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永远没个正经。”一贯的清冷,萧元大步走过去,握住乔亚双手。
乔亚手掌很热,感受从来没有这一刻来得更深切。
乔亚穿着明黄囚服,手铐脚铐,坐在椅子上,但是看起来气色还不错,虽不是红光满面,但也不是萎靡不振。
即使身陷囹圄,一向自信而有魅力的男人依然张狂着他野性本色。
乔亚在萧元洁白手背留下缱绻一吻,眼底的神情快要融化一切。
他抬起头,下了某种决心似的毅然,“元元,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一件被我掩藏三年的秘密。”
低沉而又暗哑的语调,暗示接下来他将要说出的秘密绝对会让人难以置信。
“三年前轰动世界的4.17事件,艾琳公主被杀,是最为惊人的悲剧,南山被就地正法,这是我亲眼目睹的······”
不疾不徐的语气缓缓揭开事情的另一种真相,审讯室外坐在一排的审讯人员敲击键盘,记录下接下来让人痛心的悲剧故事。
乔家父子三人也在一旁,目不转睛盯着透过隔音玻璃的乔亚,乔亚的声音被刻意放大,不约而同屏息以待,真相究竟是怎样,他们比任何人都想知道。
☆、另一种真相
时间追溯到三年前4.17这一天。
震天撼地的爆炸之后,在所有人清理现场时,乔亚却没有在现场。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这个强大的男人心中充满悲愤的火气,却不知往哪儿发泄,他毫无方向的在森林里狂奔,如果不做点什么,他简直不知道他是不是会干出就连他自己都无法预料后果的事情。
南山是他至交好友,是他亲口邀请南山来护送艾琳公主的,现在,艾琳公主身亡,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过错。
他感性的相信南山,但是理智却告诉他,如果不是南山杀害的公主那为什么蓝烟宝石会在他身上?
如果这一切都是南山做的,那他岂不是引狼入室的笨蛋,那自己更加罪不可恕。
混乱交错的思绪不断不停地折磨他。
不知不觉他已经跑出军区,等他停下来时,他发现自己已经来到邻边森林,他打算往回走时,却在森林当中的湖泊边看到一个人。
视野中的那个熟悉的人顿时让他欣喜,是凯子,
看到原本以为绝无生还可能的凯子,现在好端端的站在那里,乔亚一时高兴得有些恍惚。
在他还没有来得及叫出那个人的名字时,却听到另他更难以接受的事情。
湖泊边的那个人如行尸走肉般嘴里不断重复着:“艾琳公主,我不是有意要杀你的···艾琳公主,我不是有意要杀你的···”
“艾琳公主是你杀害的?”乔亚出现这个人身后,“凯子。”
他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凯子慌张转过身,惊恐的望着乔亚,“队队队长···”
“告诉我!艾琳公主到底是不是你杀的!”命令式的怒吼!
凯子像是被怒吼声吓住了一般,一动不动,没了声音。
“上校薛凯!我命令你,告诉我你坠机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
威严不容置疑的话语拉回凯子理智,“是是,少将···”
他努力整错言辞,“我坠机之后,很幸运的活了下来,我便立刻去找队长你们,在森林走了接近三个小时,我听见枪声,等我奔着枪声而去时,发现现场一片混乱,但却没有队长你们的踪影,我便再附近转了转,然后看到一旁昏迷的艾琳公主。”
说到这里,语气颤抖起来,“我我···一眼就看到耀眼夺目的宝石···然后我就······”
凯子再也说不下去,捂着头蹲在地上,“队长,杀了我吧!”
“然后你便心生歹念是不是?”
凯子剧烈的摇头,“不是不是···我当时只是去看看她还有没有气,可我手刚碰她鼻子,她便睁开眼盯着我,我当时一惊,手就不知怎的捂上她的嘴鼻,她越是挣扎,我越是不敢放开,等我惊觉时,她已经没气了。”
“后来呢?”
凯子依旧捂着头,不敢放开,仿佛这样心中的魔鬼就不会找上自己,“当时我很害怕,灵机一现,拿走宝石,做出是其他匪徒盗走宝石的样子,可是,我没走多久,就有人追了上来,是那个不起眼的乘务员。
然后,我拼命的跑,也不知跑了多久,那个乘务员没有再追我,再之后,我就一直在这片森林转。”
乔亚禽着眼中泪光笑得凄然。
这就是所谓真相?
