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芸戴了一对金色的耳环,脖子上挂着带金色吊坠的珍珠项链,穿着一条黑色无袖的连身裙,长裙之外是一件半透明的黑纱长马甲。
和他们的装扮一点都不搭的是,他们脚上穿着拖鞋。
祁牧忍住不笑。
“伯父伯母好。”宇文千先问候。
牧芸祁海一齐道:“好好好。”
“里面坐,里面坐。”牧芸招呼着两人进门。
“好,打扰了。”宇文千跟着进去,祁牧走在最后。
宇文千小声问:“不用换鞋吗?”
祁牧答:“不用,我们家没那么讲究。”
“吃了吗?”牧芸问。
祁牧和宇文千走到客厅的木椅处,坐下,祁海也跟着坐下,憨笑着。
“没,刚到。”祁牧道。
“那再等等啊,伯母还有个汤没盛上来,等等就好。”
“需要帮忙吗?”宇文千问。
牧芸笑容可掬:“不用,你是客人,哪有客人帮忙的道理?”她转了个头,眉眼一横,“祁海,谁让你坐下了?去冲茶!”
祁海敲了下脑袋,突然醒悟:“哦,我忘了。”
牧芸又扬起笑脸对坐在长椅上的宇文千道:“等等啊,伯母很快就好。”说完匆匆走近厨房。
祁牧转身,一条腿搭在沙发上,胳膊搭在木椅顶延,对着厨房的方向道:“妈,我是亲生的吗?怎么也不关心关心我?”
厨房里传来牧芸的声音:“现在不是了。”
祁海被妻子的话逗笑,笑着笑着摔了一个刚从茶洗里夹出来的茶杯。然后他不笑了,祁牧开始笑。
第31章 029
祁牧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穿着短衣短裤,拿着一条毛巾擦头发。
“你去。”他对宇文千道。
宇文千从长椅上站起,与祁牧擦肩而过,走向浴室。祁牧将毛巾挂在后颈,坐在宇文千原本坐的位置上,右手边是牧芸,左手边的单人椅上坐着祁海。
牧芸正看一位妈妈的演说,这位妈妈的孩子在二十年前被偷走了,一直没能找回来。牧芸一边看,一边抹眼泪。祁牧在一旁抿嘴憋笑。
牧芸看了他一眼,挥手拍在他的肩上——“有什么好笑的?没心没肺的。”
“不是,”祁牧躲了一下,虽然躲不开,“就是妈你特别喜欢看这种节目,每次看都还要哭个不停……”
“很好笑吗?”牧芸嗔怪,结果祁海不知好歹地发出了笑声。
牧芸摔了个眼刀过去,祁海还嬉笑着举着手机给她看:“大姨夫发了个视频过来……哈哈哈……笑死了……”全然状况外。
“你是傻吗?”牧芸噘嘴,“明天给我去公司,好好工作……成天没个正形……难怪公司要倒闭。”
“不是,”祁海放下手机,视频里的人还在唱着歌,“最近没什么事需要我亲自上阵的啊?”
“那你就找点事做!去监察工作。咋的,出个钱就当甩手掌柜了?没点出息。”牧芸别过头。
祁海低下身子,靠着祁牧那边,小声问:“你妈怎么了?”
祁牧示意电视,祁海看了一会才懂:“哦,这样。”他又看牧芸,见她又在掉眼泪,走过去,坐在她右手边,道:“都过去那么久了,怎么还难过呢?”说完给她抽了几张纸巾。
“怎么不难过?”牧芸擦掉眼泪,转过头看向他,“那时候牧牧才多大啊?我都不知道他在外面受了多少苦……”
祁牧靠过去,也安慰道:“我不是回来了吗?”
“可我想起那时候的事,心里就是不舒服……当时附近接连发生了不少拐卖事件,我们还以为你也被抱走了。那个时候啊……”
这些话,祁牧听了很多遍了,但他依然表现出一副非常感兴趣的模样。
祁海打断:“你妈天天以泪洗脸,不干正事,就我到处跑,到处找你。”
他这么说是为了逗牧芸来着,并且成功得到牧芸有力的一巴掌:“谁不干正事啊!我那不是一边哭一边发传单来着吗?”
“对对对。”祁海憨笑着点点头。
牧芸接着道:“结果大概两个星期后,你又出现在了家门口,就在门边睡着,叫醒你以后,问你去哪了,你又说不知道……谢天谢地,佛祖保佑——你那时候去哪了?”
