府。前日见了,方才知道此人竟是孙知浩孙秀才。他对人的态度倒是谦逊有礼,又同是苏州生人,我便也由着他的提议,提前办理交接。谁知刚办好交接,他便命人去沈家的铺子收回了开采玉石的文书。亲家得知此事,以为是我所为,而今他在气头上,竟是将我拒之府外,解释不得啊!贤婿,这其中的误会你也听完了,就辛苦你替我跟亲家说说,既为亲家,又怎好闹僵呢?我知他因为文书之事气恼,但我已经不是苏州知府,纵是有心徇私,实在是...无力为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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