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自己一定是爱惨了她了,爱她爱得即使失去了自我也甘之如饴。
渐渐地,陶嘉然的身影愈发模糊,直到化作一团温暖柔和的光……
还不来抱我睡觉觉……
这是岑萌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
黑甜一觉。
岑萌迷蒙地张开睡眼的时候,已经是太阳当空照了。
“陶……”岑萌习惯性地去摸索枕边人,像每个清晨醒来一样,她都要跟陶嘉然腻上一阵。
身旁是空的?
“!”岑萌一惊。继而发现,身边的位置是冰凉的。
岑萌瞬间醒个通透。
“陶嘉然!陶嘉然……”她师姐呢?
胡乱地趿拉着拖鞋,拽开卫生间的门,没人!
储藏室,没人!
岑萌无助地环视整个房间,陶嘉然的外衣、鞋子统统不见了!
桌子上的台灯甚至都来不及关上,日记本散乱着。
如果不是储藏室里的行李箱,岑萌甚至怀疑陶嘉然这个人是否真的和她一起来到过这里。
窗外的阳光已经转为炽热,花园中的花努力地在微风中绽放。
花!
岑萌急慌慌地推开窗户,甚至爬上窗台,扒着窗户往下看。她太过丰富的想象力,让她瞬间脑补了她师姐被花仙掳走的画面。
她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万一外国花仙欺生呢?
好在陶嘉然的手机也和她一起消失不见了。
岑萌几乎是颤抖着手指按出陶嘉然的号码。一遍,两遍,三遍……没人接!
她足足打了十分钟,统统是——没人接!
岑萌是真的慌了神了。顾不得矜持,随便套了件外套,噼里啪啦地跑出房间,岑萌拼命地敲击朱迪的房门。
没人?!
岑萌眼睛直了。
难道是这俩人见她睡得太实,不忍心叫醒她直接去给姑姑她们上坟去了?
不过,接下来的声音打碎了她的猜想。
“陶的爱人?你怎么在这里?”朱迪瞪大双眼,迷惑地盯着岑萌拍打自己房门的小手。
“朱……朱迪!你怎么在这儿?”
朱迪耸耸肩,“这是我的房间,我当然在这里。”
接着,又道:“陶呢?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已经十点多了。”
岑萌愣了愣,“陶嘉然,没和你在一起?”
朱迪又耸肩:“我就早上看到她了,然后就是现在看到你……难道你找不到她了?”
“你什么时候看到她的?我是说今早!”岑萌急切地抓住朱迪的衣襟。
朱迪被她的气势吓了一跳,也意识到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她拧着眉头努力地回忆。
“大概是六点过点儿?”
“她去哪儿了?”
朱迪纠结了:“'w!我问她早安,她都没有理我!”
“……”陶嘉然你到底去哪儿了?为什么连我都不告诉一声?
朱迪显然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陶的爱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朱迪,我们报警吧!”岑萌咬着嘴唇。
“what?”
“陶嘉然失踪了!”
蔚蓝色的大海,耀眼的阳光,柔软的沙滩,嬉戏的人们。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美好,一切却都与她无关。
陶嘉然闷坐在沙滩上,任由沙子溢入自己的鞋子,任由粗糙的沙砾擦破自己的小腿、脚背。还有那小小的寄居蟹,爬过她的脚面,似乎是在寻找适合落脚的地方,还用它小小的钳子夹住陶嘉然的肌肤。
陶嘉然呆呆地看着它的动作,不觉得疼,即使皮肤上被留下通红的血痕,仿佛那根本就与自己无关,仿佛那根本就不是自己的身体。
这小小的寄居蟹,它也是有妈妈的吧?它妈妈为什么生下它?是动物的本能吧?
可作为人类呢?生下一个孩子,把这个孩子带到人间,见识这世道的酸甜苦辣、悲欢离合,到底是为了什么?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宁愿永远都不要面对这个问题。
真相果然都是伤人的。
浑浑噩噩地活着又有什么不好?
