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 (夜楼明)

陆霖自从下午开始有了腹泻的感觉，脸色苍白，浑身出虚汗。起初还以为是受风着凉了，可是肚子的绞痛告诉他并不是这样。等他匍匐进厕所在马桶上炸出一堆翔时，他有种生孩子一样的感觉。

醍醐灌顶般舒爽。

原来，邱宇并没有在外面出来，而是选择了留在体内。他忘记了那种液体有着让人腹泻的功能。这就导致了刚刚受伤的陆霖要很多遍地体验初次的感受。愈合好的伤口被再次撕开。

他差点昏迷在了马桶上。

下午，李牧已经提早过完假期来到这里，陆霖再也受不了邱宇这个斯文败类了，竞是开他玩笑，一直吵着要回家。

“我不管，我就要回去！”

邱宇皱了下眉，“你那里还没好，乖乖待着养伤。”

“可是你又没有药，我在哪不都一样吗？”陆霖几乎要哭了出来，现在他无时不刻都在忍受巨大的疼痛。

“别去外面了。”邱宇不耐烦地说，“那你什么时候送我回去？”

陆霖这时才算真正清醒过来，想起华柔已经块一天没联系自己了。可陆霖记得以前并没有和华柔说过会在外面过夜，她从来不让的。

“你这么想回去？”

“难道我不该回去吗？”

“你爱回去就回去，不管你了。”邱宇不明白为什么陆霖会突然转变态度。

换下睡衣，陆霖开始穿他的灰色套头衫，“这可是你说的。”

“提醒一下，你没有车接送。”

刚刚还在脱裤子的陆霖动作一滞，被邱宇戳到了软肋。没有车接送的他，只能自己步行，而且这里没有任何公交车或者的士。

“为什么没有帮我接送的？”

看出陆霖是在故意装傻，邱宇冷笑一声，“你不是自己可以回去吗？”

“下面还在痛啊。”

“求我。”

“什么？”陆霖一头雾水，邱宇什么时候变的这么霸道了？

“求我我就帮李牧送你。”

“切，不就是一辆车么，我自己回去就是了。”穿上裤子，陆霖整理好为数不多的行李背在身上就准备出门，但弯腰下蹲的那一刻，巨大的疼痛感撕裂了神经。

“啊！”他没意料到牵扯伤口会是这么疼，原本以为仅需要牵指甲后的死皮那样的勇气。

邱宇环抱双臂，用话语诠释恶劣一词。“怎么样？”

“…… ”陆霖吃痛地蹲在地板上，依旧站不起来。

他站在逆光里，只能隐约看到一个黑色轮廓，面部线条被无限模糊。

“快点求我吧哈哈哈。”





第30章 chapter 30
邱宇的形象变得无比恶劣，陆霖默默记仇，今天的事情绝不能就这样了结。

但不知为何，陆霖变得不再那么拒绝邱宇的要求，反而会一点点接受他的行为，不论在公共场合还是私人空间里。

陆霖觉得以前拒绝了邱宇那么多要求，不高兴是肯定有的。以后为了能好好过下去还是迁就一点好了。

所以这次，陆霖还是败下阵来了，不多时便扯邱宇的袖子，说能不能放他回去。

“我真的很想回去啊，你就高抬贵手放了我吧……”接下来却出乎了他的意料，邱宇爽快地答应了。

然后，一条炽热的东西便撬开口腔，还有那低沉的回音。

“好啊，给我点好处。”

邱宇索要后，抱陆霖到床上抬起双腿，手放在大腿根。陆霖见状暗呼不妙，不会又要来一次吧？

“不，我今天那里还没好……”说出羞于启齿的话，陆霖迅速脸红起来。“小傻瓜，想什么呢？帮你穿裤子啊。”邱宇在他头上敲了一记，批评道。

陆霖看了下露在寒冷空气里的白皙大腿，还有褪到一半的外裤，脸上一阵烧。“我不知道啊……”

“即使要的话，也不是在你没好的时候。”邱宇没有说出下半句，要是弄坏了就不好了。

陆霖翻了个朝天的白眼，脸转到旁边去。


邱宇最后还是送陆霖回去了，毕竟自己不会照顾也没有药。一路上他都用手托着陆霖的腿，避免他腰下面的部位与座位的接触。对于李牧的疑问也只是说用来取暖，并无他意。

一路无话，陆离配合他保持身体悬空，就这样艰辛地到了家。

搀扶着一瘸一拐的男孩走到楼下，他瘦削的身体在猎猎飘起的衣服里显得那么可怜。邱宇抱起了他，没有征询同意。

陆霖只觉重心一失，“快放我下来！”

