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邪]雪岭终途 完结+番外 (袖珍小花卷)

我会忠诚的爱着你，无论未来是好的还是坏的，是艰难的还是安乐的，我都会陪你一起度过。


无论准备迎接什么样的生活，我都会一直守护在这里，就像我伸出手让你紧握住一样，我将我的生命交付给你。


我怔怔的听着，只觉得眼睛发热，喉咙则有一点发酸。


真诚的恳求上帝让我不要离开你，或是让我永远跟随在你的身后。


因为你到哪里我就会去哪里。


因为你的停留所以我停留。


你爱的人也将成为我爱的人。


你的主也将成为我的主。


无论你在哪里死去，我都将和你一起被埋葬。


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只有死亡可以将我们分离。


我咬着牙，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浑身都在发抖。


“你哭了。”闷油瓶说。


“我……有么？”我这才从那种近乎魔怔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抹了一把自己的脸，上头果然斑斑的有着泪痕。


“为什么哭？”闷油瓶问。


“我也不知道。”我尴尬的笑了一下，“也许是觉得太好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闷油瓶的目光看过去，却好像很遥远，他一直没开口，就在我以为他没打算说话的时候，他却忽然道：“真的很好么？”


“难道……不好么？”问出这句话，我只感觉身体有点发冷，不自觉的要打颤。


闷油瓶显然意识到了我的异状，没有再说话，可是我又怎么可能任由他沉默下去：“你是怎么想的？”


闷油瓶还是没有说话，我一下就有点火了，道：“你他妈的张嘴说话。”


“我……”闷油瓶沉吟了一下，才道，“这件事情并没有什么意义。”


意义，又是他妈的意义。


一瞬间有种心被抽空的感觉，真的，我没觉得疼，但是我说不清楚那种感情，轻飘飘的，整个人都在云上头浮着，什么都抓不住，什么都无所依。


“我是不是该感谢你，考虑到我的心情还稍微犹豫了一下？”我苦笑了一下，尽可能机械的道。


“……”闷油瓶没有开口，却把另一只手放在我的肩膀上，我不动声色的让了一下，他也就没有坚持。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我问道，刚才的那种温暖的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弭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失望。


“那只是个什么也改变不了的仪式。”闷油瓶道，“它没办法控制任何事情的走向。”


“你竟然会这么想。”我道，“可是婚礼代表着两个人从此正式的结为夫妻，他们拥有一种合法的相伴一生的权利。”


“但那不代表他们就会相伴一生。”闷油瓶道。


我彻底的呆了，我从来没和闷油瓶正经的讨论过感情观，而今天随便一说，才发现我们两个的观念竟然冲撞的如此剧烈。


“也就是说……你不相信天长地久的感情么？要多深的感情才能相伴一生，在你看来？”我问道，“咱俩的程度够不够？”


“这不是一回事。”闷油瓶避过了我的问题，淡淡道。


“那你觉得我们能在一起一辈子么？”我问道，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后悔了，因为我知道，他不会骗我的。


“我不知道。”闷油瓶道。


“什么叫……你不知道？”我的声音有一点发颤，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已经放开了他的手。


“……”闷油瓶又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我们的生活方式很不一样。”


“我知道。”我道，“咱俩都不太正常。”


“可有些东西也许我习惯不了。”闷油瓶道，他的话就好像一枚重磅炸弹，把我的思想炸的支离破碎。


“等等……可是我一直不知道。”我茫然的道，“你的意思是……那些天，你一直都在忍？”


“不是。”闷油瓶道，“这样还可以，可是这不是生活的常态。”


“你的意思是……回长沙以后的事情？”我道，“你没法习惯那时候的生活？还是……？”


闷油瓶走到我的身边坐了下来，一边坐着一边有一点烦躁的摇了摇头：“说不清楚。只是未来会有很多变数，谁也不能保证什么。”


“我能理解这种，就好像一个男孩儿不肯轻易给他的小女朋友誓言一样。”我道，“可是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的年龄了，事情也就这样定型了，但你却告诉我你连共度一生的勇气都没有是么？”


