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优很快就注意到了蒋南的不对劲，他这几天一直沉浸在学习里，很少考虑外界的事情，显然蒋南也不属于那种可以一边全力学习一边东想西想的人，但现在对方似乎陷入了一种悲观的情绪。
他拍了拍蒋南的肩膀：“想什么呢？”
蒋南很小声地问道：“祁优，你打算考什么大学？”
祁优差点没听见，想了想说道：“还没想好，等分数出来再说吧……”
蒋南以为自己一定会听见首都一类的字眼，哪里知道一向把自己的人生规划的完美的祁优会说出没想好这样的话，有些困惑地侧头看向他。
祁优问：“那你呢？”
蒋南之所以问祁优就是想和对方去一个地方学习，即便他们的关系不能发展成自己期待的那样，能离他近一点也是好的，现在的他没有选择的权利，只有朝着自己的目标不断努力的动力，就算最后达不到这样的目标他也认了，至少他努力过。
“我也不知道。”蒋南低着头。
祁优突然明白了对方一直以来的低落和担忧，他一直不觉得读大学这样的事情会成为他和蒋南的阻碍，即便他们相隔千里他也有那个自信要么把对方拉到自己身边，要么自己走过去。
更何况他压根不会让那样的事发生。
但蒋南什么也不知道，祁优一直以来不想让这些事分了蒋南学习的心，也不希望他们之间所有的路都是自己走的，因为如果蒋南不能直面自己的内心，变得勇敢一点，即便将来他们在一起了，面临许多考验的时候，他会更容易退缩，这样的感情很没有保障。
他必须让蒋南自己走过来。
只是在他看来，他们只需再等上半年不到，但在蒋南看来却是他们只有半年的时间了。
看到蒋南惶惑茫然的表情，他几乎忍不住想放弃一开始的打算，直接将对方拥进怀里，然后小声告诉他自己的想法，但终究还是忍住了。
祁优思考了一会说道：“其实本地很多学府都很不错的，相对去别的地方也更容易考上，你留下来的话，机会更多。”
蒋南的表姐也是这么劝他的，但他当时几乎确定了祁优回去对他将来最好的首都，所以对这个选择感到犹豫不决。
他刚想说什么，祁优就打断了他：“你留下来的话，那我也考本地好了，毕竟我从小就很喜欢z大。”
“……你想考z大？”蒋南几乎没反应过来，喃喃着重复了一遍。
“是啊。”
祁优喜欢z大？
考本地对蒋南的难度显然就没有那么大了，况且z大是他们这边最好的大学，尽管比不上首都的学府，但师资力量也足够强大了。
发了一会愣后，蒋南才想起刚才祁优说话的方式——“你留下来的话，那我也考本地好了。”
幸福来得好突然，蒋南心脏有点受不住。
祁优也想和他一起留在这个地方吗？他是因为自己才选择留下来的吗？
不不不，不能想太多，对方都说了，是因为喜欢z大，前面那句只是顺口吧？
但蒋南还是感觉又惊又喜，不单单为祁优说的话，也为他们的距离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遥远，他们可以一起留下来。
他转头看着祁优的眼睛都仿佛在发光。
祁优被他看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说的话，是有点暧昧，但他觉得以蒋南的智商和情商，在自己表白前应该考虑不到自己真实的意图才对，所以他这么激动单纯就是为了自己打算留在这儿？
怎么就这么容易满足啊？
第17章 第 17 章
距离高考前还有三天的假期，老师交代众人回去之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不要再拼命去复习了，养足精神迎战高考才是要紧，然而宣布下课之后众人却都待在原地没离开，要么四处张望着找自己的好友，要么相互说着什么，神情不舍又激动，教室一片嘈杂。
“毕业了大家也不要断了联系啊，多在班群里聊聊天，我们高考完的暑假再组织一次同学聚会。”祁优从座位上站起来对众人说道。
“班长，我们舍不得你啦！”一个平时开放外向的女生红着眼圈。
“哎哎哎，别我们了，你自个喜欢人家，还拿别的同学做幌子。”女孩的死对头毫不留情的说。
“你找死啊！”两人展开一轮在教室上演过好几次的追打。
“哈哈哈，我怎么闻到一股酸味啊？”
“我们合个影吧？”
“好啊。”
“我想去找老师给我在校服上签个名儿。”
“我也去！”
