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真相
深夜里林然看不清楚陈枫此刻的表情，但是他却知道，自己非常紧张。他能感觉到汗水顺着脸颊滑落，后背也凉嗖嗖的。
“陈枫，对不起，把你吵醒了，我刚才……”林然声音颤抖，他一面为刚才的事解释，一面把身体往后面退，却发现自己动不了，肩膀上有一只手在用力按着他。
陈枫用另一只手撑着，从被子里坐起来，但是仍旧没有放开林然，从一开始他就没有睡着，脑子里一直乱乱的，时而想起今天白天的事儿，时而想起初中的时候，迷迷糊糊的感觉到对面的林然下床，接着自己的耳边就传来林然的声音，那声音轻轻软软，语气也是他非常的熟悉的那种。
被吻住的时候，陈枫没有推开林然，他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没有阻止他，只不过在他的心里却隐隐的有些期待，如果真的是他所想的那样……
此时气氛有些尴尬，陈枫坐在床上，林然却仍旧半蹲在床边，没有站起来，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陈枫在等林然给他一个回答。
不知过了多久，林然感觉腿都有些麻，干脆直接盘腿坐在了地上，抬头看向陈枫，虽然并看不清什么，“陈枫，对不起，我就是太喜欢你了，忍不住才……你打我，骂我都可以，只要别不理我就行……”
陈枫不想听林然的道歉，打断了他，“林然，我可以问你几个问题么？”
林然点头，“可以，只要你不讨厌我，问什么都可以。”
“好，你一定要实话实说，不能骗我，”陈枫停顿了一下，接着道，“你和我是不是在同一个初中念书？”
林然摇头，他没有撒谎，在他还不是林然的时候，谁知道林然在哪上学呢。
“为什么喜欢叫我小枫哥哥？”
林然撅嘴，“就是喜欢这么叫呀，听着亲切，你不喜欢的话，我以后就不说了。”
“你知道我初中的时候有男朋友吧，十三中的学生几乎都知道我喜欢男人，我想你应该也听过一些吧，他叫陈然。”
说到陈然的名字，平时一贯平静冷清的声音也有了微妙的变化，就好像是冬末的雪，在一点点的融化的感觉，带上了难得的温度。听在林然的耳朵里，更多的是酸涩，他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两个字了。
“我知道你心里有一个非常喜欢的人，但是这和我喜欢你完全是两码事，你不能因为你有喜欢的人，而阻止我喜欢你，我本来不想打扰你的生活，就只是想对你好而已。”
“他以前很喜欢喊我小枫哥哥，就像你一样。”陈枫在听完林然的话后，就只是淡淡的说了这样一句话。
林然愣住，他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了？不可能，正常人怎么可能会想到那里去，就算是想到应该也不会相信才对。
不等林然反应过来，陈枫再一次开口，“林然，你的字几乎和陈然一模一样，我不得不怀疑你……”
林然在听到陈枫的前半句话之后，就彻底的收到了打击，他完全没有想到那里，他也不曾想过陈枫会认得他的字，已经过去很久了，他的脑子在飞快的运转，想着该用什么理由把陈枫骗过去。
“字一样又能说明什么呢，可能只是巧合，男生的字都差不多，你凭什么怀疑我。”
陈枫冷哼一声，“你知道陈然的存在，还知道他写字的习惯，了解我的喜好，甚至比我的前一任同桌知道的都详细，况且那都是我初中时候的小习惯，但是你刚才又说，和我不是一个初中的，你在骗我。”
林然的心在胸腔里狂跳，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确实骗他了，但是又好像和陈枫理解的不太一样，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错在哪里，也就没有办法反驳。
“你一定到处打听了我和陈然的事吧，然后就转学来到我的身边，每天都学着陈然的样子，喊我小枫哥哥，写着和陈然一样的字，故意让我看见，让我心软，让我误以为你就是陈然，让我喜欢上你，对不对？你真的做了很多的准备，但是我还是不会喜欢你的，我不需要一个陈然的替~身。”
陈枫显然很激动的样子，加快了语速，声音也稍微大了一点，说到替身的时候，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就是为了让林然听得清楚。
不出陈然所料，林然被替身两个字给刺激到了，他立刻站起身来，一把抓过陈枫的睡衣，恶狠狠的对着陈枫的脸说道，“陈枫，我没有，我没有你说得那么龌龊，那么小人，我不过是喜欢你，我不是谁的替身！”