“不知道,我真想不起来。”祁牧摊手。
他只记得他确实被人抱走,丢车上了。
“……你还记得你之后一段时间还缠着我们,要和我们一起睡,还开始说梦话了吗?”牧云说着,有了些笑容。
祁牧再一次摊手——说真的,别说说了什么话,他那段时间做的梦也想不起来,但他就是知道,他做梦了,而且是相同的梦。
牧芸掩嘴笑:“你还记得你在梦里总是说‘语文老师’什么的吗?然后我们还以为是你们语文老师把你偷走了,你又不敢说,我们还跑学校去算账了呢!”
祁牧抬起手,挡着脸:“别说了,丢死人了。”
祁牧突然想到了什么——语文老师……宇文老师?
难道?
祁牧问:“妈,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什么时候?”
“我失踪是我几岁时候的事?”
“八岁,我记得可清楚了。”
“怎么了?”宇文千刚好洗完澡,从房间出来。
祁牧望着宇文千,瞪着双眸——
他现在怀疑宇文千真的是恋童癖了。
……
祁牧锁上房门,问:“我八岁那年失踪,是你拐走我的吗?”
“不是。”宇文千平淡地回答。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祁牧坐在床延,问。
宇文千走近,贴着他,坐下“我送你回家了。”
祁牧突然侧头看他:“真的?”
“真的。”他注视着祁牧的眼眸里,眼波清澈而温柔。
“发生了什么?告诉我。”
“我在Y市发现被拐卖的你,然后把你带回来了。”
“就这样?”
“就这样。”
祁牧的手向后撑,身体靠双手支着,懒懒向后:“你那时候就是老师了吗?那时候你差不多才23岁吧?那么早开始当大学老师了?”
宇文千转动上半身,以便看到祁牧的脸:“没有,你说希望我以后能当你的建筑老师,我答应了,所以才开始准备当老师。”
“就这样?”祁牧的脸突然靠近他,问,“所以我学建筑不是临时起意,而是八岁开始就想做了?”
他笑笑道:“大概。”
“你到底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说不清,但在很早之前。”
“操,你真是恋童癖啊?”祁牧上身向后倾。
宇文千好笑:“如果是那样,我就不会送你回家了,你也不会现在才认识我。”
祁牧想想,确有此理,但他其实并没有很在意这个问题。
“那……你不是还喜欢一个结了婚的人吗?”
“在遇见你之前。”
“遇见我之后呢?”
宇文千坦然:“遇见你之后,我只喜欢你。”也许是因为祁牧是他看着长大的,也许是因为单纯被祁牧的个性吸引,也许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他确实更喜欢这一世的“他”,也就是祁牧。
“十二年?期间你没有喜欢上别人,没有和别人交往?”
“没有。”其实比这更长。
祁牧忽地拥抱他,道:“那就算你真的恋童我也认了。”
“我不恋童,我只恋你。”宇文千抬起他的下巴,吻他,直到将他摁倒在床上。
他亲了下他的额头道:“睡吧。”
祁牧抱着他的后背不松手:“不做?”
“要是被发现呢?”
“不会,这床不怎么晃,房间隔音也还行……只要你别操得太厉害。 ”
“我没带东西。”
“我带了,”祁牧抬手拉开抽屉,“套子没了,但是我把油带来了。”
两人鼻尖相贴,宇文千道:“我去买。”
“不用,射进来——”祁牧的唇蜻蜓点水般地在他唇上点过,“我,想要……”
……
祁牧家里有两个洗手间,他父母睡的主卧有一间,还有一间离他们近,但是是单独的隔间,不过比主卧的要大,通常他们用这间洗澡。
担心有个万一会被发现的两人穿好了衣服才往外走,又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房门,再蹑手蹑脚地到了哪件洗手间。宇文千在浴缸放水。祁牧将手上的内裤丢在洗手台上,脱掉上衣,再把在行走的过程中弄得更加糟糕的的裤子脱掉——他虽然很想直接把这些沾了白浊的衣物直接丢垃圾桶,可就算丢垃圾桶,也要洗好再丢,不然会被他妈警觉的……虽然平白多了几件湿衣服也很奇怪。
希望地板和床上不要沾到奇怪的东西。
祁牧比了个“阿门”的手势,光着身体、身上沾着液体的样子有些滑稽。
宇文千看着他的样子,笑笑道:“进来。”示意他进浴缸。
“不用,我随便冲一下就好了——你也快点洗吧,别被发现了。”祁牧拔起开关,莲蓬头里喷出水。
“但里面的,要清干净。”
想到这个,祁牧突然羞臊。他装作不在乎地背过身道:“又不会怀孕。”
宇文千走近,关掉莲蓬头,从背后揽着他的腰道:“会生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