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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占 (半昏连年)


  车速再不易察觉地往下降,只因为司机先生想多听些自己想知道的东西,和那个人有关的。
  “这小孩从小就比较听话吧,就是比较听家里的安排。本来在这山头上住着的就不怎么看重念书的成绩,过得去就行,主要就看能不能听家里话。这孩子不知道怎么了,好像特别喜欢念书。当然这也不算什么坏事,可就是越念越偏...”
  八卦到这,不知是为了可以营造出某种气氛还是怎么,话唠突然压低了声音:“赵家雕刻独步天下,这孩子没听话去念他家人给他选好的历史艺术类,偏偏去念了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专业...似乎为了这事在家里跪了好几天才顺利去上学...”
  听到跪了好几天这几个字,李广穆心里像被扎了一下。在他看来,不爱上学或上不好的才会被家人不待见,比如自己。像这种所谓百年世家、艺术名门居然连念书念什么是不是听从自己的安排都要管理处罚,未免太过分。
  “他去念了什么专业?”其实他真正想问的是,他喜欢什么?有什么值得他跪几天也要为自己争取?
  “这就想不太起来了,似乎是物理、建筑那之类的,反正和他家的传承半点不搭边。这孩子又是从小被放在模子里培养的,这种叛逆怎么会被他家里轻轻放过,估计不止是跪了几天吧,按老一辈一贯的教育方式,跪的时候不给饭吃是肯定的,还很可能挨了打。”
  李广穆不受控制的想象了一下当时的场面,似乎亲眼看到了白衣少年在自己面前被伤害,呼吸粗重地连方向盘都险些握不准,汽车行驶方位狠狠地转动了一下,造成了巨大的颠簸。
  怎么会这样,李广穆看着方向盘中间的那个图标,还是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话唠以为‘车神’一时手痒把这山里的住宅大道当赛道来跑,吓了一跳赶紧安抚道:“稳住稳住,这不让开快车。”
  “为什么要打?”明明不忍心,却还是要剖开来一问到底。
  “啧,还能怎么,爱之深责之切呗。仔细想想我小时候似乎也没少被打过,估计他们是觉得我已经彻底没救了所以也就看开了。”话唠似乎是想起了儿时的一些‘悲惨往事’,一时间有些唏嘘。
  沉默过后,李广穆还是忍不住开口:“他在哪念书?刚刚背的是什么琴?”
  刘奇也没觉得自己同伴今天是不是好奇得有些反常,只要有人跟他聊天,就有什么说什么。“还能哪,他家还能让他跑到手伸不到管不着的地方去?就咱们市A大呗。这是小提琴,这种‘听话’的孩子小时候都被组织起来送到各家去学了众家之长,除了学艺之外无外乎是建立往来巩固关系。刚刚路过那一片没什么人气的宅子是季家,搞曲艺的,当年的季老太爷是国粹大师,只可惜子孙后辈往洋人那边靠了,搞起了西方乐器。嫡系早几年已经出了国,现在只剩零星的几个旁系留在那看房子顺带靠着老一辈的名头混口饭吃。赵宁他们估计在人家没出国之前去拜了师,学了小提琴。”
  不用问,话唠绝对是因为自身原因而脱离了‘他们’这个队伍,没有加入这个行列。
  既然讲都讲到了,话唠就搜肠刮肚的把能想到的都顺带提了一嘴:“还有离我家最近的白家,擅长书画,照常理,我们这辈人看到大一辈的都得喊老师,只是我没参与,赵宁自然是脱不了的。比如他见到我爸就不叫叔叔叫老师,我爸挺喜欢他的,说他下棋有灵性不比家里的几个孩子差。嘿,估计头一个就是说给我听的,我都懒得理...”
  “赵、宁。”李广穆将这两个字在自己嘴边细细的嚼了一遍,然后一下子上了瘾,“赵宁。”又轻声喊了一次。


第36章
  李广穆把刘奇送回家后谢绝了对方邀请他进宅子去坐坐的邀请,独自开车下了山。
  无所谓人脉不人脉,跟谁交朋友,交到哪种程度,反正他只是个没出息、不学无术的蛀虫。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那个被称为父亲的人对自己的评价。
  那又怎样?