凯子忽然放开抱住头的双手,情绪基本稳定,“队长,这从那一次的药物实验之后,我就常常会有其他可怕的想法,我不敢告诉你们,我以为那只是暂时的,过一段时间就好。”
他一把拽住凯子衣领,粗鲁的拉起来,眼中暴戾快要吞噬凯子,“凯子,你特么告诉我,为什么你要这样做,刀山火海你都闯过来了,我不信那一次的药物试验会让你变成这样。”
无边无际的悔恨吞噬着乔亚,他一早就看出凯子有些不正常,可他还是让凯子和他们一起执行这次任务。
乔亚放开凯子,“跟我回去,这一切应该公之于众。”发红的眼瞳亦如红得发烫的夕阳。
凯子倏然抬眼,脸上萎靡线条忽然绷紧轻颤,眼底荡开波纹,他在乔亚来不及阻止之前掏枪抵着头颅。
“凯子,别冲动!”几近于厉声的紧张字语。
不苟言笑的凯子惨然一笑,如同这夕阳一样晃眼。
“队长,我无颜再见兄弟们,身为守卫国家的军人,却犯下如此不可原谅的错误,我不配为军人,只是···只是可怜我那老父亲,”铁血男儿心中因为想到孤苦无依的老父亲,滚烫悔恨的泪水在夕阳的照耀下闪过他一生,“队长,但愿来世,我还能在你手下当兵。”
“凯子!”
惊呼声和枪声在湖泊边同时响起,这是一眨眼间发生的事。
那日的夕阳非比寻常的红,红得让人睁不开眼,碧绿的湖泊沉默,默哀不知道谁造就的悲剧。
乔亚的说话声在审讯室沉沉回响,一段被隐藏的悲剧在所有人眼中铺展开来。
一直旁听的萧元,出奇的冷静,他的冷静不同于审讯人员,在他平静表面下,蕴藏的岩浆在翻滚喧腾,是令人窒息的质感。
听完故事的所有人,脸色皆无比沉重。
尤其是乔家父子三人,心中沉甸甸,快让人喘不过气来。
“元元,抱歉,南山是因为我才···”乔亚终于说出这句话,想乞求萧元原谅的话。
萧元看向诚恳望着他的乔亚,缓缓抬起手,轻轻抚上乔亚头,一种安慰性的抚摸。
乔亚脑后微乱的头发,纠缠在他掌心,柔软而又坚硬的矛盾触感,一如萧元心中混乱感受。
他大哥落痕的确是因为乔亚而死,但是,他却怪罪不起来。
“乔亚,我不会原谅你,”在乔亚希冀的眼神转变至黯然前,他补上后面一句话,“如果你敢抛下我。”
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打开,萧元知道这是要让他离开的意思。
两人视线牢牢锁住对方,不错过任何零点几秒的时间。
“乔亚,我等你出来,保重!”萧元毅然转身。
还未走出一步,手忽的被炙热大手抓住,心中某处再一次被狠狠击中,快要爆发开来。
他基本上是不敢去看那双让人深陷的眼眸,所以他没有转身,身后握住他手的男人没有开口。
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简直要陷进他皮肉,是不是要将两人血液融合在一块,那种椎骨之痛才会减少。
萧元不知道他是怎样离开那间审讯室的,是不是有人硬生生把他们拉开的,或许吧。
☆、终生□□
接来下就是直接等军事法庭的判决。
不过几日的时间,萧元像是觉得过了几个世纪一样漫长。
“乔亚是我儿子,我理应避嫌,可他妈的居然不让老子见自己儿子,事情的发展如何也只字不提,真是些没人情味的家伙。”怒火冲天的乔将军从客厅外进来。
“父亲和二弟都没有得到消息,我在内阁就更不可能了。”乔棣说。
萧元心中更是一沉,照这样看来,事情可能很糟糕。
几人瞬时陷入沉默。
“乔亚只是隐瞒不报,罪名应该不是很重?”萧元希冀的问向乔将军。
乔将军脸色越发难看,“但愿吧。”
“谁都没想到,当初那件事情的真相竟然会是这样,三弟,他当真是糊涂”乔棠不仅有些发怒。
乔将军脸上更是情绪复杂。
他一直以为是乔亚不理解他这个做将军的父亲肩上所承担的重力,可他自己有何曾真正的理解过乔亚心中所想。
“可是,这都一周时间过去,就算军事法庭审判也该出结果了。”乔棠开口说。
乔将军摇头,“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按照军部一贯手法,肯定会用吐真剂,而且肯定会是专门针对受过反吐真训练的特殊人员的药剂。
既然老三隐瞒了这件事,那怎么确定他以前是不是有过这种欺上瞒下的作为,军部肯定会不遗余力让老三把他生平所有事情都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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