“不放，你觉得你能自己上去？”

“为什么不行，这里会被人看到的！”

“好啊。”邱宇果断松手，一下地陆霖便后悔不已。

慢慢张开双腿，股间的刺痛感依旧存在，他挣脱邱宇附在身上的手臂开始爬楼梯，留下背后双手插在大衣口袋的一个人。

邱宇站在原地，饶有兴致地看陆霖分步上一级台阶，动作无比笨拙，却有别样的趣味。待不多时，他就摔倒了。

三两步跨上去，弯下腰的邱宇投射出一片阴影。“怎么样？现在需要我了吧？”

看到那只宽厚手掌就在旁边，陆霖很没骨气地抓住起身。

依旧是公主抱，邱宇没有喘一口气地送陆霖到家。


打开门，陆霖没发现华柔的鞋子，应该是出去了。他没让邱宇留下来，毕竟弄疼自己没怪罪他已经很好了。不久后，他就在书桌上找到一个纸条，上面是华柔的留言。

“1.1晚5点留言，1.2晚6点回来。”华柔和陆霖有独特的留言习惯，把时间写下来，好知道有效期。

陆霖看到留言，松了一口气，去翻旁边的柜子。

拉开来，是一堆码放整齐的药盒，他记得上次帮华柔买药已经空掉了，这次应该是她买的吧。

拿出消炎药，他就立马跑进了卫生间。

狭小的卫生间里，陆霖脱了裤子蹲在地板上；伸出颤抖的手指抹一点鹅黄色药膏，满脸通红伸到背后，在一圈肉那里旋转。

解决了外部受伤，里面还要继续涂，但他没有勇气面对再一次的刺痛。

也许是醉酒的时候感官麻痹吧，不然那时怎么会一点都不痛。陆霖想，邱宇当初可以面不改色地用手指伸进去，为什么自己不行……

那个地方真的好脏啊……他瞥见手上一点屎黄，迅速起身冲洗，不小心又牵扯到伤口了。

陆霖总共在厕所里磨掉一个小时多，顺便洗了个澡。换上睡衣总算是舒服了一点，他在屋子里一边转圈一边看书，活像一个在做七步诗的墨客。

坐在李牧车上的邱宇却没有陆霖这样的好心情，因为今天凌晨的那条短信。

发最后一个短信的习惯，起初是凌心雨有的，然后她甩着自己手臂硬要自己跟她学。她说这个习惯的意义，代表我是会陪伴你的人。

一生中陪伴你的人很多，但最后发祝福的我会陪伴你走到最后。

以前的生日凌心雨都没给邱宇发过，她认为这没有意义，既浪费时间又消耗钱财。但这次不同，是邱宇的16岁生日。

邱宇小时候觉得这好浪漫，但是现在认为非常土。

邱宇不禁在想，邱桓和何清的消失是不是和凌家做准备工作去了。然后凌凯顺带提醒了凌心雨，也算是给她的一个预防针，看她选择要不要打。

如果真是这样，那寒假还要出去一趟。

想到这，邱宇揉了揉眉，闭起眼睛补眠。

华柔在五点四十回到家里，面色苍白，看见了陆霖在转来转去便流露出欣喜的神情。

“妈，你去哪了啊？”

“出去办点事情。”

“什么事？”

华柔脱下鞋子，双手叉腰，“你这孩子！怎么问起老娘来了，我还没问你去哪了呢！”

看着妈妈一副眉毛倒竖的样子，他非常心慌，被看出那里受伤就不好了。“出去玩的high了一点。”

“好啊，我让你high，以后晚上连电话都不给我通知一个？”

一不小心，陆霖说漏嘴了。“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是喝醉了……”

“好啊，你还喝酒？你这同学也真是不像话，这么放肆……下次……”

在华柔说邱宇放肆时，陆霖的眉毛短促地皱了一下，不再听下文，“妈，你病好了没？”

“当然好了，吃抗生素总要有点效果吧？”

“那……”陆霖不动声色地与她拉开距离，“今晚吃什么？”

“你觉得呢？”

“在家？”

“出去吃。”

“哦。”

华柔把衣服挂在手臂上，背对陆霖，没有放下手中的包，“整理一下就走吧。”

“好。”陆霖走到卫生间里，往屁股后面塞了几张纸。

华柔关起门，拿出藏在包里的化验单，刚刚医生对自己说的话犹在耳畔，根本不会忘记。

“华女士，你要想清楚，这个手术根本不能拖延，里面每个月都有可能病变。”

她不知道陆霖到底在邱宇那发生了什么，一看到自己就躲躲闪闪的，但已经管不到那么多了。不问他发生什么就像他没问自己一样，做出无声地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