  这些对他而言,实在无关痛痒。
  成荫的树木往后倒退,同时他又想起了刚才那个少年。他额前的碎发,衬衫领口的角度,以及那双...似曾相识的眼睛。
  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呢,我已经知道了你的名字,可是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呢。为什么一定要知道我的名字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就是想让你知道。
  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可似乎都与你有关。所以,我是在想你吗?赵宁。
  车子渐渐驶离这片特殊的住宅区,那些强行自然化的山石树木被抛在后面越拉越远,意味着自己也离少年越来越远。
  这种感觉似乎有点不美好,但究竟怎样,不是作为‘扶不上墙的烂泥’的自己所能想清楚的。
  李广穆没有回自己家,而是直接去了俱乐部。
  盘山公路山脚下,那片墙壁上满是涂鸦的废弃厂房,已经被划分改装成了这些‘纨绔分子’的乌托邦。既然大家都‘扶不上墙’,那就凑在这里打发打发时间吧。没出息,无所作为,但也尽量不给外边的人添乱。
  或许还能在某个轰大油门超越对手的某一刻,收获些存在感。
  日头开始西移,这时候许多认识的同好都垂着腿坐在屋顶的边缘上摇晃着手里的啤酒瓶,有男有女。看到李广穆那辆低调的车慢慢开进来都成群结队地起着哄...
  “嘿,穆哥不是刚走怎么就又回来了,难道是刚刚虐老黑他们还没虐够...”
  “穆哥今天转盘那一下真是绝了,尾气都直接喷到老黑脸上了,你看老黑现在脸还黑着呢哈哈哈哈...”
  “呸,你哪只狗眼看见爷爷脸黑了,有种现在跟爷爷来一句...狗日的,虐不着你我是你孙子...”
  李广穆所占据的库房是不起眼地带里一个面积不大不小的独立空间,里面角落里杂乱放着的都是用惯了的工具和必备的零配件,除此之外就只剩一些简单的日用品。
  在他看来,除了开车这件事比较简单之外,其它的事对他而言似乎都有些过于复杂,比如和别人抱团。
  更比如,想念一个人。
  他不明白是不是跟别的那些人一样,养一些人来帮自己做车的清洁养护,或者说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组成一个小队,真的会比较开心。反正他觉得自己一个人也挺好的,偶尔会有像刘奇这样主动靠上来玩一玩说说话,然后跟这些醉生梦死的群众们不交恶不起冲突保持面上的客气往来,就足够了。
  以前真的觉得这样的日子,这样日复一日的过着,即使称不上多好,也没什么不好的。
  可是现在,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李广穆躺在空旷的大厅里那张破得露出了海绵的懒人沙发上,看着从高高的天花板上垂落下来的巨大吊扇的扇叶缓满却有力的转着,又想起了那个少年,那个叫赵宁的少年。
  他从身上摸出使用频率向来不高的手机,费力地在里面仅存的几个号码当中找出了他大哥助理的联系方式。
  他从来没试过直接联系他大哥,无论是直接打他的手机还是打到他办公室去。倒是大哥偶尔给他打过电话,即便如此也因为种种原因很多通都没接到。
  似乎自成年之后自己和家里就逐渐形成了这样的局面,但只要有大哥在,钱总归是没有短过的。至于自那个女人和那个女人的儿子进门后,这个自己同父同母的亲大哥在家里处境如何的艰难,每次听到这些长辈所谓的苦口婆心,李广穆都置若罔闻。
  我又能帮上什么忙呢,尽量不添乱也就罢了。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是特意备注了来电号码,于是很快被接通。
  “你好,我找我大哥李严修。”
  “您请稍等,李总正在开会,我去请示一下。”短暂的空白过后,礼貌干练的声音又回来了:“不好意思,李总说暂时无法抽出身与您亲自会话,若有什么需要,不介意的话您可以直接嘱咐我。”
  “多谢,不必。”
  挂断电话之后,李广穆将手机往旁边被机油弄得有些污浊的大木箱上随手一放。怔怔地看着被吊扇扇叶间隔遮挡的天花板,又想起了那双无波无澜却也望不到底的眼睛,和眼睛的主人。
  怔忡间抬起了右手,却只出触摸到虚无的空气。
  我还能再见到你吗?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呢?
  他是被手机的震动声惊醒的,原来刚才不知不觉的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努力半支起身子去够木箱上的手机,努力让自己恢复清醒。
  “嗯。”声音还是有些刚睡醒的嘶哑。
  “找我什么事?”
  电话里的声音在李广穆听来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可能是因为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跟这个大哥说过话了,有多久,他也想不起来了。
  其实他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说,但本能顺应着心里那些晦涩的迫切主动地组织起了语言:“这周末白家有个宴会,我想去。”
  然后又觉得这么说似乎有些过于理直气壮的不妥,只好再磕磕巴巴地加了句:“想去。”
  多想去,为什么想去,不说,也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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