陈枫被衣服勒的有些喘不过气，但还是冷笑，“你没有？那我说的那些，你怎么解释？你能解释清楚么？你觉得我会相信你么？骗子！”
林然气的眼睛红了，但是更多的是委屈，心里的难过怎么能看的出来，他委屈的简直想哭，他的小枫哥哥，从来就没有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过话，曾经那个温柔得喊着他小然的小枫哥哥，现在居然说他是一个骗子！
“我不是骗子，我没有说谎，我不是，我没有……”林然使劲儿的摇头，嘴里一直念叨着这几句话，眼眶也在不知不觉间湿润了，他好委屈，好难过。
陈枫反手拽过林然，说出的话更加的令人难过，“林然，你以为我是傻子么，还会继续上你的当？在我的眼里，你就是一个小丑，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的，你死心吧。”
泪水终于控制不住涌出眼眶，大滴大滴的落在陈枫的被子上，晕开成为了一个圆圈。林然呜咽着，他撑不下去了，“我没有骗你，我就是陈然。”
说罢林然再也没有开口，一直在哭，抽泣着停不下来，最后哭的整个人都一抽一抽得，甚至喘不上来气。
陈枫皱着眉头，没有说话，手却紧握着，青筋暴起，显示着主人此刻的心情。终于说出来了么……
松开抓着林然的手，随后抬起了他的下巴，“看着我，你真的是陈然？他早就死了你知道么？”
林然哭花了一张脸，“我真的是陈然，求求你相信我，我真的是小然啊！”
“哼，你怎么证明你是陈然，你以为死而复生这种事我会相信么？”
“我们两个初一就认识，你是班长，我当时就坐在你的旁边，最开始你不喜欢理我，我就一直缠着你，跟你借作业本抄，让你给我买零食吃，对了，那时候还穿着校服，咱俩还让林家阳给拍了照片……”
陈枫听着林然说出的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属于他们的难得的曾经，听得越多，陈枫的心就越痛，指甲深深的陷进肉里，给他带来的痛感，提醒着他这不是梦。
林然说着又流下了泪，“我死前的最后一刻，最后悔的就是，那么晚才遇见你，如果更早一点得话，是不是就可以相处的更多，是不是就可以拥有更多美好的回忆，等到了那边之后，就不会怕忘了你。”
陈枫伸手捂住了林然的嘴，“别说了，别说了好么？”声音沙哑而低沉，显然是哭了。陈枫用力把林然拽上床，狠狠的抱住他。林然小心翼翼的伸手摸着陈枫的脸，却触到一片湿热，原来，陈枫也会哭……
当年，林然病重的时候，整日躺在床上动弹不得，陈枫每天不去上课，就陪在他的身边。那个时候，林然自己都知道剩下的日子不多，但是却从来都没有见过陈枫哭过。
现在，陈枫居然流泪了。林然嗓子已经哑了，说出来的话嘶哑难听，“陈枫，你怎么哭了？”
陈枫哭得时候，不会张嘴嘶吼，就只是默默得掉泪，那样更加的让林然心疼。他用手笨拙的为陈枫擦着泪，却发现怎么擦也擦不尽。
林然这是第一次看到陈枫哭的这么凶，心里阵阵害怕，“小枫哥哥，你怎么了，你别吓我，不要哭好不好。”
陈枫更加用力的抱住林然，生怕他消失一样。两颗扑通扑通跳动的心，隔着胸腔，互相感受着彼此的存在，仿佛在彼此安慰。
林然不知道的是，在他最后的那段时间里，每一个夜晚，陈枫都在他看不到的角落，默默的流泪。
看着自己的最爱得人，每天都在消耗着仅剩的生命，所剩的时间也在逐渐缩短，陈枫恨不得让时间在那一刻停止。
最后最爱之人变成了一块小小的墓碑，陈枫心死成灰，再也没了往日的色彩。
泪水仍旧没有停止，但是陈枫却在笑，“我的宝贝，终于回来了。”他捧着林然的小脸，寻着嘴唇的位置，吻了上去。
两个哭成泪人的大男孩儿，终于在热吻中，渐渐平复了自己激动得状态。陈枫摸着林然微凉的皮肤，扯开被子，“小然进来，今晚和我一起睡吧。”
已经在一起那么久了，林然自然不会不好意思，况且两人刚刚坦白心意，林然自己也想亲近他的小枫哥哥，于是二话不说，就把睡裤脱了……
陈枫虽然看不见，但是也知道林然在干些什么，脸都黑了。“我没让你脱裤子！”
林然嘿嘿的傻笑，“刚才坐在地上，裤子脏了，不然该把你床弄脏了。”然后轻车熟路的像一条鱼滑进了陈枫的被窝。
宿舍的单人床，睡一个人绰绰有余，睡两个人就有些勉强了，但是他们却非常享受这样的亲密接触。
林然躺下之后，突然脑子一闪，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小枫哥哥，我问你，你是不是早就猜到是我，所以故意说我骗你来激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