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林又闭上了眼睛，这一切不过是那天晚上自己用冷水冲自己的杰作罢了
这是欲拒还迎还是欲迎还羞喃，不能太频繁的出现在牧夏身边的伎俩而已
终于晚自习要上完了，牧夏伸了个懒腰，顾林粉红的脸微张的唇和趴在别人背上软软的身体时不时就出现在牧夏的脑子里，早上见过顾林以后，午餐，晚餐时间竟然都没有看到过顾林，可是平时不也这样吗
牧夏忍了好多次要迈向医务室的脚，打篮球都没劲了
校门口，人头攒动，秦越和牧夏招呼后就往反方向回家了，牧夏心不在焉的应了应，有些期待的跟着人群往前走
人越来越少了，路灯和往常一样不暗不明的照着回家的路
牧夏终于看见顾林单薄的背影了，还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走着，牧夏加快了脚步跟上顾林，顾林很瘦，在衬衣领口和脖子的衔接处露出了一小截脖颈，突兀小巧的颈椎骨头镶嵌在那里，旁边都出现了点阴影
如果晕倒了，那背起来会很轻吧，牧夏这样想，但牧夏不希望顾林晕倒，那样有点可怜
路灯把快要重叠的两个影子拉的长长的，道路两旁的树木，已经有些黄叶子飘在风里了，秋天要来了
牧夏伸出手想拉住顾林的书包
“顾林”
“好些了吗？”
秋风从牧夏拉住顾林书包的缝隙里溜走，柔柔的，是正好的温度，不热也不冷，像顾林
顾林停住身形，不动了也不说话
牧夏觉得自己有些鲁莽了，放开了拉住顾林书包的手，垂在身体的侧面
尴尬的局面，一枚叶子在风里打了一个旋，滑在了两人中间，两人一前一后的停在那
顾林紧盯着有花纹的人行道路面，看着花纹的走向不紧不慢的开口“谢谢，我没事了”
乍听还有些悲凉，落在牧夏的耳朵里，在耳蜗里晃啊晃
“哦。好。没事就好”
顾林没有转身，盯了一会路面的花纹，眨了眨眼，像他的语气一样不紧不慢的走着
是啊。以什么身份去关心他，以见义勇为的身份吗，很搞笑，连朋友都不是
等顾林走出几十米远时，停在原地的牧夏才重新跟在顾林的后面，继续看着顾林安静而又脆弱的背影
顾林听着后面响起来的脚步声，嘴角上扬的弧度像是在嘲笑
很快，你就又会自己送上门了
第4章 入戏
*病娇
牧夏开始每天期待着晚上放学回家的这段时间，顾林安安静静的走在前面，自己安安静静的走在后面，比以前距离近了些，但又没那么近，这种情况一直到第一次月考成绩出来
牧夏又在昏黄的路灯中看着顾林的背影，顾林好像拿着一张卷子，脑袋嫣嫣儿的垂着，垂头丧气的
今天发了月考成绩，难道没考好？
好奇心促使着牧夏想要上去询问一番，他们好久没有说过话了，唯一的交集也只是每天晚上放学后的这一小段路
每天按时回家搞得秦越以为牧夏得了绝症要好好享受生活了
或许顾林真的有某种吸引力吧，漂亮的外表是一方面，软软的又不容易靠近的性格也是一方面，大概牧夏自己也忘了，其实自己才是最不容易被人靠近的
昏黄的灯光被牧夏极速的踩过，考量过后才伸出的手轻轻拍在顾林的肩膀上，为了不显得太过尴尬而有些高扬的语气从虎牙间吐出
“你怎么啦”
还是欠考虑了，牧夏脱口而出没考虑到顾林心情，又尴尬了
但是顾林好像没有在意，像是和认识了很久的朋友吐槽一样，苦着一张小脸，把试卷递给牧夏“我考差了”
牧夏接过试卷一看，是数学试卷，52分，噗嗤笑了出来
“看吧，果然很差”顾林缩了缩肩膀
牧夏鬼使神差的揉了揉顾林头发，笑出了虎牙“考差了怕什么呀，我可以给你补习啊，我可是高三年级第一”
年级第一的语调弱了些，牧夏又没经过大脑就说了出来，忘记了顾林考的不好，有些心虚的去看顾林的表情
幸好顾林只是像看到希望一样，眼巴巴的看着牧夏“真的吗？”
牧夏被顾林这副表情又逗笑了，牧夏居然会在一天之内笑这么多次，秦越知道了估计又要笑牧夏了，面瘫也有今天
“是呀，以后中午我就在图书馆帮你补习吧”
“好呀，这样我就可以考高分，不用挨打了”
牧夏心里咯噔一下，考不好还会被打吗？看着顾林有些可怜的表情开口“成绩又不代表全部，为什么要打你呀”
