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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禾灯)



古镇的时间过得极慢,季辰昊感觉自己坐了许久,看看时间才发现不过半天。他一时没有想好接下去要到哪里,反正也不赶时间,便招手叫服务员再续一壶茶。抬手的瞬间,他与对面桌旁的一个人对上了眼神,对面的人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季少,真巧。”正是已和他弟弟举行过婚礼的叶哲。

季辰昊倨傲地点了点头,对于这件巧事不予置评,叶哲倒是很大方,也不介意他的反应,一只手撑在桌上,另一只手托着下巴,嘴角带着一点温和的笑意,眼睛始终看着河对岸。

季辰昊反应不慢,多少猜到了他那位弟弟在对面拍什么戏,不由得坐直了一点,下巴也不自觉地抬高了一点,却完全没意识到其实叶哲的全副精力都在对面的季辰宇身上,没有注意到他做什么。

几片白色的“雪花”从对岸飘过来,季辰昊拈起一小片看,发现是类似雪花的泡沫,想必是剧组的人造雪道具。不知道戏拍到了什么情节,需要造就冰天雪地的场景,一开始“雪花”还很稀薄,后来便越来越密集,最后将河对岸和河上的一座石桥铺成一片雪白。

天地都被这片白色掩盖后,对面的人影便被衬托得更加鲜明。被各种人和机器遮住的季辰宇也显眼了不少,青衣黑发地站在江南的黑瓦白墙之间,缓缓摘下斗笠,不必加上什么剪辑就是一幅画。

季辰昊看了几眼就不再看,叶哲却看得浑然忘我,眼神里竟是不可动摇的欣赏和爱意。季辰昊张了张口,忽然想起自己当年妄图用钱让叶哲和自己试试的时候,归根结底,只是也想被这样的眼神看着。





第15章 此瓦不自由
人造雪越来越密集,有不少随风飘过河岸来,除了用纸屑泡沫伪装的雪花,还有一种白色的粉末,虽然与雪粉非常相似,但有些奇怪的刺鼻味道。

季辰昊皱了皱眉把自己的茶杯茶点搬离了窗口,服务员也几乎在同一时间楚衔,十分熟练地一边迅速关窗一边招呼坐在窗口的客人们往里面坐,随后跟几位茶客道歉表示可以免单,显然不是第一次了。

季辰昊倒是不在乎这几个小钱,只是他也一直不太习惯过问别人的事,只点了点头就算了。叶哲仍然坐在他附近,好心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服务员歉然道:“也没办法,其实赶上拍雪景的时候不多的,今天算是不巧了。人造雪要铺满这个场景单纯用棉花纸屑泡沫的话成本太高,所以里面会用不少硫酸镁。”

早就把化学忘光的叶哲:“硫酸镁是什么?”

服务员笑着说:“其实就是化肥,成本低廉,而且和雪很像。这东西对人体没什么害处,也没有刺激性,就是化肥用硫酸镁不纯,有点味道,比较影响心情。把窗一关,纯粹欣赏雪景是挺好的。”

叶哲主要也就是想问硫酸镁对人体有没有害,得到答复后就放心了一半,点头道:“谢谢。”

季辰昊扭头看窗外的“雪景”。他心里忽然打了个突,想起一件事。当年母亲带他来这里时,似乎是说过想看雪的。然而江南本就温暖,就算是冬天也不见得会下雪,更何谈能正好撞到下雪天,最终还是扫兴而归。这件事他几乎已经忘了,更不可能和人说起,穆渔为什么会说出“如果是下雪天来这里就好了”这句话?

他隐约觉得有一件自己应该记得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的重要事情,明明应该就在脑海里,却如游丝一般漂浮着始终抓不住也看不真切。季大少就这样发了很久的呆,直到听到窗户被人扣得响了几声,抬头望去,便见到他弟弟那张与他颇有几分相似的脸,一向冷峻的表情难得地有点孩童般的调皮,趴在窗户上朝叶哲招手。

叶哲愣了一下,笑着过去将窗户开了一个缝,问:“怎么了?”

季辰宇道:“吃午饭,休息一会儿,放心吧,雪不飘了,下午只拍雪景。”

叶哲“嗯”了一声,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又问:“渴不渴?”说着便转身回去拿茶杯。季辰宇笑了笑,左右看了看,眼神停在季辰昊处,笑容顿时凝结。

季大少面对弟弟时要比面对穆渔时稳重沉着得多,如往常一样皮笑肉不笑了一回,就当做没看见他一样端起茶杯继续喝茶。

转眼叶哲已经拿着茶杯喂了季辰宇好几口,季辰宇忍不住道:“他——”

叶哲说:“真的是巧合,不要生事,乖。”

季辰宇神奇得被一句“乖”驯服了,点了点头,从窗户的缝隙里凑过来在叶哲脸颊上吻了一下,说:“我去了,晚上再见。”

叶哲笑着朝他挥了挥手,关上了窗户。他回到原位后,看着季辰昊的表情就有点尴尬。季辰昊又不由自主地抬了抬下巴,说:“怎么了叶总?”

