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亦远：“......”
论一句话毁掉所有浪漫。
两人沿着灯光奚落的马路缓缓的走着，偶尔会有一辆车经过，很是冷清。
佳时看着烟雾弥漫的天空，心里却无比的幸福：“想想真的很奇妙，我们家离得这么近，如果我们从小就在梅久市长大，或许还会是小学同学和中学同学。”
段亦远点点头：“怎么突然觉得好像错过了很多。”
佳时悄悄的牵了牵段亦远的手：“如果我们能在小时候就遇到，我绝对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段亦远停下脚步，抚了抚佳时的后脑勺：“现在遇到你，也挺好。”
两人沿着梅久市不算宽的马路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分开，夜里的温度很低，鼻头冻得很红，心里却暖烘烘的。告别的时候，两人还约定过几天再见面，想着有些陌生的家乡能有一个熟悉的人，这个城市似乎也变得可爱起来。
隔天跟老爸串门回家的路上，佳时有些兴奋的跟老爸说：“爸我跟你说个爆炸的消息！”
苏父摇摇头：“我对时事政治不感兴趣。”
佳时：“不是不是，段亦远啊，就是我男朋友，他是咱们老乡！”
苏父有些惊讶又有些不太好的预感：“老乡？你是说他是梅久市人？”
佳时兴奋的跳了跳：“是啊是啊！这个消息有没有很爆炸？！”
苏父点点头：“确实挺爆炸的……”
佳时看着苏父的表情有些复杂，不禁有些困惑：“爸你怎么好像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苏父正说着，迎面一辆私家车靠边停在马路对面，开车的人还没下车就在车上大喊：“小远！”
佳时顺着声音看过去，那人已经匆匆从车上下来，小跑着横穿马路，到了两人面前。
眼前的人打扮的很是考究，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头发打着发胶，梳的整齐，嘴边的胡子也细心的修剪过，是个很有气质的中年大叔。
苏父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控制住情绪，皮笑肉不笑的打招呼：“段章师兄。”
佳时在一旁惊呆了：“断章？师兄？！他就是那个我们经常去看画…...”
苏父狠狠瞪了佳时一眼，让佳时的话被咽回了肚子里。
眼前的男人很聪明，一下就猜出了佳时的后半句话，笑了笑：“原来你还在关注我的画展啊，小远。”
苏父眼神飘了飘：“偶尔路过就会看看，已经很多年没去了。”
男人还是笑了笑，看了看佳时，又看向苏父：“这是你儿子吧？我记得叫佳时？”
佳时礼貌的打招呼：“伯伯好。”
停在对面的的私家车这时候门又响了一下，从车上下来了一个人，佳时抬头望去，脸上从震惊变成了惊喜：“远，远哥！！！”
段亦远站在车边挑了挑眉，嘴角勾了勾，慢悠悠的走了过来：“真巧啊，叔叔，佳时。”
佳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看着段亦远父子两人酷似的脸，道：“这是，这是你爸爸？我们的爸爸互相认识？！”
段父笑了笑：“佳时真是个活泼的孩子。你们互相认识吗？不过也不奇怪，你们小时候还见过面呢。”
这次连段亦远的脸上都露出了惊讶之色。
苏父有些不自在的拉了拉佳时：“我们还有点事，先走了，以后有机会再聊。”
佳时有些不解：“我们该忙的都忙完了，哪有什么.......”看到苏父的眼神，佳时又咽下了后半句话。
段亦远看了看这气氛，慢慢对苏父说了一句：“叔叔，我找佳时有点事，你们两个聊吧，”然后又转过头对父亲道，“爸，我跟佳时先走了。”
段父看着儿子的眼神，也不知道这孩子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但还是决定把握这次机会，随即点点头：“好的，身上的钱够花吗？”
段父从衣服里掏出钱包，被段亦远推了回去：“不用了，我身上的钱够花。”说着，段亦远拉着佳时转身就走开了。
苏父刚想叫住离开的两人，就被段父拉住了：“小远，这么多年没见了，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一聊吧。”
苏父眼神躲闪：“我，没什么好聊的。”
段父：“我有。有很多。”
走远了，佳时才忍不住感慨：“本来以为我们只是老乡，没想到我们的爸爸都互相认识，而且我们小时候居然还见过面！不过我居然一点也不记得。”
