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我们一场漂亮的仗 (七十七玄)

因为补拍前两天拉下的进度，程沐基本是起早贪黑，披星戴月地工作。
对于热恋中的小情侣们而言，“异地恋”真是一种既辛苦又心酸的存在，说多了都是泪。程沐在莺莺燕燕的环绕中，无奈地笑道，我孤孤单单一个人。程嵩远吹着海风，卷着海浪，在沙滩上画着爱心，遥寄相思。
一日黄昏，程沐回到集体入住的酒店，发现格外的热闹，水果饮品小吃甜点一应俱全。程嵩远已经和剧组的工作人员打得火热，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人家的嘴软，原本长得挺正义的副导演居然能说出“小远明天有个深圳的活动，是来上海中途转机”这种鬼话。
程嵩远表情特别认真，眼角却荡漾着不羁的气息：“听说上海的局势不稳定，所以我就赶来视察。”
哪门子的道理？程沐想象得出霜姐快被气得吐血的模样：“你以为抗日时期啊？”
白逸旋小时候就已经初具戏精雏形，很配合地演了一段：“大师兄这么关心我们，感天动地啊。”
程嵩远挑了挑眉，整个身子挂在他肩头：“小旋子，既然你这么感动，今晚我就跟你挤一挤吧。”
白逸旋瞬间生无可恋，吓得直飙川味普通话：“二师兄的床比较大……”
程嵩远尾随着程沐进入房间，一把将他抱起，放在自己膝盖上，转手喂了一块巧克力：“在国内，霜姐就算把我的身份证剪了，我都无所畏惧。”
温暖的光芒洒进来，程沐歪了歪脑袋：“沪上拍摄结束以后，整个剧组会转移到北京进行为期一个月的棚拍。”
程嵩远在他耳畔亲昵，眼神中染上了魅惑：“终于回去了。沐儿，你知道我有多想你！”
程沐又何尝不是归心似箭：“山城啤酒，知心朋友，龙哥下次再来。”
程嵩远勾勾唇，正色问道：“这两天你有没有准时8:00睡觉？”
程沐一怔，他早已经忘记了这事儿，只好绕开话题说：“嵩远，我前几日遇到沈沁了，真是相逢陌路，再见殊途。”
程嵩远眉毛一拧，落寞的澄澈双瞳充斥着不满：“我想你，你想她？”
程沐粲然一笑：“不提不提。你的专辑怎么样了？”
程嵩远无意识地转动着卡地亚手镯，道：“年前基本上已经录制完成了，现在在后期制作。其实我最希望的就是和你早起扎着苹果头并排刷牙的时候哼两句，晚上窝成一团蜷被窝里玩游戏的时候唱几段。”
笑靥如花的年纪里，一路浅歌，暖暖地入了眸，也入了画。
橘色书桌上摊着一张复古的信纸，铺陈密密麻麻的文字：表面莺歌燕舞，内里民怨沸腾，层层报假，欺上瞒下，却没有得到正视。物价，房价，压垮了人性的脆弱，压榨了穷人最后的希望，自卑，仇富，幸福感低下，阶级矛盾更加尖锐。当一个人内心世界极度崩溃，被现实彻底击败，看不到任何生活的乐趣，弱势群体卑微的神经已经无法承载他绝望的肉体，就会随机报复社会，但求一死解脱……
程嵩远看完程沐给“源书斋”的初稿，若有所思，眼神深邃起来：“绝望的人有两种反映，一自杀，二杀人。采取杀人者，弱小首当其冲。你不能煽动公众去同情加害者，每一个生命的终止都是一场不能弥补的悲剧，始终受害者才是最无辜的。我们能做得是试图寻求制度改良，使行为合理。”
程沐的心灵被狠狠撞击了一下，赞了他一个大拇指：“嗯，上世纪的老男人就是不一样，原来你也有成熟的一面。”
“我可以把你培养得更成熟。”程嵩远眼底闪过一丝疯狂，渴切的亲吻不由分说地侵占了他的呼吸。
夜月花朝，爱意又猛又急，程沐微弱的抗议声瞬间投降，一场巫云楚雨，甜蜜温存。
程沐脸上泛着淡淡的的红晕：“嵩远，我做你老板好不好？”
程嵩远双手环臂胸前，浓密的睫毛像蝴蝶扑翼一样好看：“你又反了！”
程沐绵绵的薄荷音如清风拂面，却刚而有力，钻进他的耳膜：“不是，我说真的。我想转幕后，专心做音乐人，成立自己的公司。我们不能像现在这样，两个人都那么忙，全国各地的飞，见一面都很奢侈。”
程嵩远一脸享受的样子，伸出手臂勾住她的腰：“沐儿，你在策划我们的将来呀。”
程沐动情地说：“嗯，我们是真心要长长久久的，一辈子不可能就这样风花雪月。”
程嵩远狂喜，裂开嘴道：“沐沐终于想跟我过日子了！”
程沐的笑里面全是幸福：“嵩远，你的梦想被我揪住了。等过了家长这一关，其他事就随风去吧。”
天刚朦胧，程嵩远乘坐最早的航班赶往深圳参加他代言的KR手机春季盛典。霓虹灯光条下滚动播放着响亮的宣传词：色艺俱佳的他不仅影视歌综四项全面发展，荧幕上遍地开花，更是问鼎95后男星商业价值的魁首，各项数据一骑绝尘。