“妈咪!”不远处一个两三岁的华裔小女孩儿的声音吸引了陶嘉然的注意力。
“抱抱!”小女孩儿甜甜地央求着她应得的宠爱。
她的妈妈抱起了她,还宠溺地亲了亲她白嫩的小脸。
陶嘉然看得心中绞痛。
这是何等自然的母女之爱可对她来说,却是……
微微扬起脸,努力地,不让泪水滑落;却发现,刺眼的阳光,让人更想流泪。
“what'rwithyou?”一个警察模样的帅大叔热心地凑了过来。
“no!thankyou!”陶嘉然拼尽全身力气勾起一个微笑。她从没发现,笑原来是这么难的一件事。脸上的肌肉抖得发疼。
帅大叔耸耸肩,走开之前还不忘提醒她如果需要帮助可以随时报警。
帅大叔转身的一瞬,陶嘉然的眼泪轰然而下。
是谁说的扬起头泪水就不会流下的?只是未到伤心处。
就在昨晚,或者说这个早晨,她咬紧牙关勉力读完那一摞日记的最后一个字,就再也无法平静哪怕一丝一毫。
她只记得自己恍恍惚惚地晃出了房间,然后双脚就不听使唤似的信步游逛。她丧失了所有的意识,丧失了所有的思想,脑中唯一残留的就是那个事实。
事实就是事实,无法改变的事实。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来到海边。她想自己一定是太累了,想得累了,走得累了,腿软,心跳得厉害。
瘫坐在沙滩上,任由太阳升到最高处,又慢慢西斜。
一天中最温暖的时刻已经过去,海风带着凉意阵阵袭来。陶嘉然下意识地一哆嗦。
抬眼望去,不远处潮汐一点点地侵过来。
来吧,来吧。
她想,最好淹没她,最好如此。就像,她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口袋里不停地震动。
陶嘉然恢复一丝清明,掏出手机看了看。
岑萌。
她竟不记得自己出门的时候,何时揣上了手机。也许是潜意识中的害怕岑萌担心,也许吧。不过,这一点,眼下显然不在她的思考范围之内。
岑……
又是姓岑的!
为什么又是姓岑的!
世间的姓氏千万,为什么非要姓这个!
生下她的女人姓岑!无情地抛弃她的女人姓岑!岑子华……
陶嘉然自嘲地轻笑。
扬手间,手机震动着,响着,逆风飞扬,“咚”——
沉入大海深处,再不见踪影。
☆、第115章 她恨我这张脸
月朗星稀。
“哗哗哗”,海水裹挟着海风,一步紧似一步,有那么几次,甚至浸过陶嘉然的脚面。
夜晚的大海,墨蓝色,像一头蛰伏的巨兽,窥探着,似乎在等待着时机,然后,一口吞下。
陶嘉然茫然地看着不断侵过来的海水,心里疼得麻木。
人说女人的直觉很准,她的直觉也很准,只是,准得让她陷入了无助。
从知晓自己不一般的身世的那一刻起,她心中就隐隐不安。他们骗她说是她小时候被人贩子偷走了,以她多年的人生阅历,实难相信。她想自己搞清楚,她不想稀里糊涂地活着。
可如今真的搞清楚了,事实却残忍得让她难以接受。
凭什么?
凭什么就因为她的长相,就可以随意抛弃她?就可以决定她的生死?
凭什么就这样夺走她本该享受到的母爱?
曾经她一度觉得和她的亲生母亲靠得那样近,她甚至觉得崇拜她,因为她的母亲爱一个女人爱得那样执着。她也怜惜她,怜惜她爱得那样苦。
现在,陶嘉然明白了,她的母亲的确是苦,却还要把她也拖进痛苦的深渊。
她从小渴望的母爱,渴望的母亲,却是这般模样。
“哗哗哗”,潮汐随着月球引力涨得愈发凶猛。
陶嘉然低下头,呆呆地看着海水打湿自己的裤腿。
那么湿,泛着淡淡的咸味,就像某个人的泪水。
萌萌!
陶嘉然倏的睁大眼,猛地惊醒——
之前她扔掉了手机,那是萌萌的电话!
她一定是找不到自己了。可就算是找到了又能如何?
陶嘉然心里疼得要死,只想找个大大的贝壳,躲进去,谁也不要再来打扰她。
“萌萌!”陶嘉然对着大海,喊得声嘶力竭。
继而失去了浑身的力气,瘫软在沙滩上,任由泪水横流。
如果注定是伤悲,她宁愿一个人默默体味。
月亮照样越升越高,海水也照样漫过沙滩,不会因为某个人的存在而退却,大自然从不会为人类而改变自己。
陶嘉然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所在,只有那几行字在脑中盘旋。
“为什么你长得不像芷言?为什么!你是我和芷言的孩子!怎么可以不像她?别像我!为什么要像我?我讨厌这张脸!”
岑子华,你恨你的母亲,恨你和你的母亲无比相像的那张脸。
岑子华,你讨厌我像你,讨厌我……所以就可以扔掉只有三个半月的我!
可是,岑子华,我是你的亲生骨肉啊!
岑子华,如果你讨厌我,为什么还要让我看到这些?为什么还要留下这些文字?你是想要向世人炫耀你的爱情多么伟大吗?
陶嘉然宁可自己真的无父无母,远胜过这样的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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