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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白 (陌青)


  转了两三次车,岑森终于在傍晚的时候赶到医院,李妈妈过来替班,两个表妹还没走,几个人正围在病房里小声说话。岑森敲门,小表妹离门近,走去开了门,看见来人愣了一下,就立即认出了他,其实真人比照片里更好看一些,“你过来了。”
  岑森认出她是李月白发给他的照片中的小表妹,礼貌地笑笑,“嗯,你好。”
  “你好。”小表妹也微微笑。
  岑森进屋后李妈妈背转过了身子,不看他,好像只要她无视,对方就可以不存在似的,李月白看到岑森的肢体僵了一下,心里有点难过。岑森迟疑一下,又去跟大表妹问好,两人互相打了招呼,岑森又硬着头皮走到李妈妈旁边,他叫了一声“阿姨”,李妈妈没应,岑森盯着地板看了一瞬,转身向病床前走去。
  李月白精神状态不太好,人好像也瘦了,套着医院的病号服,半靠在床上,岑森的目光与他胶着在一起,抬起手想要摸一下他手背上因输液留下的乌青的针眼,中途意识到周围都是他的亲人,不得不忍住,生硬地收回来放在了病床的防护栏上,没问他是怎么住进医院的,只轻声说:“好点没有?”
  李月白扯出一个笑脸,“好多了。”
  李妈妈忽然站了起来,向两个外甥女道:“时候不早了,我去送送你们两个。”
  岑森道:“阿姨,你们都回去休息吧,今天晚上我守在这里。”
  李妈妈自从岑森来了之后就显得很别扭,她依旧背对着岑森,没吭声,伸手拿上床头的袋子,跟着两个外甥女一起往外走。
  小表妹走到门口,又回头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有事电话联系。”
  岑森微笑着冲她点头,“好,那阿姨你们路上慢点。”
  等走廊里的脚步声远了,岑森才走去把病房的门关上。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岑森的眼圈忽然就红了,慢慢走过去在李月白的病床前坐下,拉着他的手,轻轻抚着那些针眼留下的淤青,“跟我说说吧,都发生了什么?他们没打你吧?”
  李月白垂着眼皮沉默了一会,“没打我。那天我们两个视频,我妈听到了嘛,我就跟他们说了,然后她一直骂我,骂得特别难听,我一气之下就喝了酒和……头孢,其实不严重的。”他抬起头望着岑森,“他们自己吓唬自己,医生也被他们吓到了,兴师动众的,这边医院都这样,只要你来住院,不住够七天就不让你回去,其实可以出院了。”
  岑森攥着他的手,“别说了。”他来得时候没带什么行李,为图方便只背了个双肩包,进门的时候被他放在了门口那张空病床上,他起身走过去,从兜里翻出了一部新手机拿回来,“你电话卡还在吧?”
  李月白指了指床头柜的抽屉,“我堂弟给我拿过来了,在那个小袋子里。”
  岑森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小截细铁丝,打开了卡槽,把李月白的电话卡装了进去,然后长按开机。
  “你还带了铁丝。”
  岑森随手把小铁丝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不知道你这边什么情况,在家干耗着就只能做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情。对了,你饿了吗?”出发之前的两天,他心急如焚,吃不下睡不着,又联系不到李月白,只能着眼于一些细枝末节,分分秒秒异常难熬。
  李月白:“有点饿了。”
  岑森:“医院的饭没什么营养,我出去给你买点吧,如果能有地方做饭就好了。”
  李月白轻轻笑,“我们县医院等级不够,压根就不提供饭,前两天只给我输液不让吃,今天才让我吃点软和的清粥面条。”
  岑森:“那你想吃什么?”
  李月白:“面。”
  岑森:“你自己先待一会,我去给你买。”他又从包里拿出一个平板电脑,翻起病床上的小桌子,把平板支在上面,“这里面我下载了几部电影,你无聊就看看。”
  李月白:“你知道在哪里买吗?”
  岑森:“我进来的时候,见旁边有几家小饭馆,我过去问问吧。”


第31章 侍疾
  毕竟是春节期间,住院的人不多,来饭馆买饭的人也少,只有一个中年妇女在店里坐着招呼生意,电视里播着前几天新年联欢晚会的重播,看见有人进来,她把手里一把瓜子朝果盘里随手一丢,“吃什么?”
  岑森:“病人胃不舒服,要一碗面吧,做得软和一点。”
  老板转身朝后厨走,“搁鸡蛋还是搁肉丝?”
  店里恰好有一个年轻人在吃一碗面,岑森探过头去看了看,毫无食欲可言,他陪着笑问道:“我能用你家的厨房自己做吗?”
