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悦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沈眠捂住了嘴巴。
他的人生从来都没有那么羞耻的时候。“你现在就有胆说吧,等你一醒来的时候,肯定又装傻,说你什么都不知道。”他现在算是摸清他的劣性根了。
“哼。”他清了清喉咙,酒精不仅冲脑,还伤嗓音。
沈眠叹了一口气,“不要再弄喉咙了,万一伤到喉咙,还怎么去工作。”
容悦翻身,完全不在意,“你养我。”
“我是求之不得啦。”沈眠拿起一旁的被子给他盖。容悦闭上了眼睛,死死抓住他的手臂。
“我想去一下厕所,乖,放开我。”沈眠去扯他的手。
“不要嘛,陪着我嘛。”他撒娇道。
沈眠听到他的这一声,心都要化了,但是他仍旧狠下心来教训他。“再不让去厕所,我就把你给办了。”
容悦撑着脑袋,朦胧的眼睛里都是笑意。“那你就在这里把自己给办了吧,我想看。”
“死小鬼。”沈眠的声音冷峻无比。。
“老师你要是不懂,要不要我来教你?”容悦问他。
“当年还是老师我教你的好吧。”沈眠翻白眼。
“那么来吧。”他诱导着他。
沈眠在做坏事之前,想的就是,他都不要脸了,自己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
最后,容悦就在他的声音中睡着了。看着某人呼呼大睡的样子,沈眠喘着气在旁边,这才发现自己确实是傻逼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容悦还没有睁开眼睛,就发现了两道灼热的视线在对着自己。眼神是有力量的,他从来都不怀疑这个。
“我昨晚又喝醉了?”容悦用的是疑问句。
“你敢装傻!”沈眠掐住他脸上的肉,怒火冲冠。
“我是真的不记得了。”容悦睁开眼睛,这一次,他的眼底一片清明。他看了沈眠一眼,眼珠子直直转向下方。“但是你是变态这件事情,我又再一次清晰地认知到了。”
沈眠的手好痒啊,好像找个人打一拳。
“不过没有关系,不管你是什么样,我都不会嫌弃你的。”容悦一本正经道。
沈眠的手就顿住了,这可真是魔障了,他居然觉得容悦说这句话还挺让自己心动的。
“起床了去洗个澡吧。”沈眠催他。
沈眠的家确实豪华得过分,就是他的房间里都有浴缸。容悦脱了衣服泡进去,在里面昏昏欲睡。
“不许睡着了。”沈眠一把打开浴室的门,把衣服放在衣服架子上。“赶紧处理好了,跟你这个散工不一样,我是有专门工作的。等会你收拾好了,我们一起离开。”
“好。”容悦敷衍道。
沈眠摇了摇头,然后再催他一声。“快点。”
说完,他就出去了。
容悦没有衣服,只能穿沈眠的衣服,但是沈眠比他高,体格也比他大一点。所以他穿着的时候,明显就宽大了一些。
沈眠瞄了他好几眼,然后还是忍不住,迈步上去,紧紧抱住他。“真是的,你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容悦觉得他问的是自己的脸。“天生的。”
可不就是天生的小可爱嘛。
他们两个人下楼去的时候,除了在收拾屋子的佣人以外,没有别人。“我爸早就去公司了,妈妈他们还在睡觉。”他不以为意,然后牵住容悦的手,“好了,走吧。”
上了车以后,容悦才想起了一件事情。“董以柔那边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沈眠瞪了他一眼。“你都那样子看着她了,她哪还有一丝心神可以放在我的身上?”
容悦哼哼。
“下次再做这种事情,信不信我一棍子打断你的腿。”
“我才真的想打断你的腿。”容悦淡淡说道。
沈眠浑身一寒,他说这种大都是开玩笑,而容悦说这种话,大多都是真话。
由于时间问题,沈眠直接将容悦载到了广播台的门口。
容悦把过大的衣服收拾收拾,欢欢乐乐地去上班了。
站在楼上的某个窗口,梁浩的眼神阴阴沉沉,将一切都看在了眼底。
容悦因为昨晚喝了酒,嗓子的状态不太好。编导看接下里没有什么事情,就让这个散工自由活动去了。容悦站在地铁口,想起他许久没有联系周彦宪了,而且据他所知,他最近似乎调休了。于是他转了一个方向,直直杀去了周彦宪的家里。
他长大了以后还是懂事了不少,知道去别人的家要买些水果。当他按了门铃以后,过了好一段时间,那边才传来了脚步走动的声音。
“谁呀?”周彦宪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像是要找人打架一样。
“容悦,我来慰问你……”容悦抬起头,然后声音戛然而止。
周彦宪的衣服和头发都乱糟糟的,最严重的是,依他的角度,也能看到一样狼狈的林致远坐在沙发上。
容悦:“……”这个人的速度简直就是开火箭一样的高速。
周彦宪:“……”他看着容悦的眼神,突然就紧张起来。“你误会了。”
容悦阻止他解释,他将手里的水果塞到他的怀里,识趣地退后一步。“我突然想起来,我还赶着去学校。”
“喂。”周彦宪被他气笑了。
“那我先走了。”容悦转身就离开。
周彦宪轻而易举就把他给抓了回来。
林致远看到容悦来了,急急忙忙找杯子和茶壶。“容悦,喝茶可以吗?”
