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回家 (你爸爸)

　　卫淩默默地开着车，他微微松了松油门，让车子在车流中缓慢地前行。
　　辜可纳啧了两声，他把视线往从车窗望了出去，突然一下又烦起来了，他因为自身脾气的原因读书读了这么些年几乎没什么朋友，大家都有手有脚的也没有人有义务惯着他。
　　青春期的时候脾气还要更爆炸些，整个世界就没什么能看得顺眼的。学校还全是些二五八万的公子哥，老师随手指一指就能指出谁爹谁妈是做什么的，就辜可纳最神秘了，谭天明的保密工作做的十分到位，没有人知道他家是做什么的，他连学校一定要求家长来开家长会都绝对不会来露一下脸，甚至也不让苏启明来，有时候难办了就让何嫂来，或者干脆让接他的司机来参加家长会。
　　辜可纳初中的时候每次遇到些这样稍微有些不顺心的事情都会特别爆炸，回家见到谭天明就砸东西，把家里所有能砸的东西全给砸了。
　　谭天明倒一点也不在乎，砸完了招招手让人把东西买回了摆回原位，几个小时下来跟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
　　辜可纳小的时候完全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生气了就一定要发泄，某种程度上来说跟那种鬼吼鬼叫为了得到注意的小鬼没什么区别。
　　稍微大一些的时候他反思了一下自己，在学校的心理咨询室进行了很长时间的心理疏导。
　　当然关于辜可纳可能存在心理问题这种事情谭天明是不太会知道的，谭天明完全不懂这方面的事情，也不能说是不懂吧，他就是不在乎，谭天明其实对很多事情都不在乎，他从小在整个崎市最破、最脏的一个贫民窟里长大，六岁的时候就开始在街上晃晃荡荡地自己想尽办法养活自己。
　　也真的是因为不在乎，打架也狠、做什么都狠，十五六岁的时候在和平街带着一群小罗罗假模假式地收保护费开始度日，天天拎着一个捡来的破棒球棍在街上晃。
　　他长到十五六岁，大概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个真理是——“命可以不要，但是饭一定要吃饱。”
　　所以他规划了一场绑架，把辜可纳绑到了车库里面，为了能让自己吃饱饭。
　　那辆破面包车蹚过了一整条街的脏水，也彻底就把两个人的人生都开始弄得一言难尽。
　　
　　
Chapter.23
　　
　　辜可纳坐的车刚开进地下停车场就用手指戳了戳卫淩：“问下启明叔在哪一层。”
　　卫淩非暴力不合作地转动着方向盘，辜可纳戳他胳膊戳了半天，最后直接扑过去在他兜里掏手机，吓得卫淩方向盘一摆差点撞上别人停得好好的车，最后没忍住骂出一声：“你怎么老发疯！”
　　辜可纳从他兜里掏出了手机，丝毫不在意他的愤怒朝他龇了龇牙，拿了手机摆正身子就开始发短信：“你在那一层啊，我去找你啊。”
　　等卫淩把车停好后那边才回了条信息：“9楼。”
　　隔了一会儿又回：“你爸爸不跟我在一起，小可。”
　　辜可纳啧了啧嘴：“那他在哪里？”
　　“他在陪温女士吃饭。”
　　辜可纳把手机塞回了卫淩的手里，嘴里嘟囔着：“都两三点还吃个屁啊。”又对卫淩讲，“他在九楼。”
　　卫淩哦了一声，他把手机揣回兜里，整个人一副如临大敌地模样。
　　辜可纳乍看之下觉得十分好笑，笑完又觉得莫名其妙：“跟我启明叔上过那么多次床，怎么这么怕他？”
　　卫淩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
　　辜可纳莫名其妙地哈哈笑了两声：“难道我启明叔在床上有什么特别的癖好？”说完他还装模作样地伸手给自己的脸扇了扇风，“好了好了，你不要跟我说，我一点也不想知道。”
　　卫淩被他恶心个够呛，更加不想说话了。
　　辜可纳完全不在意，搭着他的肩膀一边啧啧叹气一边上了九楼，很简单地就发现了苏启明，他身后跟了两三个人，穿着一个挺正式的衣服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
　　辜可纳立即松开了卫淩朝苏启明走了过去，他手直接插进苏启明的胳膊里，贴在苏启明身旁笑眯眯：“启明叔，你在做什么啊？”
　　苏启明电话打了一半看了他一眼，随后摁掉了电话，也笑：“你觉得呢？”
　　辜可纳瞅他：“少糊弄我一点会死啊？”
　　苏启明笑眯眯地看了他一会儿，突然转头往他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卫淩站在老远的地方动也不动一下，苏启明朝他摆了摆手，跟招狗似地把人招了过来。