顾林从牧夏手里拿过试卷，又垂着头走在前面，缓缓开口“哎，我妈妈死了，我考不好我爸就打我，以前妈妈还会护着我，可是……”
牧夏知道自己又犯了错，戳了人家的痛处，赶紧道对不起
“没关系的”顾林好像想到了什么，眼角有些湿意了，在路灯下闪闪发光，可是还是倔强的对着牧夏挤出一个笑
“但是有一个阿姨想代替我妈妈，我爸爸就要和我妈妈离婚，妈妈就自杀了”
好可怜，牧夏的心塌陷了一角，看着顾林暗淡的眼光有些心疼“那个阿姨好可恶，也太恶心了吧”
是呀，又可恶又恶心的阿姨是你牧夏的妈妈
“不说这些了吧，谢谢你哦，救了我还要帮我补习功课”顾林看着前方
牧夏终于可以有理由走在顾林的旁边了“不用谢，现在我们可以是朋友了吧”牧夏的眼睛也亮晶晶的盯着顾林的侧颈，想寻求一个肯定
“当然”
顾林回过头看着牧夏，报以一个灿烂的笑，弯着好看的眼睛，翘着嘴角，真好看
。
。
牧夏心情不错，就快要恨不得哼着小曲儿了，回到家时敬荷雅正在开门
“妈，这么晚才回来啊，去那个叔叔家了吧”牧夏笑着看着自己的老妈，虽然自己的爸爸在自己出生没多久就为事业献身了，留下敬荷雅一个人抚养牧夏，牧夏很多次都说过让妈妈找一个可以依靠的男人，敬荷雅一推再推，现在终于让牧夏看到了爱情的苗头，牧夏打心底为妈妈感到开心
敬荷雅掩藏不住脸上的幸福，打开玄关的灯，脱下鞋子换着拖鞋“是呀”
牧夏从门外挤进来，靠着门框“我的无敌温柔大美女老妈当然不愁人爱啊”
敬荷雅笑剜了一眼牧夏“没个正形”
“有时间让我也见见那个男人吧，帮我妈妈把把关”
“好呀，可是………”
看着敬荷雅迟疑了，牧夏以为男人对敬荷雅不好，急忙开口“可是什么，他对你不好吗？”
“不是，他也有个儿子，好像对我有偏见”
听到原来是对方儿子的问题，牧夏松了一口气“没关系啦，慢慢来吧。以我妈妈的气质我相信那个男孩会心软的”
敬荷雅欣慰的看着牧夏换好拖鞋“你早点睡，等时间成熟了我会让你们见面的”
牧夏一边回答好，一边说老妈晚安就进了自己的房间
看着牧夏的房间门关上，敬荷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准备洗漱睡觉了，突然摸到耳环不见了，找遍了口袋也没有
“掉了吗？”
。
。
顾林打开门，没有灯光迎接自己，顾林也不在意，窗外的光源微微反射，顾林的目光触及到一个亮晶晶的反光物
看清楚了，是一个女士的小巧耳环
又来家里了吗？
顾林一脚踩在耳环上，碾动，在地板上与鞋底之间摩擦，发出硌人的声响，在黑暗的环境下太过刺耳，地板上可能都留下痕迹了吧
顾林一脸阴沉的打开自己房间门，将房间门狠狠的甩过去，嘭的砸在门框上
连接的门框的墙闷声传过震动，没有粘劳的一墙关于数学的奖状的纸页微微颤动，细看的话会发现上面都写着一等奖，第一名
顾林把自己陷进柔软的床铺，52分的数学试卷被扔在一边
月考时，答完一半的顾林诡异的笑了笑，改了已经答好的答案
我不会这些题的，要你教
。
。
嘶~嘶嘶，是蛇吐蛇信的声音
幽凉的月色被窗帘隔绝在窗外，寂静
可怕的没有体温的软体动物从无尽的黑暗里爬出来，钻到顾林的心口，慢慢，慢慢的将皮肉啃噬，露出白骨，以及一颗跳动的心脏，尖尖的舌头又吐了出来……
那只血迹洗不干净变成粉红色的兔子被顾林紧紧的抱在怀里，长耳朵耸拉在被子外，接触黑暗的还有兔子的玻璃眼珠
盯着你
它说：我不甘心
啪嗒，指针指向12点，午夜梦回，你还是你吗？
如果说以前的牧夏期待晚上放学之后与顾林共同会走的那段路，那现在的牧夏更期待中午图书馆给顾林补习功课的时间
今天是第一次给顾林补习，从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到午餐前的最后一节课，牧夏的心里都莫名的有一丝别样的激动，会想着顾林做不出来题烦恼的小脸，或者干脆摔笔生气不写了，很可爱
即使是探讨问题的语句会不会也因为说的对象是顾林而生动一些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