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月计划 (霜姜)

　　“是不是武器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十字星的确是一件器具的名字——准确的说，是某件圣器。”谢弈俯下身来，把他手里的牛皮本又翻了几页，在2月10号的日程上点了点:
　　“这天红教堂将会举行集会，红衣圣母有可能会降临在会场上，届时很多信徒都会前来朝拜，当天他们将请出圣器，也就是十字星，如果能拿到它，我们就可以破开魔力结界，安全地离开这里。”
　　“2月10号……”安然咬了咬手指，有些犹豫:“那就还要等三天，我怕在这期间卢西朝再次作案……”
　　“你觉得他是随机作案？”谢弈笑了笑。
　　安然困惑地摇了摇头:“我倒不这么觉得，如果他是随机作案，那案发频率应该更高一些，可是这几起案件之间的间隔都不算太短……之前我以为他是要挑节假日作案扩大影响，但是第三起案件发生在正月十六，直接避开了元宵节……正因为不知道他是以什么规律作案，所以我才心里没底。”
　　谢弈安静地听完，又笑着问:“如果要真的扩大影响，也应该选择圣诞节才对，怎么会选在狂欢夜呢？况且……第二起案件直接就到除夕了，元旦那么大的节日都跳过去了么？”
　　安然耸了耸肩，无奈地说:“所以猜错了么，前两起案件实在太巧合了，我直接就往节日上想了。”
　　“抛开节日这个特殊的条件看呢？回归日期本身，能不能找到一些规律？”谢弈继续循循善诱。
　　安然尝试着把那几个日期写在纸上:12月26日、1月13日、1月29日……
　　“这什么规律？”安然转了转笔，仍旧不得其解，只好瞎猜一通:“难道因为各位3的倍数？可是也有被跳过去的，根本说不通……几个日期之间间隔的天数也不相同……”
　　“的确是不相同，可难道就没有什么关系么？”谢弈给他指了指:“16、15……”
　　安然猛地睁大了眼睛:“间隔时间递减？他在倒数!”


第85章 危险情人（十六）
　　“16、15……下一个间隔日数就是14!”安然飞快地在心里计算了一下:“上一起案件是1月29号……凶手下一次行凶的时间就应该是……2月13号!”
　　“逐步递减……直到减到最后他才会停止么？”纷乱的思绪在他脑海中飞旋, 他好像窥见了真相，却又仿佛仍处于迷雾之中, 还有很多细节问题他还没有找到答案。
　　谢弈看着他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颊, 微微一笑:“我想你不会给他倒数到最后一秒的机会的，下一次案发之前一定会把他绳之以法的，是吧？”
　　推导出了凶手的作案规律, 安然心里也就有了底，暂时性得忘却了那些刚刚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的问题，眼中染上喜色:“当然，这还多亏了你的提醒。”
　　“假设他2月13日他会再次犯案，而我们要离开教堂, 只能2月10日拿了十字星之后……现在虽然锁定了犯罪嫌疑人，可是也不知道他下一个会对谁下手, 而且又真的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
　　说着说着, 安然又苦恼地认清了现实:“还是很麻烦的，如果这次再抓不到他，下一次犯案的时间间隔又会缩短，而且连续发生那么多起命案, 恐怕调查组根本就瞒不下去了……”
　　“你可以让他们直接跟踪卢西朝，他那天一旦行凶，你们一定会获得直接证据。”谢弈提醒道。
　　安然想了想，不太确定地说:“这……可是他之前一直不在我们怀疑的对象内, 我无故失踪好几天，突然蹦出来指出他是嫌疑人, 又拿不出任何证据。再说……方倩倩和他都是红教堂的信徒，虽说两人不一定认识，但方倩倩很有可能有意为他隐瞒，到时候……万一我不能取得足够的信任，这个副本就很难办了……”
　　“你担心方倩倩……”谢弈若有所思地说着，忽然又笑了:“她的事2月13号之前肯定都会解决完的，我们还是先来看看卢西朝。”
　　说着，他就拿过牛皮本翻了起来，安然不解地问:“为什么2月13号之前能解决完方倩倩的事？”
　　这么有自信么？他都没有信心在这个副本里搞定方倩倩了，最多就是尽量和她少点接触罢了，没想到谢弈竟然说2月13号之前就能摆平方倩倩？
　　他好奇地盯着谢弈，等待着他的回答，没想到谢弈却只是挑了下眉，然后理所当然地说:“因为2月14就是情人节了啊，不在这之前解决掉她，难道留着和你过节么？”
　　好，好冷……
