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是情非 (Ale鎏白)

　　唐骥冉睡衣都没换出门，他去买了一张新手机卡，他迫切需要跟魏闻非建立起新的联系。


第31章
　　唐骥冉拿到新卡，迫不及待给魏闻非打了一个电话，等待的声音让他心跳加快。嘟——没有人接，嘟——没有回应……唐骥冉攥紧了自己的手，告诉自己没有关机就是好事，没有关机他就还有机会。
　　在他以为这通电话要被系统挂断的时候，那边响起了一声他熟悉的“喂？”
　　唐骥冉感觉等待的时间里，他的心脏像是一颗被风干的果实，此刻听到魏闻非的声音，这颗果实才重新吸取到了水分舒展开来。唐骥冉有点紧张，声音几乎变调：“喂？”
　　“……”那边沉默着没有声音。
　　“非非？我，是我，”唐骥冉急急地说：“你别挂，我有话说。”
　　魏闻非面上浮现出一个稍显苦涩的笑意，他相当注重工作和个人生活的区隔，知道他个人号又不在通讯录里面的几乎不存在。他知道那个不知名的陌生号码背后应该是什么人。
　　“什么事？”他听到自己刻意冷淡下来的声音。
　　“我……”唐骥冉明明酝酿好很多话，此刻开口却想不起来，“我想你了。”他声音发闷。魏闻非不可抑制地感到自己心弦颤动了一下：“有事么？没有我挂了。”“这就不是事吗？”唐骥冉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难过，魏闻非没有回答。
　　也许是隔着听筒，唐骥冉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失真，更像是自言自语：“我不知道……非非，我有点乱了，我想见到你，想抱抱你。”魏闻非深吸一口气，没有说话，唐骥冉问：“你什么时候回来？”魏闻非面沉如水，语气听来万分刻板：“放心，我不会错过活动上线前准备的。”
　　唐骥冉一顿，他皱眉道：“我不是为了这个。”
　　两人竟然一时无话。从前他们也是有很多话可说，魏闻非并非时时刻刻都冷淡，他也有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也有津津乐道的趣事。因为有过相似的留学经历，两人能说到一起的不少，感情最好的时候还曾经有兴致在当地找最正宗的各国美食餐厅。而现在隔着听筒，却说不出一句不伤人的话。唐骥冉隐隐知道破解这个被诅咒的局面需要什么样的咒语，但他不确定……不确定自己的心。
　　“唐骥冉，你没必要，”魏闻非打破了沉默：“别装作深情款款的样子了，叫人看了以为我欺负你。工作号我会把你放出来，也别再去麻烦别人转述，但从今往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别说什么工作之外的话了。”
　　“我不同……”意！
　　他话还没说完，魏闻非就已经切断了电话。说这短短几句已经让他用尽了力气。他微微闭上眼，把头抵在墙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不倒下去。也许一开始就是他不该有奢望。这不是他深情错付，是他因为爱生出了贪欲，他被不该有的绮思冲昏了头脑，没有意识到唐骥冉其实从未给他许诺，以至于期待落空的那一刻这样委屈不忿。
　　唐骥冉又打了电话过来，魏闻非没有接。他看到新消息源源不断冒出来，也没有去点。又是这样……用微末的甜勾着让人沉沦，等到自己完全陷进去的时候，那人一脸无辜站在岸边，问你怎么下去了，我只不过是玩玩而已。他这样轻佻惹人痛恨，却又偏偏乖巧得招人沦陷。
　　魏闻非一夜没有合眼，第二天倒是难得去吃了个早餐，恰巧又遇到了昨天那对夫夫，两人问他要不要一起去攀岩。魏闻非也想去运动一下让自己出出汗，于是答应。结果不巧他心不在焉，下来的时候直接把脚给扭伤，被那对夫夫架着回来了。唐骥冉出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从他脸色可以看出来，他脑子里显然也跑了一点黄色废料。
　　昨天他跟魏闻非通话之后轻松追踪到了魏闻非的所在地，毕竟大数据时代没有秘密，但没想到来了就看到魏闻非被两个长得还不赖的男人簇拥在中间，跟三明治似的。唐骥冉看魏闻非，对方直接无视了他，唐骥冉脸色更坏，他转而盯着那两位，语气冷淡，透出克制的不悦：“我是他爱人。”
　　那对夫夫看了看他，再看看沉默的魏闻非，灰外套男道：“他的脚受伤了。”唐骥冉皱眉，蹲下去看了一眼，然后直接拨开两人，把魏闻非打横抱了起来，对两人微微一点头：“那多谢你们照顾他。”
　　魏闻非不想在人来人往的大堂挣扎起来惹人注意，压低了声音说：“放我下来。”唐骥冉嘴角抿得紧紧的，过了半天说：“不放。”
　　到了电梯口，唐骥冉叫他把房卡掏出来刷，魏闻非不说话也不动，唐骥冉极力压抑着情绪：“不刷也没关系，我抱着你去重新开一间房。”魏闻非就着这个不太方便的姿势把卡掏了出来，对着唐骥冉的胸口摔了过去。他本以为唐骥冉会生气，但他听到对方低低笑了一声：“发脾气啦？”
　　“乖，自己拿卡刷一下，我腾不开手。”
　　“……”魏闻非不想丢脸，刚刚那房卡摔到唐骥冉胸口又掉回他自己身上，他此刻重新拿起，伸手刷了电梯楼层。
　　电梯门甫一关上，魏闻非心跳陡然加快。他小心控制着呼吸，希望不要泄露自己的心情。而另一个人同样紧张，唐骥冉因为姿势的原因把人抱得离自己很近，魏闻非的呼吸都吐在他的胸口，惹得他浑身发烫。