歌会间隙，深圳视点节目正在采访，大屏幕上赫然出现一张颠倒众生的脸，镜头下的程嵩远如孔雀开屏般的华丽，谈及感情生活时，眉飞色舞，掩不住的喜悦，当记者提问最遗憾的事情，他略微思考一下说：“没有抢先跟最爱的人表白。”

京城享誉国际的全透明式玻璃餐厅，大量使用原木和瓷砖，走无章法的主题路线，即将订婚的董秋乔与方才回国的肖云相约于此。
董秋乔要嫁的人是茂昌实业集团董事长的儿子章启初，他在外面有一女人，三胎满月仍旧没能收到一纸婚书，肖云并不看好她的选择。
董秋乔冷嗤道：“重要吗？无非就是生育机器，他要娶的人是我，千亿儿媳的位置也只能是我。”
比起不切实际的追求真爱，门当户对，豪门联姻，可能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也许冥冥中自有天意，肖云只是一动手机，首页推荐弹跳出KR盛典的直播。
董秋乔一脸懵圈：“小远明明说是他主动追的你啊。”
肖云显得局促不安，玫瑰红唇渐渐失了颜色：“那又怎么样？他说的是最爱的人，又不是我。”
董秋乔性格直率，凡事拿得起放得下，数月相处，站在朋友的立场，她觉得有必要帮忙平反，化解二人的误会：“代翠的事情我有跟你解释过了，顾念就是纯粹倒贴蹭热度，其他都是些八竿子打不着的花花草草。我以人格担保，他身边真的没有别人。”
肖云抿抿嘴，抵触地说：“他心里一直藏着那个人，任何人都取代不了。”
董秋乔唇线一勾，表示好奇：“很漂亮吗？家世比你还好吗？”
肖云漠然点头，似有难言之隐：“嗯，也许吧。”
董秋乔更加纳闷，沉不住气地撕喊：“谁啊？怎么可能啊？如果有那么优秀的人，我怎么会没看见？你确定我认识？”
肖云不知如何逃脱心中桎梏，眼眶微微湿润：“嗯。我根本没有办法跟他去争，小远是一个不相信一见钟情的人，我没有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也没有他们风雨同舟的经历。”
董秋乔看到了她眸底浸染的无助，甚至是绝望：“小云，你没事吧？”
肖云囔囔自语：“我情愿他的那些绯闻都是真的。”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无巧不成书
第五十四章 无巧不成书
禹兮私人定制琴行门前布置着很多绿植，有点小清新又有点书吧的味道。进门之后，典型的俄式loft小建筑，紫色的墙面配白枫木旋转楼梯很有视觉冲击感。二楼摆放着琳琅满目的吉他，相思木，云杉木，桃花心木，微妙的差别神秘而复杂。乐器的灵魂，来源于木材。即使是两把同品牌同型号的吉他，也会拥有两种声音，只有亲自拨弹才会被感知。
肖云身穿粉色礼裙，怀抱一把试音，美腿纤细，气质动人。
“老板，我很喜欢那把。”肖云指着木纹墙上一款包金调弦钮上镶嵌着珍珠贝壳的拱面吉他。
店主姬禹兮把吉他取下来，递给她观摩：“小姐，这把是限量版，两个月前有人专门预订的，说是送给挚爱的礼物。你不如试试另外一把，音色均衡，泛音更强，振幅更广。”
“好可惜。”肖云抚摸着琴弦，护板上设计奇特的花型的珍珠，带有雪花形状雕刻的乌木琴桥，象牙包边，镶饰的板尾处赫然瞧见一个“沐”字，莫非……
肖云阻止自己的胡思乱想，偏偏无巧不成书，一个熟悉而欢快的声音沿着楼梯拾阶而上。
“老板，我的吉他今天是不是可以取了。”终于等到大宝贝到货，程嵩远兴奋不已，少年气息扑面袭来。
“刚拿下来，你就出现了。”姬禹兮见势立马从肖云手中抢过吉他。
“小云？”程嵩远笑容凝固，深深地换了一口气。
老板麻利地给吉他包上琴套：“你们认识啊？”
肖云一半认真一半狡黠地调侃道：“这把吉他可以送给我吗？”
程嵩远愣了愣，流澈的双眼转向别处，紧蹙的眉，泄露了他的纠结：“你选一把其他的吧，我送你。”
肖云的心迅速下沉，露出晦涩的笑意：“可是我非要这把呢？”
不知所措的程嵩远眼皮跳得厉害，支支吾吾地挤出一个字：“我……”
肖云勾了勾唇，脸上闪过些许不自然的神色：“君子不夺人所好，逗你玩呢。你请我喝下午茶吧。”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肖云挑了一家他们以前经常去的潮流西餐厅，一进门就仿佛被花海包围，环境好到可以拍偶像剧，只是其物如故，其情不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