“勇气有什么用么？”闷油瓶反问道。


“至少……可以给自己一点信念。”我道，说出来我就知道我说的是徒劳，闷油瓶是一个很现实很现实的人，这一点我还是清楚的，信念这种东西，在他看来多半是无意义的，果不其然。


“但什么都可能发生。”闷油瓶道，“也许我明天就死了，又怎么说能陪你一生？”


“可是至少……有那个心也是一种安慰。”我道，“你有那份心么？”


闷油瓶沉默了，半晌他才回答道：“我从来不去考虑不是我努力就能完成的事情。”


“你……”我顿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最后居然问了一个很矫情但又明明会让我心碎成渣的问题，“你从来没想过，跟我有那样的一个仪式么？”


“不是没想过……”闷油瓶道，“但是不现实。”


我不知道为什么反倒突然想笑：“我记得你说你爱我。你真的爱我么？”


“爱。”闷油瓶道。


“那你爱我，却不肯为我鼓起勇气么？”我道，这个时候，感觉自己就像偶像剧里的主角，天涯海角那的那对新人看上去那么美好，可是却又那么遥远。


“你说的那个词对我而言就没有意义。”闷油瓶叹了一口气道，“我只相信我能抓住的东西。”


“我不懂……”我道，只觉得好像什么东西在脑海里坍塌下来然后幻灭，“为什么你连做努力的勇气都没有，连承诺的胆量都没有。”


“……太虚伪了。”闷油瓶道。


我苦笑了一下，因为我不能说他错，他本来就没错，他对于爱情有自己的理解，而这份理解比我的更加谨小慎微，更加保守，更加现实，也可能适应不了我们即将面对的生活的冲撞。


他可能会放弃，我知道这一点，不是因为他不爱，而是因为他不确定自己能抓住——也或许他本身就并不渴望抓住我，对于闷油瓶而言，“爱”与“得到”是两个完全不一样的词，不然他也没有必要在七年前——甚至刚刚结束的那次下斗之行中，那么决绝的要离开。


“我不明白。”我道，“你可以为我死，但是……”


“我觉得相比承诺或者勇气，为你而死是最简单的事。”闷油瓶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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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五章 也许不仅是失望


闷油瓶的话让我一时之间什么也说不出来，明明他说的是实话，而且他承认了他会为我而死，可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真的一点也不能。


我忽然就意识到现在不是在古墓里，进入了生活中，爱情就不再是生死，而是平淡的日子了，可是能经受住生死考验的人，未必就能经受住柴米油盐的平淡生活——就比如我们，我们在古墓里可以为了彼此一往无前，也可以为了彼此舍生忘死，可是到了现实中，顾虑就变得很多，人也会变得自私，变得瞻前顾后，变得开始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做——因为那不再仅仅是活着还是死去的选择，细枝末节太多，看法不同的也太多，摩擦也太多。


我一直沉默着，闷油瓶也没有说话，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和我一样的想法，又或者他根本没有想这个问题，就像我刚刚意识到的——他爱我，可是他的爱不代表他一定要占有我。这件事说起来很复杂，因为在之前的那些事情里面他对我的保护和占有欲还是比较强烈的，可是闷油瓶刚才的话又推翻了我之前的想法，我现在说不清楚他究竟是怎么样的，但我只能说，他的这种心理，绝不是因为他对我的爱伟大——即所谓“有一种爱叫做放手”，而是因为他本身就是那样的一个人，他再热情也是冷淡的，他再迫切也是漠然的，他再想要，在外人看来也不过是有一点点企图。


在平常的日子里，他会对我很好，甚至会达到“言听计从”的程度，可是我不知道如果出现一点什么变故他会怎么样，他其实一直都没有变，从来，从来他都不是我所能把控的人。


这个时候，脚步声打破了我的思考，我一看，竟然是小花走过来：“嘛呢你俩，花前月下的？”


“没事。”我笑笑，“看看风景。”


“嗯。”小花点了点头，对闷油瓶道，“哑巴，把你家小三爷借我用用怎么样？”


闷油瓶看了小花一眼，又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就站起身来，小花便走到他原来坐的那个地方和我并肩坐下，看着闷油瓶走远，我心里头有一种复杂的不知道是失望还是如释重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