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提着简单的行李肖凌浩站在了大门口，按下了门铃。
“喂？”中年女性的声音透过电线扁扁的传了出来。
“是阿姨吗？我是小肖。”
“滴”铁门开锁了。
他忐忑的进了楼，没料到严母已经打开房门在候着他了。“我有事出去一下，晚饭后回来。”说者拿起早就准备好的包，出了门。
“阿姨……”肖凌浩叫住她，含着眼泪对严母的背影欠了欠身，“谢谢您……”他太激动了，擦擦快要留下来的眼泪，一个多月没见到严驿了，听说他又透析了三次，一想到他独自承受着痛苦……自己快要疯掉了！现在真的到了严驿的家里，却恍惚起来了……之前都是在医院探望他，上一次来这里……还是被严母狠狠骂出去的……
“凌浩？你来了？”房间里传出的声音，轻柔的呼唤自己。
“嗯，最近你怎么样呀？”肖凌浩进了卧室，咧开嘴打招呼，然而他眼中没有笑意，只有湿漉漉的忧愁。严驿靠坐在床上，身体比上个月更消瘦了不少，脸色偏黄，唯一不变得是魅人的眼神，依旧澄澈明朗。
“过来抱一个~”那个人还是那么好看，白皙端正的脸蛋，怎么眼袋那么重呢……
“我才不要呢~”半开玩笑的拒绝。怕自己一抱就放不开，或许还会哭鼻子。肖凌浩将椅子移到床边，握住严驿宽厚的手掌，脉脉看着他。满腔的思念到了此时化成了一句，“我就来看看你……”
“你嗓子最近还疼不疼？”
“还好，职业病嘛……少说点话就可以了。倒是你……”肖凌浩知道林钰明已经见过严驿了，但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吃点水果吧，我妈走的时候留在桌上的。”严驿指了指。“其实她……没有以前那么反对咱们了。等我好了以后，我们就可以正式在一起了。”
肖凌浩的眼泪不住的向下掉，在脸颊两侧挂着，“对不起，我真蠢……”明明你是病人，反过来还要安慰我……
严驿心疼的伸出手臂，“凌浩……”哭成泪人的肖凌浩将头埋在严驿臂弯中，不断抽泣。自从严驿病情恶化以来，自己一直硬撑着，也很少能和他单独相处。
“对……对不起，我情绪有些……激动。太久没见了。”
严驿低下头，吻了吻怀里人的额头，像亲吻自己的孩子一样，溢出了甜腻的宠爱，却又夹杂着苦涩。“乖~这不是见到了嘛，我也想你了。”心里知道他一直在筹钱，眼睛里都是血丝了，真是……不懂得照顾自己，然而自己也没有什么权利说他。
“下次透析是什么时候？”
“大后天。”……
怎么日子那么近？病情又加深了？
“有你在呢，我一定会坚持下去的。”
听到对方说着暖暖的话，凌浩刚止住的泪又盈了出来，“我，我们可以做手术，换了以后，就好了……那个……手术费你不用担心，基本上都没问题了……等你恢复了，我争取，来G市工作……”
愠怒地语气，“你怎么赚的那么多钱？”严驿知道他在筹钱，但是没想过会那么快。他捉紧了肖凌浩的手臂，紧张的质问。
“啊……你老公有钱嘛！讲课赚的呗！”
“你……”从病情恶化到现在一年才左右，除了每个月寄给自己的一些费用，他是怎么赚了十几万出来？不是走了外道就是剥削自己的身体！以他对肖凌浩的了解一定是后者！
“你别问了，肯定是明明白白赚的，那你……考虑接受手术吗？”他问的小心翼翼。
沉吟了一会儿，“我……还没想好。”和那个男人有关的，打心底里排斥，可是为了面前这个哭红了眼的男人，自己又无比动摇，渴望活下去。“也许……会的。”
肖凌浩感到欣慰，他一只手撑在枕头一侧，另一只以手肘支在床沿，俯过身稳住了严驿，从轻探到缠绵吮咬……久违的爱人，情愫绵密而温和，俄顷，严驿摸到了什么，轻笑了一声，“你还是那么敏感……”啃着他的耳垂，用手帮着他……
“唔……”肖凌浩半个身子撑在床上，头靠在枕边喘着粗气，起身准备去拿纸巾收拾凌乱。被严驿拉住，“再抱一会儿……”身体的温暖流到了心尖上，越是巨大的绝望或许越考验真情。
再活久一点……人类总是贪心的。
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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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
MQ经理办公室。
办公桌上堆叠着一摞文件，还有两箱新口味的酸奶，钢笔夹在指尖，却没有在纸上落笔。林钰明打开电脑，被蛊惑一样，搜索栏打上：
“喜欢上一个人的表现是什么？”
