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迷恋这双眼睛。
他咽了下口水,声音平静而郑重:“唐小姐,你应该感觉到,我喜欢你吧?”
感觉到又怎样?
艹特么撩到一个直男,这就更糟心了。
唐默眼里毫不掩饰的厌恶,声音很不客气:“放开我。”
许尉不放,哪怕看到那厌恶,依然初衷不改:“唐小姐,我喜欢你。很喜欢。”
他想唐默明白他珍重的心情。
可惜,唐默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他又打去一拳,下手无情。
许尉没有阻挡,这一拳捱的实在。唐默力道很大,这一拳,把他嘴角砸出了血。很疼,但他不呼痛,只沉沉地说:“唐默,我喜欢你。很喜欢。”
一声声执着而傻气。
唐默扫着他青紫的唇角,目光染上些许烦躁:“你有受虐倾向吧?”
没有。
他只是喜欢他。
如他喜欢甄理。
但甄理喜欢付予淮,收到他的礼物跑出去时,对方已经走远了。纯黑色的大伞下,高大的背影在暗色的天幕下,清冷而寥落。他小跑着追上去,远远地喊他的名字:“付予淮?”
付予淮闻声驻足,转过头来,唇角弯起一丝弧度,却在看到他没打伞而笑意冷凝。他疾走几步,撑伞为他挡雨,眉头紧皱:“为什么不打伞?”
春雨雾蒙蒙,虽然下的很小,但他肩膀伤着,还打了石膏,淋不得雨。
甄理站到他面前,喘了几口气,不回反问:“为什么不等我?”
“你爷爷不想我进去,我不想你难做。”
“就这么简单?”
自然不是那么简单。
付予淮心疼地伸手擦过他额头的雨珠,声音含着柔情蜜意:“但是舍不得,所以,故意走的很慢,等你追上来。”
妥妥的心机男。
甄理环视了一圈,天幕辽阔,大道没人。他踮脚,一吻落在他唇角。
“你怎么过来?没开车?”
他很开心,满眼都是星辉。
付予淮看他手里还拎着礼盒,接过来,揽着他继续往前走:“司机有事忙,我家就在前面,过去看看?”
甄理没多想,跟他回了别墅。
很熟悉的大门,正是那户养鸭子的人家。他眉头皱起来,气呼呼地说:“搞半天,原来是你养了只讨人厌的鸭子啊!”
鸭子是绿孔雀。
付予淮一边揽人走进去,一边纠正:“不是鸭子,是孔雀。叫绿豆芽。”
甄理听过绿豆芽的大名,但依然持怀疑态度:“真的假的?孔雀叫声这么难听?我读书少,你别骗我!”
“不骗你。”
“艹,我还想宰鸭子了呢!”
付予淮宠溺一笑:“好,改天养几只鸭子供你宰。”
甄理:“……”
他们走进别墅,里面看起来比外面还要华丽大气,正庭院竟然还有大型喷泉。不过,现在还没喷水。他走过去,指着里面清凌凌的水:“可以许愿吗?”
付予淮站在他身后,拥着他的细腰,热气喷洒间,低声呢喃:“你想许什么愿?”
第47章 你信我就信。
许爷爷身体康健,许自己跟他越走越远。他不许很多,不贪心,只希望这两件事圆满。
可惜,他们身上都没有硬币。
付予淮把伞给他,跑进客厅找来硬币给他。
这举动可以说超幼稚了。
甄理接过硬币,笑问他:“你信吗?”
付予淮微笑:“你信我就信。”
话落的一瞬,硬币被抛出去,在半空划过一抹弧度,滑入水里,荡起层层涟漪。
甄理许了愿,拉他往客厅走。
陈妈这时候从厨房出来,看见自家先生带着个漂亮男孩进来,惊了下,看向付予淮:“淋雨了?快擦擦。”她拿来毛巾给他,又笑问:“这是谁家的小少爷,真俊啊。”
我家的。
付予淮心里回了一句,面上笑回:“甄家小少爷。”
陈妈在这一块住久了,也了解甄氏庄园以及庄园里的小少爷。听说是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今日一见,果然美到人心坎里。
“你叫什么?”
“甄理。”
“倒和真理谐音了。哈哈,你家里人可真会取名字。”
陈妈很是喜欢他,热情地端来了果汁,说是晚餐已经做好,请他留下来用餐。
甄理不好推辞,笑着点头,然后,被付予淮拉上了楼。他其实也好奇付予淮的卧室,走进去,向阳的,很大,落地窗,几盆绿色盆景点缀着。他视线收回来,摆设简约却不失奢华,床很大,灰色的薄被,床头柜上一展绿孔雀灯具发着柔和的光芒。
“你也淋了雨,换件衣服吧?”