　　安然没想到对方也有说冷笑话的潜质，被冷的哭笑不得，只能敷衍地捧场道:“说的有道理啊，情人节之前一定要和她分手。”
　　谢弈马上纠正道:“之前也没有在一起过。”
　　“是是是，没有在一起过。”安然跟着说了两句，不知想到了什么，又有些感慨:“如果顺利的话，案件会结束在情人节的前一天吧。”
　　“真巧，我们可以一直待到13号，其实我更想和——”安然说的正开心，突然一愣，赶紧把自己即将出口的那句话咽了下去，心中一片后怕——
　　他刚刚要脱口而出的究竟是什么？
　　——其实我更想和你待到14号？
　　他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副本游戏不是越早通关越好么？怎么能因为队友是谢弈就想多留一天呢？
　　是的，不多，就一天而已……毕竟那一天太巧了……
　　奇怪，真的奇怪……
　　安然忍不住拍了拍自己的脸，强迫自己迅速清醒过来。
　　“太热了么 ？”谢弈投来询问的目光:“是不是刚刚泡情人浆还没平复下来？”
　　安然赶紧摇了摇头:“没，没关系，就是感觉案件要破了，心里怪激动的，我拍自己两下，告诉自己别那么骄傲。”
　　……糟糕，他怕不是真的泡糊涂了吧，都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不过好在谢弈虽然不太理解，但还是礼貌地点了点头，假装听懂了的样子。
　　“我们还是先找找卢西朝的信息吧，他既然曾经得到‘十字星\'，在红教堂中定然不是什么普通人物，至少也是改造成功的某个案例之一。”谢弈向后一页一页翻找着那个名字，安然却还有些不太明白的地方:
　　“改造……季英身上的改造是有目共睹的，但卢西朝难道也进行了改造么？我不相信……他的身上看起来并没有那种超脱世事的柔情，他刚刚多次将过失推到别人身上，甚至情绪一度面临崩溃，根本不是红教堂追求的那种圣人、完人。还是说……这是性别不同造成的差异？”
　　“性别差异？”谢弈忍不住笑了一下:“可能只是单纯的能力差异而已，季英改造之后偏向于白衣圣母，而卢西朝或许更偏向于红衣圣母。”
　　他又翻了几页，指着上面的一行字给安然看：“这里就是卢西朝的名字第一次出现的地方——也是三年前，和季英的改造时间差不了多久。”
　　安然接过来一看，果然上面写着他的名字，而且因为时间久远，字迹都有些模糊。
　　“他又是怎么和红教堂扯上关系的……”卢西朝前后还有许多被划掉的名字，看起来也是改造失败的，他又向前翻了一页，却发现在这些人名之前还有几个字——
　　R市怡心疗养院。
　　“疗养院……”安然猜测道：“难道这些人都是这个疗养院里的么……”
　　“很有可能，别忘了红教堂招收的信徒或多或少都有些缺陷，三年前正是红教堂刚刚来到R市的时候，它如果想要快速地吸收一大批这样的信徒，那么疗养院无疑是个不错的选择。”谢弈也点了点头，分析道：“他们可以冒充普通的宗教人士，这样不容易引人怀疑。”
　　“如果卢西朝曾经在这个疗养院待过，那么他或许患有什么疾病……”安然皱着眉头，继续想下去：“而且好像是什么精神疾病……”
　　“这可能是个不错的突破口……”谢弈又把那两三页名单从上到下看了一遍，然后指着其中一个没被涂黑的名字说：“他也曾是那家疗养院里的人。”
　　……张鸣！
　　*
　　“你到底怎么回事啊！为什么还没送到就打电话叫我下来！”方倩倩一把夺过外卖袋，披头盖脸就是一通训：“怎么我投诉了那么多次还是你来送啊！天天让我等那么久，要不然就把我晾在楼底下冻着，很好玩是不是？！”
　　她愤怒地吼着，脸颊因过于激动而微微泛红，对面的外卖员却只是不断鞠着躬道歉，并不辩解一句，路过的人不时回头看向他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看什么看！”方倩倩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那些看热闹的人都赶紧加快了脚步。
　　“倩倩，怎么还没上去？”桃乐丝推门而出，手里还拿着一件粉色羽绒服：“怎么能不穿外套就下来，现在天气多冷啊。”
　　方倩倩愣了一下，还没说话，身上就被披上了一件外套，桃乐丝又从她手里接过外卖袋，一边拉着她上楼，一边说道：“走吧，还有一些收尾工作，咱们吃完饭一起看一下。”
　　“好……”她的语气软了下来，顺从地跟着桃乐丝往里走去，不过想到刚刚的事，怒火再次冲上心头，让她忍不住回头狠狠剜了那个外卖员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