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被扁是不是?”麦苗狠狠的瞪了任鸽一眼。
在医院里初初开始不能动的日子很是无聊,任鸽只能靠海峡两岸各大电视台的综艺节目度过这一大段一大段空白的日子,久了之后任鸽就开始烦躁不安,除了每日麦苗睡觉之前换衣服的时候。
不管每次麦苗穿什么样的睡衣出现,任鸽都能像个全身都不能用,只能嘴能用的老头,对着麦苗狂吹口哨。刚开始还能惹得麦苗羞红了脸,当某日麦苗包得像粽子那样从卫生间走出,任鸽依旧眼睛都不眨一下的吹口哨时,麦苗盯了任鸽半饷:“哪儿性感了?你口哨需不需要吹成这样?”
“不重要啊。”现在的任鸽终于可以半躺在床上了:“只要我记得你裸*体是什么样不就行了。”
“难道你每时每刻看到我都想着我是光着的?”
“刚开始太疼的时候没想法,你知道,人就是怕无聊。”
当夜,任鸽就神采奕奕的用略带沧桑的语调给麦苗详细描述了七八种从上古时期就流传至今的上床姿势,让麦苗红着脸入眠,一晚上的梦里都湿漉漉的。
不过,任鸽确实无聊的,等到她能自己用手机拨号后,立刻打电话给白小慢。大骂她没有良心,身为她人生规划师和经纪人的亲密战友重伤入院,也不见来送个花、递个饭、削个水果什么的。
“你不是有女朋友。”被任鸽足足骂了一个半小时的白小慢这时候才慢吞吞的从家里甚没爱心的提了两颗芒果过来,扔在她甚没味道的白粥旁边。
任鸽看着那两颗芒果,觉得越来越像是自己没住院之前买的两颗,张了张口懒得吐槽,问:“最近葛莉莉给你接的啥工作,怎么不汇报一下?”
“和徐梦儿演一部穿越剧。”一讲到工作,白小慢变得放松了起来,坐在板凳上玩着任鸽的纱布:“很出名的,我在里面演女三,一共快三十集的戏份。一集酬劳八千,这样算下来收入挺不错。”
“娘的,又女三。这尼玛不是欺负人。”任鸽倒是不这么认为,搅了搅白粥,把碗递给麦苗:“绝对主演是徐梦儿?”
白小慢猛点头:“现在她的声势真挺吓人的,百度贴吧的粉丝数都好几百万了。听说这部片拍完,就要和人拍电影了。”
“恩……”任鸽吸了吸鼻子,把电动床背再升高,然后盯着白小慢:“勾引欧阳红那套你还没忘吧。”
一遇到“欧阳红”三字,白小慢的脸必定变颜色:“好不好的你提她干什么?”
“就问你忘没忘。”
“忘了又怎样,没忘又怎样。”白小慢的声调提得后来,有点扯住筋了,连在洗手间洗碗的麦苗都忍不住走回来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任鸽嫌弃的看着大惊小怪的白小慢:“没忘最好,忘了也给我记起来,在媒体面前就用你那一百零一招勾引徐梦儿,让他们猛炒百合新闻,看点足了,那你就会从女三变成女二了。”说到这儿,任鸽忽然想起似乎心里还放着关于欧阳红的一件事,具体是什么事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只好苦着脸望着墙壁,完全忘了在一旁滔滔不绝被任鸽勾起话瘾的白小慢。
等她回过神,白小慢还在讲,不过已经从“如何勾引徐梦儿”变成了“如何把女二赶下马,自己对女二这个角色的揣摩”
“你现在和欧阳红还有没联系?”任鸽忽然问。
白小慢停住话头,很不爽的抬头问:“任鸽你有完没完。是不是我一定要和欧阳红生生世世的搅和在一起,你才觉得开心?”说完,门一甩就走掉了。
只剩下任鸽一个人若有所思的愣在那里。
白小慢冲出住院楼就有些后悔,虽然任鸽问的问题和她人一样不靠谱,可是作为一个病人,不是就有这种权利?想自己也很长时间没见到她了。她还记得任鸽出事那天,自己和葛莉莉回家时,葛莉莉语带玄机的说任鸽和麦苗的事,更隐晦的提起麦苗那不得不低调的家世,白小慢就有些烦躁,麦苗这么强烈的爱,在她身上大概只有对欧阳红才这么用力过,只能自叹不如。
或许她对任鸽日积月累的好感来自于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自己的照顾,可是剔除这些好感,保留那份朋友的情谊,就算怎么做,怎么都不开心。
麦苗洗干净碗筷,坐到任鸽面前:“你明知道小慢听到欧阳红的名字就不开心,你干嘛死劲提?”
