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希沉默，他不知道自己旁边的人，到底是谁，他拥有着秦风的身体，却让他感觉不到秦风的气息。
“如果我对你好，你知道严玉红那个女人，会如何对你吗？”秦风的眼里都是无奈，他悲伤地握着易小希的手，揉了揉，捉到了自己的唇边，轻吻了一下。
男人的温柔，易小希感受到了。他微微愣着，歪头看了秦风，眼前湿润着，他张着嘴，想说什么，最后却欲言又止。
“我和严玉红……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之间，一直保持着那份关系。你可以瞧不起我，因为……我确实是一个无能的男人。我靠着讨好严玉红，拥有了今天的一切。我就是一个烂人，是我配不上你。”
秦风自顾自地如此说道，他眼里有着自嘲，低落的像是泥土里的蚯蚓。
“不能，离开她吗？”易小希开口说道，声音里有着颤抖。他忽然想起了之前，秦风在那座山下跟他说过的那些话，他说他其实是一个肮脏的人……是在说这件事吗？
秦风翻身撑在易小希的身上，摸着他的脸，眼神迷惘，道：“离开了她，我的权力和金钱都会失去。我舍不得。”
“……我会陪着您，我会永远陪着您，您，您能不能，舍得了那些东西……您，您要了我，行吗？”
男人轻笑一声，捏了捏易小希的脸蛋，他抿了抿唇，道：“小希，你到底是有多看中自己？你以为，我会为了你，甘心抛弃掉这些年我努力的成果吗？还有……即便是我可以弃了秦家，你呢，你还有你爷爷在，你离得了秦家，你爷爷他那种身体，离得了秦家吗？别忘了，在法律上，你还是秦海的妻子。”
“……原来是这样啊。对不起，我走了。”易小希闭了眼睛，他推开了身上的男人，自嘲一声，叹息着下了床。
临走前，易小希回身，他面色苍白，摸着秦风的脸，安静地吻上男人的唇。他的心是不完整的，有一个大大的缺口。
“……哥，我很开心，可以爱上您。”他心碎地笑了，像是在最后一次对秦风笑似的。
秦风摸着自己的嘴唇，微微发呆，他看着易小希离开的门，转了转头，拿出手机，舔了舔唇，发了一条短信。
［我把你的宝贝惹哭了。］
删除短信痕迹以后，秦风又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叹息了一声。
“……很软啊。”
第25章 玩具
易小希提了想要去医院看爷爷，严玉红同意了，她要秦风陪她去看珠宝展会，没什么时间搭理易小希。
自从他嫁给秦海以后，他的人身自由，就受到了限制，除了工作就是回家，再不然……就是为了那种任务跟着秦风。
他去看望爷爷，也成了一件奢侈的事。他早就忍够了在秦家这种毫无尊严的非人生活了，要不是为了爷爷，他才不会一直忍耐一直承受秦家的男男女女的诸多折磨！
之前还以为可以靠着秦风的爱，撑过这种折磨，但是现在……秦风的态度，根本就是向他摆明了，孰轻孰重。
他终于明白了。
他对于秦风来说，太过微不足道。
他的爱对于秦风来说，更是可有可无。
“……爷爷，我想您了。”易小希捧着易家爷爷的手，声音哽咽。
瘦弱的老人艰难地睁开眼睛，看着心爱的孙子，似乎很疲惫很伤心的样子，他开始后悔了……他开始后悔将孙子嫁给秦家的决定了。
“小希……别怕，啊，爷爷，爷爷疼你。”老人尽着自己全部的力气，才微微回握了易小希的手一下，那力量，几乎不可察觉。
“爷爷，爷爷……我难受，我的心，疼。”易小希将自己的眼泪，用爷爷的手指擦下，就好像是爷爷在为他擦掉悲伤一般。
这种安慰，对他来说，已经是足够了。
他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爷爷的病能够快点好起来，他和秦海离婚，然后他带着爷爷，他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好好的生活。
至于他对秦风的爱……就，藏着吧。
藏在心里，他还可以偷偷尝尝甜滋味儿。
“好孩子……苦了你啊。”易家爷爷看着孙子这副难受劲儿，他是越来越后悔了，他真是不该听信秦孟英的话，把自己的孙子送入了火坑啊。
十年前，易小希的父母乘坐的飞机出了事故，双双而亡，易家爷爷没受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身体直接跨了！
