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张大吉 (春日负暄)

　　陆何喜欢吃火锅，秦靳带他去了T大附近吃。
　　两人都可以说是运动后了，点了一大堆肉，统统涮完了，抱着肚皮瘫在座位上。饭后，他们沿着马路走了一会儿消食。
　　陆何穿着人字拖，走起路来不自觉就懒散了，宽大的T恤被风鼓起来，让他身上充满了少年感，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年轻很多。
　　风里带着潮热的水汽，天边响起“轰隆隆”的闷雷声，看起来想要下雨了，街上的人都脚步匆匆。
　　见状，陆何说道：“你回吧，改天我把衣服洗干净还给你。”
　　秦靳忙说：“我送你回去。”
　　“你没事儿做？创业大赛这么轻松的吗。”
　　秦靳踩在马路沿，探头往外看有没有空的出租车，回道：“忙啊，不过我的部分都做的差不多了，今晚可以休息一下。”
　　陆何问道：“你才大一，不错啊。”
　　秦靳被夸得眼睛发亮，但嘴巴上还是要谦虚一下：“还好还好，刚开始都没人肯和我组队，后来还是我们院会的主席松了口，把我加进去了。”
　　“主席？就是今天给你打电话的那个？”
　　秦靳忙说：“是她，不过我们是纯粹的合作伙伴关系，你不要吃醋。”
　　陆何笑道：“你别乱说，我没有吃醋。”
　　秦靳反而失落起来，应了声“嗯”。
　　他们很快就叫到车了，赶在下雨之前下了车，一路走到了陆何的家门口。陆何掏出钥匙开门进去，回头看了一眼秦靳，说道：“到了。”
　　秦靳假装听不懂，眨巴着眼睛，拽着篮球包的背带，礼貌地站在门外，手却扶在门框上：“走了一路好累啊，进去坐会儿呗。”
　　说的好像他们是步行回家似的。
　　秦靳的心思简直呼之欲出了，但陆何还是没顺着他的杆爬，而是靠在门边，更加礼貌地说道：“快下雨了，留你怕你回不去。”
　　回不去才好呢。
　　秦靳说道：“快下雨了，我没伞，会淋湿的。”
　　“借伞给你。”
　　“雨很大。”
　　“雨还没下呢。”
　　“下了，马上就下了。”
　　天公作美，应声就是一声炸雷，紧接着就是雨声，“哗啦哗啦”的，在室内都能听出雨势不小。秦靳无辜地耸了耸肩，说道：“你看，下雨了，好大雨啊，有伞也会淋湿的。”
　　陆何叹了口气，往后退了一步，说道：“进来吧，拖鞋随便穿。”
　　秦靳迅雷不及掩耳地进了屋把门关上，换上拖鞋，有点局促地站在玄关。陆何的房子不大，两房一厅，一个房间开着，看布置像是书房，另一个应该就是卧室，关着门。房子虽不大，但处处显出舒服，温暖的配色，沙发上大大小小五六个柔软的靠垫，墙角放着的懒人沙发，电视后面的照片墙，桌上的茶具和鲜花，阳台的绿植，种种细节都能看出陆何是个热爱生活并且享受生活的人。
　　陆何开了冰箱，从啤酒果汁汽水里准确地挑出一罐可乐放在桌上，把空调和电视打开，说道：“你自便，我去冲一下，浑身的火锅味儿。”
　　见陆何进了浴室，秦靳坐在沙发上，开了可乐，猛地喝了一口，冰凉凉的可乐在口腔里滋滋冒气，他闻了闻自己身上，果然有股火锅味儿。从阳台可以看到外面的雨下得很大，秦靳掏出手机一看，果然挂了暴雨黄色预警，估计今晚没法走了。
　　比起“留宿”这个事情本身，更令秦靳雀跃的是，他走入了陆何的私人空间，比起炮友，更进一步。他站起来，看着照片墙上面挂着的照片，大部分都是风景照，少部分有人，有一张甚至是年少时候陆何，穿着宽大的校服，带着眼镜，清秀斯文，朝镜头歪了歪头，微微一笑。
　　他想起刚才陆何一直穿着自己的T恤，也是宽大的，贴在他的肌肤上。
　　陆何很快就从浴室出来了，套着家常的浴袍，上面印了黄不拉几的海绵宝宝。他说道：“衣服我帮你放洗衣机了，洗衣机有烘干，洗好后你可以直接带走了。”
　　秦靳马上把目光从照片墙上移开，坐在沙发上：“好的。”
　　陆何顿了顿，又说道：“那个，内裤你还要吗，要的话，我给洗洗。”
　　内衣裤得手洗，秦靳的脸“腾”一下就红了，结结巴巴：“好、好、好的，谢、谢谢……”
　　陆何洗了自己借给他的内裤，四舍五入等于，陆何帮他洗内裤。
　　这个念头直接把秦靳给引爆了。


第22章
　　陆何本来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见秦靳脸红了，也觉得不自在起来，那条静静躺着的内裤也变得存在感强烈起来。他缩回浴室里，一边想着“这是我自己穿过的内裤有什么好在意的”，一边面无表情地把内裤洗完了，扔进洗衣机里和衣服一起烘干。