点击搜索，跳出来各种答案。他选了一个网友的个人经验：
在一起的时候感到比一般人都开心。
看不到的时候会想起这个人的样子或者是话语。
会观察这个人的细节，然后特意记住。
有过超友谊的肢体接触。
……
想起不能再见面会感到空落落的。
脆弱的时候想要第一个寻求陪伴或求助的人。
如果以上一般以上都中了，那百分之百是喜欢啦！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哟~~
P.S.最重要的一点，如果你为了这个人烦恼的搜索这个问题，那你只要满足最后这一条就一定是喜欢了好不好！
真是无聊透顶……
“林总，林总！”小陈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连着叫了老板好几声，林总……好像在聚精会神的看网页？
“什么事？”
“人事部那边出了点问题，上次辞退的几个员工，有几个人来闹事了，保安已经在拦阻了，可是他们还是……”虽然公司内部人事关系比较复杂，但是遇到这样来大吵大闹的十分少见。
林钰明快步赶往人事处，远远就在走廊里听到争吵声从门内传来。打开门，三个中年男人一边口出恶言 ，一边挣脱身后阻拦的两个保安。
看到门一开，西装笔挺的林总冷冷扫视了一群蝼蚁。里面的人瞬间被悬殊的气场震慑住了。
“暴力解决问题保安就去找警察吧，如果是对工作有问题的话，我是经理，办公室你们都认得路，你们对人事调动如果有什么问题，一个一个来我办公室谈吧。”扫视了情绪激动的几人，声音不大不小丢下一句话就回了办公室。
迎面看到追来的小陈，“等会儿安排他们排队来我办公室。”
“林总。你们凭什么要开除我？”
林钰明早已在电脑里调出了这几个人的工作绩效，“你来公司两年，今年37岁，曾经是保安，在工厂里监督器械运作。第一，在你任职期间发生过两起事故。第二，你的薪水每月2800，如果你有家庭的话，继续在这个不合适你的岗位上工作百害无一利。”
“不管！我如果连2800都拿不到！我还怎么养家！你这是在害人！”
“如果你有能力，到哪里都能拿2800，而且MQ的工作经历足够你去找下家。你如果今天不来这里吵架，而是出去找工作面试，说不定已经被录取了。”林钰明谈起公事，驾轻就熟。“何况我们的人事调东给你们两个月缓冲器，也就是说你这几天都没有上班，我们还是给你最低工资。在一个不合适你的岗位，你到50岁也只能拿2800甚至更低，你甘心吗？”
“你们这种人只会耍嘴皮子！”
“每个人活着都不容易，每个人我都同情可怜，公司倒闭了，这个公司几千个人都被辞退，你就高兴了？公司按合同辞退了员工，如果你执意用暴力，那就要用官司解决了。还是你以为，来吵一架，公司就会多给你们一些安置费？”
“哼！”男子抓着衣角，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心虚。“你走着瞧！”越是自卑的人越是用强大的话语武装自己。
……终于到了第三个人了。小陈送走了二人后，去安慰人事的那些员工了。
这个男人叫……“张军？”男子双手插口袋慢慢踱进来。
那人阴沉着脸，头很低，刘海盖住了半张脸，几乎看不到他的眼睛，“林总，你们好生好养的，怎么会知道我们穷人的苦？”
叹了口起，林钰明也不能说自己也穷过，向来不愿吐露隐私，只是说，“你是要工作？还是来要补助的？”
“哼哼……我呢~本来想来要钱的，”他耸耸肩，眼睛显出病态的灰色，似乎右眼上有一层翳，“现在什么都不要了。就是让你们看看我们是怎么活的！”男子不自然的将手放在了身后。
不好！林钰明心中警觉，小陈也不在，匆忙中他站起来走到了桌子前，反手摸到了办公桌上的电话，按下了门卫的内线。“你别冲动。做事情都要承担后果的。”
没有专业经验的林钰明不知道这是偶说这话更是刺激了胆小者的神经，张军从被背后的牛仔裤口袋中掏出利器冲向了过来，林钰明本能的一档，谁知那人借势就抓住他的手往自己脖子上割。
血红色的液体躺了下来，那人似乎不觉得痛苦，反而用讥讽的语气说，“我……就……不想……看你们……过、的、那么……舒……服。”
“林总！！”保安冲了进来。
“快打120！”林钰明保持着理智喊道。他的手上染着血迹，刚才的冲击让他快要控制不住颤抖，想着如果有人在就好了……现在忽然想起那一条——脆弱的时候想要第一个寻求陪伴或求助的人……笑的发苦，为什么在这种时候，才肯承认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