整个易家，一夜之间，崩溃了，易家就只剩了爷爷和小希相依为命。豺狼虎豹太多，把他们一老一小咬食得就仅剩下勉强活下去的口粮。
这两年，易家爷爷的病越来越重，不靠昂贵的医疗器材就撑不下去了。这个时候，秦家爷爷找到了他们，他说他不忍心看到他们落魄，要照顾他们一老一小，正好履行了秦易两家的婚约。
易小希的体质，他们秦家人早知道了，不然也不会如此要求了。
易家爷爷想着，给孙子留一份衣食无忧的豪门未来，易小希想着要靠着秦家的力量，让爷爷能够克服病魔长命百岁！
两个人都为对方着想，事情就变得如今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秦家爷爷，一开始应该也是真心想要帮助他们的，但是后来，怎么就演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了……可能是应了那句话了，人善被人欺。
相处的态度和方式，都是互相给予造成的。
易小希为了爷爷能够得到最好的治疗和生活，所以在秦家处处缩手缩脚，生怕得罪了秦家的人。
而这样的易小希，就很轻易很容易地引起了秦家的男男女女对他的轻视不在乎，以及各种的越来越严重的欺辱。
“爷爷，您一定要好好的，小希就只剩下您一个亲人了。”
在医院陪了一天才离开。
他的实习工作之前辞了，秦风是打算让他去他那里实习工作的，以前他是很开心很幸福，但是现在，他只觉得心里痛苦的很。
在秦风的判断里，他是被放弃的一个。
这件事，对于易小希来说，始终是一处重伤。
兜里的震动声让他惊醒，他现在还在地铁上，心不在焉地，差点坐过了站。
下了地铁，易小希才接通电话。
这是……秦风打开的。
“喂。”易小希尽量保持着内心的平静，他控制着心酸的语调，不想被秦风听出来。
“……对不起。”秦风拿着手机，他在心疼。
只是几天不见易小希，他就无比想念。知道了弟弟对易小希做的那么过分的事以后，他更是心疼易小希，他可以想见，那么深爱着他的易小希，在面对“他”那样决绝的放弃之后，到底会有多么的失望，多么的悲伤痛苦！
易小希呆呆地张着嘴巴，却说不出来话。
现在，又是在说什么？
不是说好了，他要金钱和权力，不要他么。为什么现在又打电话和他说“对不起”，这是哪门子的对不起？
“先生您说笑了，您没有对我不起。”易小希的摸着自己的心，眼睛迎着风，一吹就落泪，真是难看。
“……”电话那头沉默了。良久，才叹息道：“怎么不叫‘哥’了，我最喜欢听你叫我‘哥’的声音了。那么的温顺，像是一只乖巧的小羊。每当你叫我‘哥’，我都想要把你抱在怀里，摸摸你的头，看看有没有长出角角。”
今天话，话怎么这么多？
又说得这么温柔，又想搞什么鬼？
明明都已经说了放弃他，现在还来说什么动情的话。
“先生如果是想要戏弄我，那就算了吧。我……我会知难而退的，请您别再玩我了。我我已经不会爱您了，请您放心吧，我不会给您造成困扰的。”易小希默默地抹了自己的眼泪，朝前走着，看着过路的寥寥几人，都是有着伴儿的，他忍不住地失落起来。
“你说什么。”电话里的声音，突然就冷了起来。“你把我的感情，当做是在玩你，是吗？”
秦风好像，生气了！
他，他有什么立场生气？明明就是他先放弃的，为什么现在又要对他发火？
“……对。你就是在玩我，难道不是吗？”易小希心里的委屈挤到了一起，他艰涩地将这些委屈都发泄了出来，反正，反正秦风人又不在这里，他说什么都不怕他会出现。
“我都知道的，在您心里，我就是一个玩具吧！我是你们秦家人的公用玩具，你们想要我哭我就得哭，想要我笑我就得笑……您比他们要恶劣地多！他们只是让我受折磨，您……您却让我体会了‘爱而不得’这种天大的痛苦！您，您对我根本就不是真心的，您永远也不知道，我的心现在，到底有多疼！”
易小希对着电话哭得闷闷的，他把声音都憋在了嗓子眼儿里，在这种公众场所大声哭，他还不想丢这个脸面。
电话被挂断了……秦风，一定是嫌弃他了，嫌弃了他的歇斯底里，嫌弃了他那么失礼的指责。
他收起电话继续朝前走，人却……走不动了！
有什么人在抓着他的脖颈，这种熟悉的触感，让他紧张地说不出话来，他甚至僵直了身体，不能动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