　　很短一段路卫淩硬是走了近一分钟才走过来，苏启明看了他一会儿，突然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收回手后他跟什么事都没发生似地凑到辜可纳耳边小声说：“一会儿你爸爸可能就要过来了，到时候你不要乱发脾气。”
　　辜可纳看了他一眼，满嘴的嫌弃：“你恶不恶心不要当着我的面做秀恩爱的事好不好，我反胃。”
　　苏启明闻言挑起眼睛看了眼在那里摸头发的卫淩，卫淩在被他视线盯住的时候猛地收回了自己无意识摸上脑袋的手，他甚至瞬间在心里大骂了一声——操他妈的。
　　苏启明收回了视线，仍旧是一副笑眯眯地模样。
　　辜可纳在那里啧了声：“他做了什么又要让我发脾气的事情？”
　　苏启明笑眯眯地看他，没搭腔，那副模样简直就像是在说——你发脾气还需要因为别人做了什么事吗？
　　辜可纳盯着他看了有一会儿，突然凑上前在苏启明耳边笑：“对了最近跟着淩哥讨教了不少。”
　　他做出一副说悄悄话的样子声音却是能让在一旁的卫淩听得一清二楚，被突然点名卫淩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在听见辜可纳下一句话的时候简直想大喊我没有。
　　辜可纳说：“我现在不会跟谭天明发脾气，什么矛盾床上解决就好。”他笑眯眯，“是不是啊启明叔？”
　　苏启明那张长期笑着的脸顿了顿他又抬眼看了下卫淩，卫淩生颇有些无可恋意思地摇了摇头，苏启明收回目光的时候又恢复笑眯眯地模样，他甚至点头：“很有道理啊。”
　　辜可纳得到一个赞同的答案十分满意，伸手勾住苏启明的胳膊，开开心心地拉着他往旁边走去，拉到没什么人的地方的时候眼巴巴地瞅着苏启明：“启明叔你跟我说说黎若厚是怎么回事？”
　　苏启明被他扯了几步，闻言顿了顿：“怎么？”
　　辜可纳看他：“我都被他架回家强制呆了一个晚上，你觉得与我性命攸关的事情我也没资格知道吗？”
　　苏启明慢腾腾地“嗯”出了一声。
　　辜可纳说：“你们什么样的事情都要把我瞒着，等哪天我真的被你们害死了都不晓得原因，死不瞑目啊启明叔。”
　　苏启明蹙了蹙眉头：“不要乱讲话。”
　　辜可纳撇撇嘴。
　　苏启明看了看他：“他不是要退休了吗，有人要弄他。”
　　辜可纳莫名其妙：“都要退休了还要弄他做什么？”
　　苏启明顿了顿，表情有些一言难尽：“总之有人寄了封投诉信，里面他近年从别的渠道赚来的一些钞票的明细都有。”
　　辜可纳看着苏启明。
　　苏启明讲：“你去问你爸爸。”
　　辜可纳哦了一声：“他觉得是谭天明弄的对吗，谭天明最近动作这么大，一个崎市都不够他吃的还得把手伸到棉合市去，对吧？”
　　苏启明摇了摇头。
　　辜可纳啧了声：“别说黎若厚了，就是我也会觉得会有什么不对啊。”他抬头看苏启明，“他跟黎若厚有仇吗，要在别人快退了的时候这么搞别人一下？”
　　苏启明顿了顿：“不是他。”
　　辜可纳瞅了他半晌，哦出了一声：“他绑我做什么？拿我威胁谭天明？”说到这里辜可纳自己都笑了一声。
　　苏启明没说话。
　　辜可纳看他：“我粘着谭天明还跟他搞不伦，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啊。”
　　“……”苏启明笑了下，“我怎么敢？”他说完伸手摸了摸辜可纳的脑袋。
　　辜可纳啧了声：“不过我也不太在乎你们怎么想的。”他伸手抓住苏启明的手，揽着苏启明的胳膊往回走，边走边毫不在意地讲，“反正谭天明那样孤单，我能陪一天算一天嘛。”
　　“……”苏启明顿了顿，笑了一声，“你跟他也不是亲父子，算不得什么乱伦。”
　　辜可纳眯着眼睛笑了笑，没搭腔。
　　
　　走回去的路上一眼就见几个人围着在廊上走着的谭天明跟一个女人，苏启明伸手拍了拍辜可纳的肩膀，好像在告诉他不要发脾气。
　　辜可纳侧头看他一眼，突然摆出了个助跑的姿势，苏启明拦都没来得及拦辜可纳就小跑着穿过人群跟保镖，他直接跳上了谭天明的后背：“爸爸！”
　　那动静差点害谭天明当众倒到地上去，勉强稳住了后他还伸手抱住了身后人的大腿，太阳穴直跳：“你又发什么疯？”
　　他身旁的那个温女士也被惊得往后退了两步，辜可纳趴在谭天明的肩膀上眯眼看了会儿那个女人，她看起来也就比辜可纳大了一点的模样，长得挺好看的，身材也不错，即使有些吃惊也能维持淡定，辜可纳抱着谭天明的脖子撒娇：“爸爸好巧哦，这个月底就是你生日了我跟淩哥来这里给你挑礼物，你想要什么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