段亦远脸上的表情有些玩味，他想了想，然后问：“我家离这里很近，要不要去看看？”
佳时兴奋了：“可以吗？！要去要去！”
走进段亦远家玄关的时候，佳时还在叽叽喳喳：“不过你跟你爸爸长得确实很像啊，一看就是父子。”
这是一间双层公寓，一楼是客厅，厨房，餐厅和书房，二楼是三件卧室。
佳时看着公寓里简约大气的装修风格，忍不住惊叹：“哇，远哥，你家真漂亮！怎么办，我的男朋友是高富帅，、感觉自己榜上大款了，远哥求包养。”
段亦远笑着递给佳时一双拖鞋：“现在还不行，等我工作了自己赚钱了就包养你。”
佳时穿上拖鞋就跳起抱住段亦远：“真的吗真的吗？！哇，我简直太幸福了！”
段亦远一把搂住怀里的佳时，一路抱进了客厅。
佳时正享受着段亦远的怀抱，就看见客厅里挂着的油画，然后他愣住了。
眼前的这幅画，就是老爸每次看画展都会失魂落魄的看很久的那幅油画——《远远》。
画上的人长发飘扬，在油菜花田里清新而美好，笑的灿烂又自然。
“所以你爸爸，真的是那个画家‘断章’？”佳时问段亦远。
段亦远点点头，也跟着佳时认认真真的看着油画：“是的，我爷爷姓段，我奶奶姓章，所以给我爸取了这个‘段章’的名字，他的笔名就用了名字的谐音。”
佳时出神的看着油画：“这幅画已经好几年没有展出了吧？我爸特别喜欢这幅画，每次去画展都会盯着这幅画看很久，后来发现段伯伯的画展上没有这幅画了，还伤心了很久。”
段亦远若有所思回答：“好像是自从跟我妈离婚之后，我爸就把这幅画领回家了。这幅画似乎是他最喜欢的作品，以往我妈想在他画展上把这画卖了，但别人无论出多高的价，他都不卖。后来挂在家里，我有时候也会看到他盯着这幅画看很久。以往都挂在寸嫦市的家里，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带回了梅久市。”
佳时看了一会儿，觉得这画确实画的好，但更多的却看不出来，然后坏笑着跟段亦远说：“这画有个秘密，偶像你肯定不知道。”
段亦远抬手揉了揉佳时的耳朵：“什么秘密？”
佳时小声耳语：“我爸跟我说，这画上画的其实是个男人！”
段亦远挑了挑眉，有些恍然大悟：“哦？这样就说得通了。”
“说的通？什么说的通。”佳时不解。
段亦远托着下巴，看了看佳时：“我感觉，我们可能要走一波社会主义兄弟情的戏码了。”
“啊？”佳时没懂。
段亦远看着画，问佳时：“你觉不觉得，这画上的人，眉眼跟你爸挺像的。”
佳时一脸不信：“你唬我的吧，这怎么可能……哎？怎么还真有点像。”
段亦远：“我记得你说你爸叫苏远吧？”
佳时：“啊？恩。”
段亦远笑了笑：“你再想想这画的名字。”
“《远远》……”佳时恍然大悟，“这画是以我爸的名字命名的？”
段亦远点点头：“很可能。我一直以为‘远远’就是遥远的意思，现在想来，或许第一个‘远’或许是遥远的意思，而第二个‘远’就是指的‘苏远’，所以‘远远’大概是指‘遥不可及的苏远’。”
佳时脸上的表情已经无法管理：“你是说咱爸……”
段亦远抬手揉着佳时的后脑勺：“你爸我不知道，但我爸，或许，结婚只是为了满足家里人的期待，他真正爱的，或许是你爸。”
“不，不是吧？电视剧吗？我怎么觉得有点扯呢。”佳时不敢相信。
段亦远有些苦涩的笑笑：“你再想想我的名字，‘亦远’，其实就是‘忆远’，回忆关于苏远的一切，大概他每一次叫我‘小远’的时候，都会忍不住想起你爸。”
佳时已经不知该说什么了：“怎么听着有些过分。”
段亦远笑了笑：“是啊，娶了一个女人却不真心相待，心里挂念着另一个男人，甚至跟这个女人生下孩子，还用孩子的名字来回忆那个男人，怎么想都是个渣男，但或许，他真的很喜欢那个人吧，只是当时没有勇气跟对方在一起。”
佳时皱了皱眉：“虽然这么说有点过分，但我觉得幸好他们没在一起，不然不就没有你了么？那我还怎么见你。”
段亦远笑了笑：“傻子。”
第44章 中年大叔的魅力
段章把车停在了梅久市唯一一家咖啡厅前。
“进去喝点东西吧？”段章询问。
苏远皱了皱眉，但还是点了点头。
找了个卡座坐下，段章叫来服务生点了一杯黑咖啡，问苏远想喝什么，苏远有些为难的回答：“我很少喝咖啡……”
段章抬头看了看苏远，然后帮他点了一杯卡布奇诺，还点了一份甜点：“我记得你喜欢甜一点的东西。”
等服务员走了，苏远才淡淡回答：“其实也很久没吃很甜的东西了。”
段章还是笑着，有意忽略两人之间的尴尬，忽略苏远对自己的抗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