“好。”
他坐在床上,慢慢躺下来,床很软,有付予淮的气息。他闭上眼,很流连。真喜欢他。喜欢他的味道,喜欢他的卧室。他又不自觉地想起了同床共枕的那晚,其实,差一点点两人就过界了。而这次,付予淮费尽心思把他骗进来,存了那个意思吗?
“先穿这个衬衫吧。等吃了饭,我帮你擦了澡,再送你回去。”
甄理听到他的声音,不置可否。他的确该擦澡了,但付予淮只会想跟他擦澡吗?
当然不。
付予淮看他躺在自己床上,身体就火急火燎地热了起来。甄理五官精致,肤白如雪,躺在灰色薄被上,比他买的羊脂玉坠还要白三分。对,他的羊脂玉坠。他放在了客厅。他把白衬衫给他,匆匆下了楼,把礼品盒拿了上来。
可没想到,一进门就看到了美好春景。
甄理披着件白色衬衫,没扣扣子,胸前肌肤如雪,雪上两点嫣红盛放。
他脚步微顿,身心发烫。
甄理桃花眼漾着笑:“看什么?过来帮忙。”
他左肩受伤,穿的是宽大的黑T恤,好脱不好穿。所以,付予淮给他的白衬衫,他自己穿不了,只能简单披在身上。他的右手从袖子伸出来,左臂打着石膏无法伸缩,垂在衬衫里。
付予淮看清了,走过去,小心帮他穿上了,扣子故意扣到胸口。然后,他拿出了羊脂玉坠,给他戴上了。
红绳系着玉坠垂下来,落在胸口,冰冰凉凉的触感。
“你买的?什么时候?”
“今天下午。”
“看着成色不错。”
“你喜欢就好”
不太喜欢。
凉凉地挂在胸口,很奇怪。他其实不爱戴这玩意,甄家也不缺这种东西,但因为付予淮送的,他便戴着了,甚至违心地说:“挺好看的。”
“我就觉得适合你。”
哪里适合了?
甄理正想问,付予淮的头埋下来,一吻落玉坠上。
玉坠似乎带了温度,热热的,直达心中。
付予淮有意克制着自己,一吻结束后,就把人拉去了餐厅。
付宅的餐厅敞亮精致,餐桌上方,悬挂着一只绿孔雀状的大吊灯,镶钻似的闪闪发光。
甄理坐在位子上仰头瞄了眼,觉得付予淮真的是爱孔雀到了骨子里。嗯,有点吃醋。他感觉自己未来要和一只孔雀争宠了。
付予淮不明内情,看他耷拉着脑袋,扒拉碗里的米粒,猜测道:“陈妈不知道你过来,所以,菜肴没有特殊准备。你要不喜欢,我再让她去做。”
他知道甄理喜欢吃肉,但他偏爱素食,所以晚餐没有荤腥。
当然甄理也没心情吃荤腥,三两下解决了晚餐,回了卧室。他在卧室溜达,看到了摆在桌子上的照片,上面的男孩子十二三岁,坐在一棵梧桐树下小憩,手里拿着一本《瓦尔登湖》。
“这是你?”
“嗯。”
“有点老成了。”
里面的付予淮板着稚嫩的脸庞,眉头微皱,已然可以窥见沉稳的气质。
付予淮笑笑不说话。那张照片是他在付家照的。他10岁时,知道自己并非沈庆年的儿子;13岁,沈庆年从因滥用职权而入狱,他被带回付家。那些大人以为从前的一切可以轻易抹去,但他根本融不进去。隔阂太大了。那时,付予恒8岁,正是顽皮捣乱的时候,没少惹他麻烦。而他们却只觉是他的错,看他的眼光也一天比一天犀利……
“没有其他的相片了吗?”
甄理忽然打断他的思绪,“小时候呢?”
都没了。
相片带不进付家,留在沈家的相片在沈庆年入狱后,全成了垃圾。
没有人会珍惜。
付予淮摇头:“没有。我不喜欢拍照。”
“不会吧?你可是当过影帝的人。”
“所以,现在不是了。”
甄理说不出话来,只能竖个大拇指。他无趣地放下相片,随手扯了衬衫,走进浴室。
付予淮跟进来,拿了毛巾,沾了水给他擦澡。许是,先前的聊天话题有些敏感,他擦澡时,脸色清冷,看着有些疏离。
甄理举高右手,让他擦了胳肢窝。付予淮弯着身,俊脸擦过他的胸膛,鼻头曾到了他的肌肤。他心里痒痒的,觉得男人真规矩了。他还以为有些别的小节目呢。
“哎,不开心?”
“没有。”
“说谎。”
他态度强硬。
付予淮无奈地站直身,看着他点头:“好。我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