任鸽张了张嘴,想解释她刚想起来的,出事当日那带着帽子的头头讲的那句话。可看见麦苗那秀气样儿,告诉她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家伙对整件事根本就没改变,再说让她赴险她也不愿意。这事儿到底是真是假还得自己出院了才能查个清清楚楚,便胡乱搪塞道:“做明星嘛,高EQ是必须的。她要是一提到欧阳红就翻脸,以后被别人把那段往事都给挖出来,不是得翻个够?”
“我看你真是为了让她赚钱无所不用其极。”麦苗说这句话的样子很淡定,但语气里还是闻得出些许酸味。
“那是为了我自己啊。”任鸽揪过麦苗的手:“她赚多少,我就能从那里面分四成,你看我这医药费、这费那费停车费不都得需要钱?而且还能出名呢,那名片上啪叽印着——任鸽导演兼国际巨星白小慢经纪人,看起来就挺爽。”
麦苗不想理她那白日梦,淡淡的说:“你爸已经给你付了。”
“呵呵。那也是得还的。”
麦苗想起任鸽父亲那急匆匆来,又急匆匆的去的模样,难免对身上还顶着几大伤口的任鸽充满同情,她像个搞怪的圣诞老人那般摸着她的脸问:“这么想出名?”
“不然我干嘛迷恋在这五光十色的娱乐圈啊。”
第三日,当京城某大型门户网站推出一个系列叫:二十一世纪前三十年最重要的青年导演。用一大篇的网页重点推荐了无缘和广大热爱黄色小电影的群众见面的《三戒》。因为口碑效应加那不常见颗粒分明的性感裸*体交织的画面,这片子迅速串红。整个下午,任鸽的手机都快被记者打爆了。
她感到莫名其妙,只能把这次运气归咎于老天爷对于她受了这么大的伤的补偿,不过看见麦苗笑得心满意足的脸还是觉着怪怪的。任鸽问她是不是有啥□,麦苗却反问她,觉得自己的样子像能帮这么大的忙吗?
“那一定是什么有钱有势的富婆看上我了,等我出院一定会报着一堆发票来找我,然后扔在我脸上说:‘任鸽,你看我为了捧你花了多少钱’”任鸽捏着声音学得像个老鸨:“今晚你一定要让老娘舒服,不然老娘,哼,老娘能让你红得发紫,也能让你过气得令人发指。”
麦苗摸着她的头发,笑骂道:“白痴。”又轻轻说:“也不是每个有钱有势的人都能单纯的做了这么一件事就能这么开心。”
“以我这个被人看起来也算是个正宗富二代的人的观点来看。”任鸽侧躺着看着麦苗:“没钱没势的人就更找不到快乐了。”
待任鸽出院之后,在家修养的时候发现手腕还是不给力,怕给以后的闺房之趣留下不可磨灭的遗憾,忙推了四五个杂志的采访,携着家属麦苗赶着去帝都给专家会诊。
帝都就是帝都,得疑难杂症的人都比H市的都多。花了好长时间排队又是X光又是核磁共振后,任鸽找了个借口独自偷溜出了医院。她天性好奇,并不相信自己才华横溢到可以让一指标性的门户网站为自己特别花一页做广告的地步。
到了那家帝都某大型网站的办公楼。任鸽让前台花姿招展的小姐递了名片进去,以为很快就能和传说中这么看得起自己的新传媒娱乐掌门来个相见欢。可十五分钟后,端着新煮开的咖啡的前台小姐十分遗憾的告诉她总编早在十分钟之前就出发去了香港,由于沟通不畅,无法联系到他。十分遗憾。如果任鸽有急事的话,可以写条子给她,她帮满转交。
这摆明了的闭门羹让任鸽只能摸摸头,对好看的前台笑一笑道:“那我下次再来好了。”
目送任鸽进电梯之后,前台立刻把这消息用电话汇报给老板,那坐在大班台后面的主编搅着咖啡,头也不抬的问对面的人:“你干嘛这么帮她又不让她知道?难道你们麦家人都爱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这种事情难道会让无情的你们产生不可多得的快感?”
麦苗并没有转过身看那老板,而依旧用心的数着他书架上的书:“每年都比上一个年份多十本。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断过。我姐给你布置的这任务已经七八年了也没回来检查过。看来你嘴上对她恨之入骨,心里也还是忘不了她。”
那老板把手上那价值不菲的签字笔用力的扔在桌上:“明明知道不可为却偏要做。你和你姐有什么区别!”
“我不是我姐姐,我身上没她那必须接下的担子。”
“是。”那老板冷笑:“还有一年半,如果你姐再不出现,你就不得不继承她那位置了,是不是楼下那个人也和我一样,必须被牺牲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