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骁力气大,按得姜羡咿咿呀呀地难受得直叫,他约莫着是累极了,一直晕晕乎乎的,后来翻着白眼晕了过去,四肢瘫软不动了。
闫骁有些被吓到,抬头去看主心骨柳予远,问:“我按死人了?”
柳予远扶额,没眼去看地上四肢大张的姜羡,他觉得这人或许就是睡着了,细听还能听见绵长的呼吸声,但又不确定,只得说:“先送医院吧。”
姜羡醒来时,是在中心医院的急诊室里,身上挂着吊瓶,手上是几个细孔,血还没来得及擦干净,样子凄凄惨惨好不悲切。
他挣扎着想起来,一个白衣护士进来,按住他肩膀,说:“别动,再打个针。”
柳予远、闫骁和闫剑三个人,尴尬地听着旁边白帘子里传来的几道压抑叫喊,贾源嗓子好听,叫得是好听,可场合又不对,丢人。
护士打完针出来顺口问他们:“里面那个小朋友几岁大了啊?”
柳予远憋了阵说:“二十三岁。”
护士明显惊了一下,没再说话,拿着针去折磨下一位病人。
柳予远单独进去的时候,姜羡正鼓着腮帮在吹伤口,他一向怕打针,贾源这具身体又对痛觉敏感,小小一个针头便疼得他死去活来的,要命极了。
他听见动静,忙挺直坐好,看着上方吊瓶发呆。
敌不动我也不动,古人不会欺我。
这招果然奏了效,最后是柳予远找话题先开了口,叫他名字:“贾源。”
姜羡做作地回头看他。
柳予远坐在他的床位上,翘了一腿,仔仔细细地看着他,想要看出些异样来,姜羡被他盯得心里慌乱,口不择言,凶巴巴地对着他说:“你看什么看。”
又跟以往的贾源无异。
“呵。”柳予远靠着墙壁说,“我还以为贾源有个双胞胎兄弟,原来是我想多了。”
“那就好办了。”他继续跟姜羡说道,“虽然你跟我们一起救了人,但你也别忘了昨天的事,千万别贵人多忘事。”
他停下来算时间,冲贾源露齿笑了声,慢吞吞说:“警察在路上了。”
姜羡五雷轰顶,外焦里嫩。
他起身要走,姜羡匆忙中弄掉了吊瓶,玻璃溅了一地,针也扎进他的皮肤里,可姜羡慌的不是这些,他去求柳予远:“我知道错了,你不要让人抓我,我以后会改。”
“你给我下药,想要……”
柳予远还没说话,姜羡打断他,快哭了,问:“我给你下什么了你倒是说啊。”
“万艾可。”柳予远头也没回,他可真佩服贾源见多识广,当时他在收拾厨房时捡到这包药还没懂,看了说明书才知道就是贾源给他弄的药,气到咬牙,觉得颜面净失。
柳予远一向要面子,旁人不知道,闫家两兄弟最清楚,偶像包袱重如泰山。
姜羡拿出手机去查。
万……艾……可……
“好吧。”他泄了气,又解释不清,颓废地坐在位子上,丧气道,“我该死,我禽兽不如,我错了,你少关我几天。”
柳予远把门关上,没理他。
姜羡一关就被关了一星期,他第一次像一个囚犯一般穿上了黄外套,跟人混住在一间房里,被迫戒掉了熬夜的坏习惯——他本来便也打算早起早睡,但过程憋屈,还被强制拍了照,像电视里那样颓废地站在画了身高线的白墙前,迷茫地看着镜头。
他一个还没成年的高中生,即便有法律常识,但也没精确到得呆几天,会不会移交去监狱,自己算不算强~~奸~~~犯这样的问题上,慌乱到不行,日日盼着有人来救他。
又过了一星期,人来了。
外边有人叫他,说人家撤了案,可以回去了,以后要好好做人,别再做这档子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多俊一小伙,怎么就喜欢男人了呢。
姜羡什么都没听进去,只是连连点头说好,心却早飞到了高墙外。
他再呆下去得猝死了,果然人就是不能犯事,这处简直没法呆。
“要知法、懂法和守法。”
“……好。”
挥别好心的大爷,姜羡屁拎了一只所里发的包,出了看守所大门。
“噗。”刚走了没几步,旁边的车子缓缓降了窗,一张几乎被墨镜遮了大半的脸露在姜羡面前,笑了一声。
姜羡没注意,继续走。
那人终于急了,下了车追在他身后,喊他名字:“贾源,你给我站住。”
姜羡终于给了点反应,回头好奇地看他。
黑衣皮裤,左耳打了只闪闪亮的耳钉,一头酷炫的银毛格外扎眼。
姜羡慌到爆炸:“请问你是?”
