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 (夜楼明)

踏出家门的那一刻，他思维无比的清明，当自己作出选择之后，命运便注定了。

“想什么呢？”男孩温润低沉的嗓音一天多的时间没有听到，现在很怀念。

“没什么，对了，今天怎么安排？”

“你喜欢玩什么？”

“随你。”

“真的？”

“嗯。”

“那现在就去买家具吧？装饰我们的新家。”

听到新家这两个字，陆霖生出不一样的感情来。

和他的家么？

“可以啊。”

邱宇看陆霖这般顺从自己，笑着跟李牧说现在拐去百安居，然后不着痕迹地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元旦假期间，人们都回到家里与亲人享受天伦之乐，少数家庭一起出去自驾游。而邱宇和陆霖却去购物，在没多少客人的商店走着很是宽敞舒适，听不到平时常有的繁杂交谈声。

“我们那个是装修好的样板房，北欧风格，只要买家具就可以了。”

“嗯。”和邱宇牵手走在展览地板的区域，他四处打量着色彩各异的瓷砖，有是素雅的纯色，亦有四方连续的花纹拼接样式。

“我们先去看什么？”

“都可以，我听你的。”

“那…… ”邱宇扬起一个笑，“我们先去看床怎么样？”

“你！”

“不是说听我的吗？刚好现在去看一个质量好的，不然以后塌了没地方睡觉。”

“我要睡你身上！”

邱宇摸了摸陆霖柔软的头发，宠溺地笑了。

“好啊，你喜欢就行。”

他们在家装区里转来转去，虽说已经装修好的房子不用再多此一举。但很少来这种场所的陆霖对这些花花绿绿的卫生间瓷砖，地板，墙纸，窗帘很有兴趣。而邱宇也很有耐心地陪着他一起逛，看他在哪里停留的时间更久，就问他是不是喜欢。

“喜欢就定吧，反正可以叫家装公司去那里把原先的换下来，不麻烦的。”

陆霖此时正看着一个厚提花白亚麻窗帘，上面绣着的精致线花他很喜欢。但瞄到旁边挂着的价格牌，又打消了买下的念头。

一米就要将近200块的价格，这些还仅仅是做窗帘，就要这么贵。真不懂的那些追逐美观的人是不是钱多得没地方花。

刚刚还抓在手里的肉掌已经离他而去，邱宇经过陆霖跟昏昏欲睡的售货员说了几句话，递去一张纸，那人的眼里便充满殷勤。

“走吧。”男孩牵起了陆霖的手。

慵懒的午后，阳光透过窗帘撒在透明玻璃茶几上放出的光一定很好看。还有，坐在茶几边静静看书的陆霖，应该会享受这些窗帘透过的斑驳花型光影吧？邱宇想。

邱宇曾经看过邱桓给自己的成品示意图。装修可以算得上是高端的风格，但是有些家具的色调依旧过于灰暗和沉闷，例如棕红的沙发还有深咖色的柜子都是不是他喜欢的，所以他才带陆霖来买新的，准备货送到时让家装公司帮忙卖掉原有的。

需要添置的东西有很多，他们几乎是地毯式地搜索各类用具的每一块区域。买下的东西不是陆霖喜欢，就是邱宇一定要成套买下的。比如一式两件的情侣沙发，陆霖选了嫩绿色，邱宇选了米色。深蓝渐变到透明的浴室四件套也是买了两份，还有例如落地灯，书桌，茶几，杯子，床，甚至是抱枕，邱宇都会和陆霖买一样的。

所谓情侣，大概如此吧？

陆霖对邱宇几乎蛮横的行为很无奈，他不止提醒过一次，如果何清看到他们这样子会怎么想，但是邱宇无不笑笑，然后说。

“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知道就知道嘛。”

接着，他就抿起嘴唇，开心地笑了。

预定完所有东西，邱宇看了下手表，指针停在12点32分的位置。

“现在我们去哪？”

“不知道。”

“回我家？”

“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想想中午去哪吃。”

“不知道。”

“对了，晚上我有个生日趴，你要来吗？”

“还是算了吧……现在我想回家了。”陆霖一直觉得邱宇的精力总是无比充足，无论做什么都像全力运转的电脑一样不会停歇当然。他玩起来也是很疯。

似乎是想到什么，陆霖吃惊地张口：“等等，你说是谁的生日？”“当然是我的呀。”邱宇一脸呆萌看着陆霖，像在看一个傻子。

陆霖这时候觉得自己像是个粗心的家长，连自己崽子什么时候生日都忘记了。

“好吧，那我去。”

