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拿吧,我动不了了。”
沈眠瞄了他一眼,不得不再跑去他的房间。他一边走,还要一边感慨。“唉,大少爷。”
幸好的是这个家走那么几步路就可以到达任何一个角落,他很快就把温度计拿了过来。
容悦瞟了他一眼,然后放下勺子,抬起手。
沈眠深吸一口气,忍了。他拉开容悦的衣服,将温度计塞到他的腋下。
容悦夹好了以后,就静止在了位置上。
沈眠无奈地将白粥推到他的面前,“喝啊。”
容悦郑重其事,“我的右手夹着温度计,动不了。”
沈眠觉得他夸张了,“你试试,其实是可以的。”
容悦就是不动。
沈眠知道他的意思了,哭笑不得。“好好好,我喂你吃总行了吧。”
容悦终于笑了,然后将屁股你过来一个位置,面对着沈眠坐好。沈眠端起碗,盛了一勺粥就递到容悦的嘴边。容悦毫无戒心,一口吞下,然后就捂着嘴巴呜呜大叫。
“干嘛?”沈眠被吓了一跳。
“我虽然没有味觉,但是我有痛觉,很烫啊。”
“刚煮好的当然烫啊!”沈眠觉得他莫名其妙。
“你要吹一下吧。”
沈眠目瞪口呆,“你从前只是性格不太好,怎么现在脾气也不怎么样了。我已经喂你吃了,你要是觉得烫的话,就自己吹吧。”
容悦看着他。
沈眠毫不认输,也瞪着他。
最后,还是沈眠败下阵来。他重新盛了一口热粥,然后吹了吹,再递到容悦的面前。容悦小心翼翼地把嘴巴凑过去,碰了一下,确定无误以后才张开嘴巴吞下去。“还行吧。”
“白粥是没有味道的。”沈眠吐槽。
容悦在咀嚼着食物,软乎乎的肉在一动一动。
沈眠想起了他昏睡前说的话,“叔叔是怎么发现我跟你的事情的?”
容悦一边吃,一边回答。“昨天,我在你家门口亲你。一回头,我的爸爸就站在那里。”
沈眠闻言,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所以我叫你不要在外面对我动手动脚的。”
容悦看着面前的人,伸出手。他的手放在沈眠的大腿上,指尖朝着禁忌之地进发。他问:“不要在外面对你动手动脚是指不要做太过分的事情,还是什么事情都不要做呢?”他的眼睫毛被微风抚摸,杏眼微闪,看起来亮晶晶的就像是宝石一样。
沈眠熟知容悦的语言陷阱,“什么事情都不要做。”如果他说,要容悦知道尺度。那么容悦只会越来越过分,并且在他斥责他的时候,无辜反驳,对于他而已,那些只是小试牛刀的行为。
容悦意味深长地“嗯”了一声。
“手拿开。”沈眠的语气不禁严厉起来。
容悦只好撤退,只是在离开之前,不甘寂寞地用食指的指尖戳了一下他。
沈眠发现容悦意外多动症。
容悦也是这样发现的。
从前他只是幻想打开衣柜,会在里面看到花园的空想家。而现在,他是想尽办法,要把花园搬进衣柜里的行动家。
这一场因为容悦生病而发生的小片段就此结束。
在那之后,沈眠不论是跟容悦出门,还是容悦去他的房子找他,他都有浓重的心虚感,尤其是偶尔撞上容怀的时候,他恨不得转身就跑。
容悦站在旁边,全程观赏自己的父亲和沈眠精彩的内心戏。
在这样长久的心虚中,沈眠又发现了另一个问题。
自从容悦发烧好了之后,似乎对他的身体接触就少了。以前容悦找着机会就黏上来抱他,抱的不满足了还要亲他。甚至他还会很有想法,想要积极开拓两人新的身体关系。但是现在,容悦就偶尔来找找他,笑笑说话,连挥手的动作都很矜持。
容悦完全没有发现沈眠的郁闷,他每天都过得很满足。他趁着沈眠睡觉的时候,溜进他的家里,学着搜来的说明,在煲汤。
当他调好火候,准备离开厨房的时候,一转身就撞上了一栋肉墙。
容悦抬头看沈眠。“你不要无声无息地站在我的背后。”
“你在做什么?”沈眠问他,“楼下噼里啪啦的,我还以为有小偷摸进来了。”
“煲汤。”
沈眠闻言,唇一勾叫笑了。“你怎么会变得那么贤惠呀?”他弯下腰,平视容悦的眼睛。
容悦推开他就离开厨房。“还好吧。”
沈眠顿在原地,咬牙切齿。
容悦坐在客厅,随手拿起了沈眠的量子力学书。
沈眠走了出来,看他拿起那本书,忍不住吐槽。“你看得懂吗?”