　　不知道是哪一路的神仙听到了秦靳的心事，雨不但没停，还越下越大，透过窗户往外看，大雨如帘，夜色中的城市模糊不清。
　　等陆何从浴室出来的时候，秦靳说道：“雨太大，走不了了。”
　　陆何往电视里看去，暴雨预警还挂着呢，这雨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了。
　　秦靳是光明正大地留了下来，他说道：“我睡沙发也可以的。”
　　陆何也说不清自己是想他留下还是不想他留下。
　　“去洗洗你的火锅味儿。”
　　陆何的浴室也是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洗手台上面的壁柜里放着整整齐齐的瓶瓶罐罐，秦靳一看到干干净净的浴缸，就想起之前陆何曾经边泡澡边和他聊天。
　　洗衣机里的衣服已经烘好了，干净柔顺，秦靳飞快地冲了个澡，打开洗衣机，在衣服堆里翻了翻，抽出来一条内裤，不是他借给陆何的那条，是陆何自己的。他抑制住自己要拿起来闻一下的变态冲动，连忙把内裤放回去，又翻了翻才找到要穿的那条，套上去的时候觉得勒得慌，内裤是合适的，只是他半勃起了。
　　秦靳深呼吸几下，稍微平复了一点，又从洗衣机里翻出自己借给陆何的裤子穿上，T恤是没法穿了，他特意找了自己穿着小的那件借给陆何的，穿上之后绷得很，跟健身教练似的，他只好打着赤膊走出浴室。
　　陆何岔开腿瘫坐在沙发上，抱着手提电脑在看邮件，鼻梁上架的眼镜快滑到鼻尖也没去扶，身后垫了两个靠枕，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懒洋洋的。他瞥见秦靳光着膀子出来，伸手把空调遥控器够过来，把空调往上调了调，腿收起来，给秦靳挪了个位置，把平板电脑递给他：“无聊就玩这个。”
　　秦靳盘腿坐在沙发上，听着“沙沙”的雨声，看着陆何翘起来的脚丫在空中一点一点，觉得格外舒服熨帖，这种舒服，就像大夏天喝下去的第一口冰可乐。
　　陆何处理了一下工作上的东西，摘下眼镜，见秦靳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平板，他随口一问：“看什么呢。”
　　秦靳吓了一大跳，把平板朝下一盖：“没看什么……”
　　陆何好奇了起来，把抱着的电脑放到一边，坐起来：“你不会是用我的平板看黄片吧……”
　　秦靳把平板藏到身后：“才没有。”
　　陆何想起来自己好像的确是在平板里存了几部片子，来了劲：“我看看你看的什么……”
　　他坐起来要去拿平板，秦靳连忙拦他，他整个人扑在秦靳怀里，伸手去够秦靳身后的平板，秦靳一发力，把陆何压在沙发上，小声说道：“真的没看什么。”
　　秦靳虽然光着膀子，但身上还是热乎乎的，整个人罩在上面，像个永远不会熄灭的热源。两人的脸挨得近，陆何微微仰起头，侧过脸，好像要接吻，秦靳眨了眨眼，猛地低头亲下去，谁知道陆何一躲，眯着眼说道：“平板给我看看。”
　　秦靳犹豫了一下，陆何顶起膝盖在秦靳的下腹处蹭了蹭，秦靳红着脸躲开，陆何连忙去拿平板。
　　里面放着的果然是视频，但不是黄片，是陆何的脸。
　　陆何好奇地点了播放，认真地看了半分钟才想起这是个什么，这是他去年在T大的招聘宣讲会，他近几年都会代表公司去T大做招聘宣讲，这个视频是其中一个片段，只有几分钟。他说：“你就在看这个？”
　　秦靳忙说道：“只是看而已……”
　　“只是看而已？”陆何调侃道，“难不成你还拿来撸过管？”
　　他只是随口说说，谁知道秦靳一脸心虚：“……之前试过。”
　　明明是这么正经的宣讲，陆何在视频里一本正经，正装穿得整整齐齐，居然还能被秦靳当成被意淫的素材，陆何把平板一扔，失笑：“真的是年轻人啊。”
　　秦靳以为他不高兴，忙解释道：“我很认真看过的。去年刚入学的时候就看过完整的视频，近几年的都看过，你们公司在我们专业很出名的，然后创业大赛的视频也看过，后来在地铁上遇见你，又不知道怎么和你说话，想起你的时候就看一下这个，后来、后来就……”
　　原来是这样，被这样炽热又偷摸地喜欢着，好像是学生时代才会发生的事情。陆何一时语塞，秦靳正拿小心翼翼又期待满满的眼神看他，他的心脏像被一双温柔的大手揉了一把，酸胀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