他其实不是很想和邱宇一起出去玩，只是希望，可以待在一个属于他们的小窝里面，安静地与时光同行。可以在一个下雨天，坐在窗台上看书；也可以躺在沙发里，悠闲地看一部喜欢的电影。

共同的是，可以分享互相的感受，可以互相看到恰好对视的眼眸。

“可以啊，走吧。”然后，他就给李牧打电话了。

灰暗的天空中几朵不同于底色的乌云飘过，在气旋的作用下凝聚水分。过不多时，慢慢飘到了陆霖头上；随着世界上某个地方的时间在同步前进，酒吧里挤满了等着跨年的狂热人群，一起倒数等着新年的到来。

那个地方也有人，站在家中明晰巨大的落地窗前面，俯瞰整个灯火辉煌的城市。

她穿着白色睡衣，坐在黑色Herman Miller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夜色笼罩下的一切。猜测月光找不到的地方，比黑暗更浓稠的地方，那里流动的人潮究竟在做些什么。而现在的一些人，他们又在实施什么计划。以及，要记得明天下午一点的东西。

每天都有安排慎密日程的她，早已学会了把这一切记在脑内，方便让自己显得有条不紊，以及提高对事务的掌控度。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她始终保持如一的微笑变了变。卸下了那模式化的笑容，变成真实的笑。

那是一种小女孩看到心爱玩具的笑，幸福又美好。

如果陆霖在这里，他一定会发现，

这个女孩和邱宇床头柜上那张照片里的女孩，笑得一模一样。





第27章 chapter 27
邱宇确实是带陆霖回家去了，但并不是回他家，为此，他们已经在车上用低声争执许久。

看着越来越近的邱家别墅，陆霖只好在心里连连叹气。

按照常理，全国都处在新年欢乐气氛里的元旦每个人都会在家，或是和亲人在一起。当邱宇打开门的时候，他却发现家里根本没人

“奇怪了，我爸妈去哪了？”男孩收起钥匙，自言自语道。“不是今晚要庆祝吗？”

陆霖没有发现邱宇的异常，拘谨地脱掉鞋子准备穿拖鞋，同时脑内飞快想出如何应对在假期里的同学父母。

“嘟——嘟——”邱宇很快拿出手机就打电话给何清，想要问个明白。接通之后，没等何清说话就开口了。

“妈，这大中午的你们在哪？”

“儿子啊，我和你爸今天忙得很，没空理你。对了，今晚没有你的生日party了，你自己看着办。”电话那头很是嘈杂，似乎是准备会议前的议论声。

“哦，好的，我带陆霖来玩了。”

“可以啊，同学之间多交流交流感情，我有事先挂了。对了，你接下来要好好干活了。”何清很快挂掉了电话，留下一句邱宇怎么都想不明白的话。

“怎么了？”

“没事，我爸妈去度蜜月了，我们刚好也开始蜜月吧。”邱宇坏坏一笑，唇上的小胡子一抖一抖。

陆霖愠怒地打在他肩头，“放屁！我是被你拐来的好吗？”

邱宇吸了口冷气，装作很疼的样子揉了揉，依旧在吃吃地笑。大概是妈妈没听到陆霖的名字吧？还以为是自己的生日party因为取消了然后邀请同学来家里玩作弥补，他想。

但是如果何清知道是陆霖，可能也会觉得有点不同的东西了。

“你现在即使想走也走不了了，乖乖过来吧。”邱宇作出要吃掉陆霖的样子，恐吓道。

知道没有大人在家的陆霖大笑，迈开腿就跑。

“你来追我呀。”

偌大的房屋里面是互相追逐的两个人，这种跟小孩子一样的你追我赶很是天真美好。每次看邱宇假装被绊倒或是气喘吁吁，陆霖都会得意地笑起来。瘦削的肩膀一耸一耸，两条眉毛不住上扬。

一时间，无人的房里充满欢声笑语。在这个游乐场里面他可以尽情嬉闹，如果触犯了邱宇，他还是会很宽容的。

“小坏蛋，今天哪来这么多体力，我真的快追不上你了。”邱宇看一直跳来跳去的陆霖，准备诱骗他。

“谁叫你把我拐来这里。”

“这不是现在没人了嘛，正好和你玩啊。”

“如果你爸妈在家呢？”

“那就待我房间。”

陆霖撇了撇嘴，“又是待你房间，除了在腿上还有干嘛？”

“今天我带你试试其他的。”其实邱宇早就缓慢地接近陆霖，此时起身一扑，把他压到了身下。

“例如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