“看得懂。”容悦回答。
沈眠一挑眉,“说起来,我有去打探过你的高考成绩,但是你居然用那样的成绩选择了播音?”
容悦翻了一页纸,没有理会他。
沈眠走到他的身后,“不过也好,那起码表示你也有在意的东西吧。”
容悦撅起嘴巴。
“你……怎么了?”沈眠还是第一次看到容悦的脸上,有这么明显的情绪波动。
“哼。”他连不满都是那么闷骚。
沈眠看着他这副表情忍不住笑,但是过了一会,他又觉得容悦实在是太可爱了,立马捧起他的脸,就要低下头亲他。可惜的是,他的嘴唇最后是落在了他几年前的书上,容悦挡住了他的吻。沈眠的小鹿不乱撞了,他想找准方向,撞死这个小孩。“你干什么?”他的性冷淡有得治吗?
“是你叫我不要随便对你亲亲抱抱的,那你也不能随便对我亲亲抱抱。”容悦郑重其事。
沈眠闻言,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就在他想揪着容悦上课的时候,他的门铃响了。
容悦惊奇,“你叫还装有门铃。”
“一直都有,只是你这个死小孩不知道。”
沈眠跑去开门。
门开的一瞬间,礼花爆开。
沈眠顶着满头的碎花,强忍着怒气,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哥们!我来找你了!”叶擎兴高采烈。
“老师,你好。”杨奉背着一个背包。
叶擎说:“是这样的,我放假回来的,发现我的家里人一起去旅游了,我又忘记带钥匙,所以我想借宿两天。”
杨奉看着沈眠的眼睛闪闪发亮,“我……我有点想老师了,所以就……”
两个人,一个声音高昂,一个声音弱气,相互交织在一起,沈眠觉得头疼。
他们看沈眠没有说话,立马就踏进他的家门。
沈眠把他们推出去,把门甩上了。
房子里面的容悦嘴角拉下,瞳孔里有混黑的情绪在翻滚。
在外面的两人拼命按门铃,屋子里面,吵闹不休。
沈眠忍不住再次打开房门,准备骂人。
他们一看门开了,立马齐心协力,冲了进来。
叶擎呻.吟,“我就住两天!”
杨奉忙不迭跟上,“我也住两天!”
沈眠不同意,他们就要生要死。
“要死的话,我可以帮忙一把。”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两人立马安静下来,他们往声源处看去,只见容悦笑靥如花,然后指了指脖子。“割头吧。”
“容帅哥!”叶擎不怕死地扑了上去。
杨奉不敢。
看来他的消息太过闭塞,没有想到这个人也在。
因为太害怕,他不着痕迹就躲到了沈眠的背后,揪住沈眠的衣服下摆。
沈眠没有发现,他正头疼着。
容悦倒是将他的小动作都收纳眼底,然后笑得更加灿烂。
唯有嫉妒是最崇高的爱意。
林致远的长期出差就要结束了,他在收拾好行李以后,跟同事说了一声,想去跟周彦宪告别。他把钥匙转动,进到周彦宪家。他一进去就看到一个人在背对着他,收拾垃圾。
林致远的反应一向迟钝,他看着那人,问了一句:“小偷?”
那人听到了声音,也是吓得回头。
就在他们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周彦宪拖拉着鞋子出来了。
“你来了。”他对着林致远淡然自若。
年轻人问:“这是谁?”
周彦宪耸肩,“我爸爸。”
林致远才想问这个人是谁。
周彦宪对着他指了指大门,“好了,你可以走了。”
那人不满地嘟嘴。
周彦宪看都没有看他一眼,继续拖拉着鞋子,打开冰箱门找食物。
他看他如此,只好将垃圾堆恨恨地扔下,在走过林致远的时候点了点头,随即离开。
林致远推了推眼镜,他觉得这话不应该问,但是又忍不住,“那个人是?”
“不要在意,前男友而已。”周彦宪找到了一个面包,拿到手就咬。咬了以后发现味道不对,他才看了看包装纸。“过期了。”
林致远的手脚都僵化了,“男……男朋友?”
“是啊,和平分手的。昨晚他打电话给我,说他跟男朋友吵架了,不想回家,问我能不能收留他一宿。”他从冰箱里再找出了一盒牛奶,这次他聪明了,先看了一眼保质期。果然,依然是过期的。“唉。”他的冰箱里只有酒是可以喝的。
“我买了一些东西过来。”林致远把一袋袋的包子、油条、豆浆和粥都放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