容悦看到这样的景象,有一瞬间的憧憬了。“这样的家庭也不错。”
“住嘴。”周彦宪轻轻地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同事出差,把一只猫咪寄养在我的家,前两天那只猫咪突然生病了,我不知道如何是好。致远以前有养猫的经验,而且跟猫玩得很好,我就叫他来救猫命了。”
为了响应他的话,窝在被窝里的一只瘦小猫咪小小声地“喵”了一下。
林致远恰巧路过,撸了一把猫咪。瘦猫见是他,那么小的动物也懂得这是个好欺负的老实人,立马一爪子拍了过去。林致远惊得往后一缩,眼镜往下滑了几分,整个人都显得惶恐不安。
但他只是被一只猫恐吓了而已。
容悦实话实话,“他不是有跟猫的玩的经验,是有被猫玩的经验吧。”
周彦宪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他不会说出来。
“你今天穿得好潮。”周彦宪现在才发现他今天的穿着。其实容悦的一身挺简单的,但是给人一种简洁的奢侈感。他好奇心泛滥,翻了一下容悦衣服上的标签。“你飞黄腾达了。”
容悦一脸娇羞。“沈眠的衣服。”
周彦宪:“……你就秀吧。”
容悦笑了笑,他确实只是开玩笑而已。
林致远泡好茶,走过来,给容悦满上了一杯。
容悦笑眯眯地看着他。
周彦宪看见他这个样子就厌烦,立马按住他的头,强制他看向自己。他做这个动作熟稔无比,跟容悦看起来也很亲热。但是他本人丝毫没有察觉,只有林致远忍不住看了他们好几眼。
“你下午还要忙吧。”周彦宪皮笑肉不笑。
容悦摇头,“不,还好。”
周彦宪完全不理会他,“谢谢你的水果,但是你接下来还要忙我就不留你了。这杯茶喝完,你就回家吧。”他强硬地拿起茶杯,塞到容悦的手里。“快喝!”
容悦嘟囔,“热。”
周彦宪很是敷衍地替他吹了两口,“好了,凉了,喝吧。”
“人家要你喂我。”容悦装可爱。
“在我一拳头打死你之前,快给我走!”周彦宪的牙齿相互大力摩擦起来。
容悦喝完了茶,礼貌地跟林致远道别,随后才离开了。
林致远正在厨房收拾东西,他撸起衣袖,有些褪色的衬衫贴在他的身上。“我们刚才是为了捉猫才那么狼狈的,你不跟容悦解释一下吗?”
周彦宪再次扯动他的脸皮。
求他的爸爸了,你误会他跟谁都可以,除了那个小恶魔。
小恶魔的下午很繁忙,在学校待得好好的,编导突然把他叫了回去。晚间新闻的播音员突然晕倒了,让他来救个场。
等容悦可以走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晚了。星星闪烁,无边无际的银河就像是宝石路一样。
也许是因为沈眠父亲的话,容悦突然久违地想起了自己的母亲。
“知道我什么时候想死吗?”
容悦每当想起她的面容和她的声音,都好像她从未逝去过一样。因为是如此的栩栩如生的人物景象,简直就像是他昨天才和这个人告别一样。
“我抬起头看到星星满河我就想死。”她的母亲捂着嘴巴笑,温雅的面容突然吐出那么可怕的话。“星星是多么美好啊,这一瞬间的瑰丽就是永恒的。我如果在它最美丽的时刻死去,我就跟着这一瞬间的美好一起静止,我就永远都在这个没有一丝尘埃的世界里。”
容悦不想死。
他想跟沈眠待到人生的永恒。
爱着一个人,被一个人爱着,是多么幸福啊。
这么想着,他满心喜悦,打开了温暖的家门。
然而他一进去,就听到了短促的呼吸声,沈眠似乎在看少儿不宜的片子。他听到了门开的声音,望了过去,然后他与容悦的眼睛对上,心虚地转移视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