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救美
街市人声吵闹,沈绝心步履散漫,悠悠的摇着折扇于货摊前闲逛。沈词寸步不离的跟随着她,脸上尽是着急之色,“少爷!都这个时候了,您怎么还有心思闲逛呀!”
“怎么?我非得没心思闲逛才行?”沈绝心勒笑,当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她与苏挽凝本就是有名无实的假夫妻,这会儿她受他人邀约出府,又何故随她身后怕着防着?
“少爷!您怎么就不着急呢!”沈词拉着她不让她继续闲逛,“那个孙知浩不知好歹,居然让人把信送到府衙内院儿!少爷!少奶奶可是咱们沈家的少奶奶!您就不怕他们孤男寡女的,会惹出什么...”话未说完,沈绝心转身用扇子抵住了沈词的胡言乱语,“休得乱猜!孙知浩与少奶奶乃多日未见的旧友,相约一见有何不妥?你若是乏了,便回府里歇着,我自个儿逛会儿,省着你在我身边聒噪不停!”
“可是少爷!您跟少奶奶刚回门儿他就派人送信约见,此等做法,实在有失常理!”
“够了!你且回去吧!”沈绝心眉头深皱,不愿再听沈词的唠叨之言。她自然清楚孙知浩的目的,如此相邀,当真迫不及待。苏挽凝啊苏挽凝,想不到堂堂知府的千金也会行那般欺瞒父母之事,回门儿之时私会其他男子,沈家的这顶绿帽,她戴的实在适宜。
“少爷是不是嫌沈词多嘴了。”沈词委屈道。
“未曾嫌过。”沈绝心用扇头敲打掌心,小思片刻,道:“只是让你先行回府,也好知晓少奶奶何时归来。对了,若是岳父岳母问起,便说少奶奶与我同去庙里拜佛求签,莫要让他们觉察不妥。你跟在我身边多年,少奶奶那边儿怎么说,你该是清楚的。这有些碎银你且拿着,听说南街那边儿新开了家茶楼,那里的杏花酥做的不错,买些给少奶奶尝尝,免得她过午而归,误了饭时饿肚子。”
闻言,沈词委屈的小嘴儿立刻扬起一个大笑,“嘿嘿!我就知道,少爷定是关心少奶奶的!哎!沈词这就去把杏花酥买回去,等少奶奶回府享用!”
“你且去吧。”沈绝心并不在意沈词的单纯之言,他毕竟什么都不清楚,若能在外人看来她与苏挽凝恩爱,倒不失为一件好事。闲逛片刻,沈绝心已觉毫无心情,多日未能痛快饮酒,她不禁念起初情每回为她备好的美酒。嗯,多日不曾踏足怡香院,也不知初情可有新的茶酒待她品尝?
没有老鸨在外迎客,沈绝心摇着折扇直往二楼初情的房间,怎想其中摆设不改,初情却不知去了哪里。人呢?沈绝心站在桌前环视四周,想着是否该在此多等片刻。有好似初情的撕心裂肺的挣扎声传来,她眉头再度皱起,循着声音欲往别处找寻。
初情的外衫已被粗鲁的撕破,一名大汉压制着她的身子,使她动弹不得。贴身的肚兜已然暴露,初情的头发散乱,疯也似的想要逃离再度*的厄运。“不!不要!不要!求求你放开我!妈妈!妈妈!求你让他们放开我!初情错了!初情当真错了!”
“错?你有何错?你被沈公子重金包下,身价儿高贵,自然瞧不起挂牌儿接客来的银两。不过妈妈告诉你,既是身在青楼,就没那么多让你选择的权力。你若能选择,又何须委身与我这怡香院里?今日给你个教训,也好让你从此老实!女儿呐,嫁个好人家那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德,像咱们这些女人,这辈子是甭想只望有好人善待咱们,该怎么着,就那么受着吧!”毕竟看惯了太多‘暴行’,老鸨的心早已麻木。眼瞧着初情那般的生不如死,她也只是淡然的看着,看着初情的衣衫完全被大汉撕烂,亦看着他迫不及待的欲要褪下裤子。
踹门而入的响声惊得大汉停下了动作,初情见状,立刻捂着自己的身体蜷缩在床头角落。此情此景,早已无需多做解释,一目了然。沈绝心的目光扫过那般狼狈的初情,继而狠狠的盯着床边的大汉,直瞧得他心肝儿犯颤,方才挑起半边唇角,冷笑道:“怎么?我当何故门口无人迎客,原来在此做这般好戏。老鸨这是手里头没银两了吗?竟将我的人送入虎口?怎么,你这怡香院是不是嫌开的太久了?”她走前几步,眼瞧着初情那件惨不忍睹的外衫,怒意未发,已是慎人:“根据我朝律法,这位兄弟所做之事,该当斩首!不知你可有官府里的熟人?若是没有,我是可以帮你介绍一二,但不知,知府大人,可会减你刑责?!滚!!!”