叶哲尴尬不是问题,事实上,他不尴尬才是怪事——在经历过那些不太好启齿的事情之后——但是,叶哲的问题是之前都没什么不自然,忽然尴尬了起来——这很微妙。

叶哲表情已经恢复,忍不住一笑:“不知季少有没有发觉,你每次面对我和阿宇的时候,会下意识抬下巴用鼻孔看我们。”

“……”季辰昊冷冷道,“我希望叶总跟我说话时多少记得自己的身份。”

叶哲笑道:“我记得,不过我不会叫你哥的。”其实他知道季辰昊指的不是这种身份,但是也不准备认真和他辩。季辰昊没有说话,叶哲续道:“其实阿宇并没有敌视你的意思,他不过是出于一种自保……”

季辰昊冷冷地打断他:“你们如今已经和季家完全断绝了关系,我没必要再针对阿宇什么,你们面对我时也没必要自保什么。”顿了顿,“所以,叶总不必站在明显有偏的立场说话了。”

叶哲沉默了一下,道:“是我欠考虑了,但我的本意是……”

季辰昊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钞票压在茶杯下面,带着自己的东西走了。门外,河岸附近的地面已经被“雪”覆盖,有一点不好闻的气味,不过并不算很难忍受。季辰昊沿着堆雪的河岸走了一段,看过一排排古色古香的店招,扶着石栏杆走上了桥,站在桥中间,有些发呆地看着桥下的流水。

身后有谁踩着雪的脚步声慢慢逼近,季辰昊没有回头,等到那脚步声立定,才缓缓道:“鹤童梅苑……我在那里,见过你?”

穆渔走前了几步,将手肘撑在桥栏上,“啊”了一声,笑道:“你想起来啦?那时候我们都太小了,你不记得了也正常。”

鹤童即贺彤,是穆渔授业恩师,梅妻鹤子的当代林逋。季辰昊忽然想起,母亲当年带他来这个江南古镇,除了等一场雪、看一条河之外,也是为了拜访一个人。季老爷子很喜欢贺彤的画作,家里也收藏着几幅,母亲去拜访贺彤,一可能是为了求画,二可能是为了求教——母亲是学油画的,但是贺彤并无中西门户之见,与母亲的师父,只怕也颇有交情。

“但是那天对我来说太重要,我一辈子都忘不掉。”穆渔静静望着铺天盖地的雪,“我那天正好来拜师,师傅要我画一幅与梅有关的画,看看我的天资,我那时候,其实根本没入门,只是我妈觉得我学点高雅艺术才不至于被人瞧不起,硬是托关系联系到了师傅……师傅原本不想收我的,提出这个条件也是要我知难而退。”

“我当时也是好玩,于是拿了一张白纸,说我画的是雪。”穆渔笑道,“师傅哈哈大笑,说叫别的孩子看看,孩子也看得出是雪就算我过关了。”

季辰昊嘴唇紧抿,他记得了。鹤发童颜的老头子拿着一张白纸问他这上面画的是什么时他是拒绝的,并且觉得这老头是神经病。但是母亲在一旁也笑着问他,他又记得母亲心心念念想看一场江南的雪,便随口说“这是雪地”。

只是他从不知道,这一句戏谑的,他从未放在心上的话,可能改变了穆渔的一生。

他安静了很久,才道:“穆总如果是为了报恩才来的,我不需要。”

他转过身去,慢慢走下石桥。脚下化肥铺成的“雪地”被他踩得咯吱咯吱响,真可笑,化肥都能变成雪,说一句白纸是雪地又怎么了?他自己都没有发觉自己蜷在袖子里的手指微微颤抖,喉头干涩,双眼痛得可怕,望出去尽是一片茫茫的白。

还没走几步,他的手陡然被穆渔握住,穆渔在他身后一字一顿地说:“我不是为了报恩,一开始或许是的,从我在酒吧带走你开始就已经不是。你想听吗?”

季辰昊没有回头,穆渔继续道:“但我是一个贪心的人,如果我讲了,季少就不能再装模作样,用不愿意的口型说愿意,或用喜欢的口型说不喜欢。”

季辰昊低声问:“对我这种阴晴不定,随时仗势欺人的人,你能忍受多久?”

穆渔握着他的手不放,无声了一会儿,慢慢吐出一句话:“切莫嗔此瓦,此瓦不自由。”

季辰昊眼眶微热,强行忍住了,说:“你讲吧。”他已经不记得有多少年了。自唯一全身心爱着他的母亲去世后,已经不记得有多少年,没有任何一个人觉得,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跟他说,他是一个不自由的人,有很多事,他是做不到的,又有很多事,他控制不住自己不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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