  老板:“你要想做也行。”
  岑森踮着脚跟老板走进后厨,地上摆了几个水桶盆子,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老板把煤气灶的开关指给他,又把面条从冰箱里拎出来放在桌子上,岑森看着油腻的锅台和盆碗感觉很无语。他迟疑一下,脱了大衣折好放在外面的椅子上,解开袖口的扣子把衬衫袖子连同外面的羊毛衫一起挽了上去,这才走到保险柜前挑蔬菜。
  岑森做饭很快,只是清洗厨具多花费了时间,做好后老板听说他要打包带走,给他拿了两个塑料的一次性餐盒过来,岑森只得把面装进塑料盒里。
  岑森回到病房里,李月白正在看电影,他点了暂停,“外面冷不冷?”
  岑森微笑说:“还好,做起饭还有点热。”
  李月白:“你做的?”
  岑森把餐盒打开,放在李月白面前的桌子上,拿起筷子,“嗯,我怕那个老板乱搁调料。”说着用筷子卷起一根面条,“来,张嘴。”
  李月白笑起来吃了,吃完说道:“我自己能吃,筷子给我吧。你也赶紧吃,面条泡烂了就不好吃了。”
  “可以吗?”
  “可以,中午都是我自己吃的。”
  岑森把筷子递给他,看着他吃了一口,问道:“好吃吗?”
  李月白:“好吃,比他们中午给我买的好吃多了。”
  李月白住得本来是间三人病房,但是年关住院的人少,另外两张床铺都空着,饭后岑森陪李月白看了一会电影,护士来查房,问了几句话就走了,岑森关上门,弯腰拿起热水壶说道:“我去打点水,给你擦洗一下。”
  岑森打了开水回来,端着盆子去卫生间接了冷水,跟开水掺在一起,拧了条热毛巾,先给李月白擦了脸和手,又给他擦身子,擦完又扶他去了趟卫生间,等把李月白安置到被窝里,他自己也简单洗漱了一下,又在床旁边坐了下来。
  李月白朝旁边挪了挪,拍了拍身侧,“上来。”
  岑森:“那边有空床,我现在不困,困了我会自己去睡的,你赶紧睡吧。”
  李月白:“有栏杆,不会掉下去的,上来吧,给我暖暖被窝。”
  岑森紧张道:“你冷吗?我刚才摸着你脚是有点凉。”
  李月白“嗯”了一声,掀开被子,岑森脱了大衣和裤子钻进被窝里把李月白揽进怀里,他靠着床边,尽量空出更多的位置,怕李月白睡不舒服。
  “你穿秋裤了啊。”李月白好笑道。
  “比秋裤厚,是保暖裤。”岑森把手掌轻轻搁在李月白的胃部,“这里没不舒服了吧?”
  李月白翻了个身,面朝岑森:“没。”他把自己窝在岑森怀里,安静地躺了一会,忽然开口说道:“我回病房后就再也没看见过我爸,他应该很生气吧,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理我,其实那天晚上我没想死,不然也不会当着他们的面喝药了,我就是仗着他们只有我一个,他们舍不得我,才那么做的。这次我伤了他们的心,他们现在对我大概很失望,我对他们除了愧疚,也有一点……心寒吧,当时我喝了药,我妈挺着急的,我爸坐着无动于衷,我妈让他去开车送我去医院,他也不动,最后我妈打电话叫我堂弟他们开车过来的。你说,他当时是不是真的想让我死了算了?”
  世界上任何一种感情都经不起消耗,亲情也不例外,危急关头的试探与事后的猜疑和求证尤其伤人,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脉在冲突中成了肆无忌惮的凭借,父母可以拿来使用,稍不遵从就扣你一个我生了你养了你,你不听我的就是不孝顺的大帽子,直接诛心,孩子也可以拿来用,发出诸如:我又没想来到这个世界上,你把我带来的,你为什么不能对我好一点?这样的诘问。往往最亲的人才会伤彼此最深,知道怎么捅刀子更疼,怎么诛心更彻底,对外人反而能客客气气的。
  岑森不知道该说什么,在出柜这件事情上,李月白与父母或许都没有错,或许都错了,或许一方错得更多一点,但显然两败俱伤。他没法评判,没立场更没厘清这一切的慧眼与能力。他只能紧紧地抱紧李月白,“我以后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李妈妈是次日午后过来的,小表妹跟她一起。他们来的时候岑森恰好提着保温杯回来,他一早去买了排骨和山药,又在超市买了一大一小两个砂锅,放在昨天那家店里煲了汤,又用汤煮了粥。
  岑森赶着叫阿姨,李妈妈仍然没吭声,别过脸去看床上躺着的李月白,小表妹忙冲他笑,“辛苦你了。”岑森也报之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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