那大汉自知有罪,被沈绝心这般言语,自然不敢多留,灰溜溜的逃出了房间。倒是老鸨,真真儿没想到沈绝心会在成亲后再踏烟花之地,听她所言,不觉头皮发麻,立马凑到跟前儿向她赔罪,“哎哟我的沈公子!是我老糊涂,忘了初情是您中意的人儿,这才做了错事儿,让您生气!好在那几个莽汉没真的把初情怎样,其实我只是让他们做做样子,吓唬吓唬初情罢了!谁知道他们下手这么狠哟!沈公子大人有大量,如今这初情也没被怎么着,您就原谅我这老婆子吧!”
“呵呵。”沈绝心笑而不语,如此矛盾的言辞,真当她沈绝心是傻子吗?不过,她已无心对老鸨多加怪责。初情还在床角哭泣颤抖,沈绝心过前抚上她苍白的脸颊,一颗深锁在记忆里的心不禁揪紧,“初情,你可还好?”
闻言,初情方才抬头注意到沈绝心的存在。她扑到她的怀里,泪水肆意留下,无法止住,“心儿!心儿!求你带我走,带我走!!!”
☆、第三十章 情言
‘心儿’?如此称谓,若非双亲,亦有若雪一人唤得。如今初情那般情急之唤,惊的是沈绝心,楞的亦是沈绝心。太久不曾听得这般深切唤称,昔日点滴,如在眼前。暖玉在怀,沈绝心眼望前方,却是望无可望,她轻抚初情凌乱的头发,方才意识到初情非若雪,烟花之地,亦有旁人侧听。
“怎么,老鸨近来可是太过清闲?竟也做得扰人之事?”她冷眸以对,待老鸨识趣儿的闪出房门,亦不愿久待此处,扶抱着初情回她的‘方寸安宁’。衣衫既已破损,沈绝心索性替她把衣衫褪下,待扶她上床,又以毛巾沾湿清水替她擦拭脸上泪痕,其中温柔,无需言明。
初情的心情尚无平复,他年所受屈辱历历在目,而今再经此事,如雪上加霜,在她满目疮痍的心上再划数道伤口。她颤抖依旧,纵是眼泪已退,仍紧揪着沈绝心的衣袖不肯放松。“心儿!带我走,求你带我离开这里!”她实在不能继续忍受这等恶梦似的生活,她清楚,亦明白,除了沈绝心,谁也帮不了她。而她,除了沈绝心,亦不会求他人帮忙。
“初情,已经没事了,莫要紧张。”不知当如何安抚怀中受惊之人,沈绝心只得坐在床边抚摸她的身背,以缓和她此刻的紧张。关于‘心儿’的唤称,她只当初情因为受惊乱了分寸,方才如此亲昵的唤出这般称呼,并未多做他想。
“不!不会没事,求你了,带我离开这里!”初情摇头,双手紧揪着沈绝心的衣襟,使得她下意识的低下头来,却不有任何拒绝。“心儿!”初情泪水再溢,她恳求沈绝心,甚至连仅剩的尊严亦全然抛去,“求你带我离开这里,只要能恢复自由身,初情愿为你当牛做马,只要能带我离开,我愿此生伴在心儿身边,无名无分也好,受苦受累亦可,只望你带我走,远离这般‘人间地狱’。心儿!求你了!!!若继续呆在这里,我...我生不如死!!!”
闻言,沈绝心不禁叹息。她知青楼女子身世悲苦,每日欢笑,不过是强颜硬撑。为的,不过是早日攒够银两为自个儿赎身,可恨老鸨贪财无情,给她们的银两少之又少,若非善心公子重金将她们带走,赎身之日遥遥无期。只是,她已有家室,对方又是知府千金,稍有差池,沈家的生意难做。纵有金屋藏娇之意,现实多难,恐怕不能实现。
“初情,我知你心中凄苦,不愿呆在这里。”沈绝心犯了难,只得将她揽身在怀,再做安抚,道:“眼下我已成亲,便不能如从前那般肆意妄为。我纵有赎你帮你之心,却不能急于一时,鲁莽行事。待我想好安顿你的法子,定会赎你出门。”到底是青楼女子,如何安顿,却是难题。
“心儿,我知你已经成亲,亦不曾妄想成为你沈家的人。自遇你以来,幸得你以礼相待,从未逾越分毫,我心中感激不尽。而今求你,不为他日得以安顿,只为常伴你身,以做力所能及之事。旧年也曾学过算账经商之道,琴棋书画亦有所学,虽不能与你相比,只望得你丝毫赏识,留我在旁。心儿,初情此言并非虚晃,我不求财富,只求你因着少时的点滴情谊,赎我出门。”
“少时情谊?”沈绝心不甚明了其中意思,她并不曾记得与初情有过年少交情,有何来少时情谊?只是,她叹得初情所懂之事甚多,若是男子,当可委以重用,助她完成不少迫在眉睫之事。
事到如今,初情不想再隐瞒少时旧事,经历方才之事,她顿然醒悟,青楼终究是屈辱之地,若想得心儿心内寸毫位置,终要离开青楼,得以自由。“心儿当真对我无情。”初情失望之余,亦有体谅,道:“你可记得从前与你和若雪共同嬉戏玩耍的小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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