“学霸给我签个名儿吧？让我沾沾你的光！”一人找班上一个成绩好的女生说道，这似乎开了个头，众人纷纷开始了这项活动。
“班长，你也给我签个名儿呗？预祝高考顺利！”江远飞快地冲到祁优面前。
祁优哭笑不得地在对方脱下的校服背面签上名字，附带高考加油四个字：“你平时模拟考的挺好，高考只要不紧张就不会有问题的。”
“哈哈，借你吉言。”
“班长我也要！”
蒋南上完厕所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祁优被众人围在中间索要签字的场景，见到那些人校服上的字眼顿时明白了什么，这样的包围圈以及这样的人群他向来敬而远之，只是今天却挪不动步子。
人群中间的那人太耀眼，吸引的人不知不觉就要往对方靠近。
蒋南心下有些茫然。
他原以为只要和对方呆在一个空间，偶尔能联系，偶尔能见面，他就知足了，可如今他比以往任何一刻都要害怕分别。
偶尔能联系，偶尔能见面，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偶尔还剩下多少呢？
祁优看到了又孤身一人站在人群外的蒋南，叫了一声对方的名字，蒋南抬头看他，祁优笑了笑，对他做了个加油的口型，似乎还打算说什么，然而他的声音很快被淹没了，又有人找祁优索要签名，甚至有人趁机问题目。
这都要放学了，有完没完？蒋南原本就陷在伤感的情绪中，现在却破天荒感到恼火。
已经不剩多少时间了，他不想错过祁优对自己说的每句话。自己才是他的同桌，是每天和他朝夕相处的人，凭什么现在只能站在人群外围看着？这些人看不到祁优正要和自己说话么？
蒋南深吸一口气，从心底迸发的怒气中愣是提取出来一股勇气，径直往人群里钻去。
祁优一直用余光注意着蒋南这边，见到他突如其来的动作都愣了。
“哎蒋南你干什么啊！”
“你别推我！”
“哎哎别挤了，他只是回自己座位。”
蒋南却没有在众人目光中坐回去，只是一路挤到祁优面前，对上祁优惊讶的目光：“你刚刚和我说什么？”
祁优眨眨眼：“我就是想说……要你回去好好休息，高考的时候记得按照我平时教你的办法缓解紧张。”
蒋南认真听完后，见旁边的人又有挤上来的趋势，忙快速说道：“我也要。”
“要什么？”祁优问。
“签名。”蒋南说道。
“以后又不是见不着了，更何况，我给你补了一年课，还没有一个签名能给你心里安慰吗？”祁优挑眉。
蒋南抿抿嘴：“我就是……想要。”就当给自己留一个念想也好，而且凭什么别人都有他没有？
“好吧，你坚持的话。”祁优笑，也没催对方把校服脱下，直接拿笔低着头在他胸口前映着学校名的下方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带着他一如既往的潇洒和大气。
祁优离得很近，他的刘海有点长了还没来得及剪，蒋南感觉有缕发丝垂到了自己的脸上，痒痒的，心跳猛地剧烈起来。
“行啦，高考加油。”祁优收笔直起身，伸手在他头上揉了揉，然后小声道：“填志愿的时候记得告诉我你填了哪儿。”
蒋南红着脸点了点头。
第18章 第 18 章
那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蒋南心里出奇的平静，他回想着祁优对自己的鼓舞，想象着对方现在和自己一样安静的坐在考场，然后平静审题、认真答题的模样。
自己一定也能做到那样，蒋南深吸一口气，提起笔来。
最后一场考试结束的铃声打响后，周围瞬间变的喧哗起来，蒋南双腿有些打飘地走出考场，倒不是考得不好，只是突然有些不真实感，那段时间的努力、迷茫、付出都在这一刻画上了句号，他左右看了看，密密麻麻的人群，要从中找出祁优的身影简直难于登天，但只要一想到他就在人群中间，自己就能足够安心。
随着人群走出校门的时候，蒋南见到姨母和表姐都站在外面等他，不远处还有姨父的车停在路边，蒋南心里一暖，笑着迎上前去。
事实上他这两天考得很顺利，很多知识点都是祁优让自己着重复习过的，有一些题目甚至还很类似，先前的不真实感褪去后，蒋南的心中只剩下轻松和安宁。
考完后的第二天，祁优给蒋南打了个电话，说是班级举办的道别晚会，在一家卡拉OK包间举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