“草!你什么情况,连我都忘了?”银毛骂他。
“你是……”姜羡小心翼翼问,“之前约我想要请吃饭给我买包的那个?”
鸡同鸭讲。
银毛气到不行:“哪个贱。人又约了你,我去找他打一架。”
作者有话要说: 万艾可就是万艾可,是种很纯洁的东西
然后我今天更了两章!
所以有没有小可爱跟我聊个激情五毛天啊,很寂寞
给我个收藏也可以呀么么哒~
☆、第 8 章
银毛叫柳江,骂了一句还不解气,过去想把姜羡拉进车,好在姜羡躲得快,人逃了,行李袋却落在了对方手上。
他好奇去翻看姜羡的行李袋。
一只深蓝色的布袋子,样式老气,上方统一印了滨海三城区看守所这八个大字,东西不多,拎起来轻飘飘,看着怪可怜。
“你的品味……”柳江无语,“刚才看你拎着还挺开心,我这才两周没见你,跑太平洋去了?”
姜羡过了半天搪塞他:“人总会变的嘛。”
他一丁点贾源的记忆也没有,其实当时想的好,把之前下药的烂摊子收拾了,牢他坐了,之后该干嘛干嘛去,还有大半年就要高考,依旧可以顶着这具身体去考试,似乎没什么影响。
他不过是损失了姜家最小儿子这个名号,还有那栋他一个人住的江边大别墅,但真的无所谓,上次新闻里也说了,死者家属情绪稳定,他们其实一直都不喜欢他。
姜羡的规划照常把贾源的朋友排除在外,报应便来了,这会儿被人找上来,又是两眼一抹黑,不知说什么才好。
柳江把包还给他,姜羡接过去拎好。
“你……”他看了姜羡半天,欲言又止,神情仿佛憋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无语,“你受什么刺激了,怎么回事,金刚芭比转性子了?”
姜羡差点被他呛死:“金刚芭比,我?”
“你,滨海小金刚。”柳江过去想揽他肩膀,“好了别闹脾气了,不就是气我没早点过来找你,还不是柳予远咬着你不放,他好歹也算是我哥,我有什么办法。”
“你哥?”姜羡急忙把他甩开,揪衣角说,“你别碰我,有话好好说。”
他觉得事情全乱了,得理理。
这一大家子的关系可使劲儿的复杂了。
对上柳江困惑不解的表情,姜羡只好给他解释:“我之前撞了脑子,有些东西记不得了。”
柳江敛了笑意,问:“你认真的?”
“真的。”
“我啊,你问我是谁。”柳江片刻后便笑了,姜羡没有抬头看他,自然也错过他眼里一瞬间的玩笑,只听他说,“我是你男朋友。”
这天简直没法聊。
姜羡愤愤地拎包走人。
柳江这会儿没追上去,倒是开了车慢慢跟在他身后,等快走到十字口,他开了嗓喊他:“我叫柳江。”
姜羡想起来了,那个【柳江,有钱有钱有钱有钱有钱,帅】的柳江。
“那我们重新认识,江哥哥带你去吃饭,饿了吧?”柳江把墨镜带上,“一个字回答我,走不走。”
“不走。”姜羡停下来看他,“我现在不喜欢男人。”
“以后会喜欢?”柳江顺杆往上爬。
“以后也不喜欢!”姜羡喊给他听,“谢谢你过来看我,但我得走了。”
他这也不算发飙,但柳江确实听话地走了,姜羡心中着实不是个滋味,像是擅自打乱了贾源的生活,但他又找不到正确的解决方法。
姜羡找了处地坐下来看手机,贾源的东西约莫着是被删过了,怕被人看到,除去部分聊天记录和信息,能参照的并不多,他看了半天没找出些有用的,电话却响了。
他接下来,屏息。
“源儿,你快回来!”是个急哄哄的年轻男人,嗓门儿特大,就震在姜羡耳膜处,“这回我是顶不住了,刚才教务处来人了,估计等会就来找你。”
“什么事啊?”姜羡不明白。
“你要没书读了!”李达转了个地,总算没有教室里吵吵闹闹的声音,他跟姜羡说,“不知道谁举报了你,总之教务处现在知道你两个月没来上课,辅导员也很生气。”
事关能否读书的事,好学的姜羡一下急迫起来,问他:“哪个学校,我过来。”
“我……草,我老奶奶不扶就服你,”李达憋了半天给他说,“就z大,快过来,快点快点,对了,你要是能联系上柳予远就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