第32章
　　魏闻非被唐骥冉小心地放到沙发上，他沉默地看向地板。不知道怎么的，这副模样看起来有点可怜。唐骥冉忽而就回忆起来这个男人之前骄矜又意气风发的样子，他心里莫名感觉到不舒服。唐骥冉蹲下去平视魏闻非：“脚还疼吗？”
　　魏闻非缓缓转过头来看了他一眼：“你为什么来？”
　　唐骥冉顿了顿，那些轻易可以脱口而出的词大概因为不够郑重，反而说不出，他只能说出很平常的话：“想来就来了。”
　　“你可以回去了。”
　　“我不。”唐骥冉说得倔强，态度却没有跟着语气变得强硬，他的目光落在魏闻非受伤的脚上。他的脚在刚刚受伤的时候已经处理过，现在还肿得很高，唐骥冉别过眼睛，故作轻松换了个话题：“中午吃什么？这里的海鲜很有名，我知道一家很不错。”
　　魏闻非行动不便，拿过自己的手机：“你自己吃吧，我没有胃口。”
　　“可是我好饿，为了赶上最早的一班飞机，我觉也没睡饭也没吃。”唐骥冉湿润的眼睛可怜巴巴地注视着魏闻非，见对方依旧没有反应，他只好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那就不出去，我让他们送来，不管怎么样饭是要吃的。”
　　魏闻非不知道该怎么样对付这样的唐骥冉，想来也是，如果他有招，一开始就不会让自己陷入这样的难题。
　　唐骥冉点完吃的，给他倒了一杯水过来，魏闻非看了杯子许久没有接，唐骥冉尴尬地放下，魏闻非控制着情绪，还是低声说了一句：“我不渴。”唐骥冉眼里倏然亮起来，他被戳中心里软处，魏闻非再怎么冷淡也只会就事论事地发脾气，从不连坐无辜的善意。
　　唐骥冉语气里不自觉带着点讨好的哄人：“那就先不喝，我看看你的脚。”魏闻非冰着张脸，看到唐骥冉捧起他的脚腕吹了吹。“怎么扭成这样了，医生说了多久才能好吗？”他吐息在魏闻非敏感的脚上，惹得他脚指头都微微蜷缩起来，耳后一阵阵发热。这小小的变化唐骥冉看在眼里，他感受到了一点特别的乐趣。他一直是一个采摘果实很轻松的人，如今少见地有了自己去播种和培育果实的机会。虽然比之前辛苦，但他觉得不赖，那是一种付出之后的得到，比被宠爱更让他快乐。
　　魏闻非用手撑着身体往后退了一点，冷冷打量他，正欲开口，唐骥冉过来将他圈住：“别赶我，我过来很辛苦的。”魏闻非顿住了，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再饿也不要吃泡面，吃泡面是会胖的，这没有营养，但他不知道能从哪里借来更多决心，好让他推开眼前这热腾腾的一碗。唐骥冉亲了亲他的头发，像是爱极了他：“不知道你怎么是这种脾气，不声不响就不见了。要是有人惹我生气，我肯定要骂他，说出来他哪里叫我不痛快，然后要他道歉认错。你呢，就只会躲着生闷气，这有什么好处？你自己爽了还是惩罚到了别人？”
　　“……没你这么有心得。”魏闻非忍不住嘲了他一句。唐骥冉大喜：“对，就是这样，骂我都可以。”魏闻非控制不住白眼：“你很喜欢受虐么？”
　　唐骥冉抵着他的脑袋蹭了蹭：“你愿意虐我我也高兴。”他感到了一种陌生的情绪，叫他心里酸酸的，又好像是被填上了心中空缺，感觉分外圆满。唐骥冉心想就算魏闻非麻烦一点他也认了，谁叫只有魏闻非能给他这样的情绪呢。
　　魏闻非过了很久才开口：“下次你不要在别人面前那样，我不习惯。”“哪样？”唐骥冉有意逗他，魏闻非不接他的茬：“我没有在开玩笑。”唐骥冉说“好”，他抱着魏闻非蹭了蹭，感觉自己清早飞过来真是做对了。唐骥冉有点高兴：“就是这样，你有事得说出来，我怕你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