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说如果。”温寒侧过头，躲过秋夏的目光，唯恐暴露了什么。
“那就把你找回来。”
“什么？”温寒听到，对上了秋夏的眼睛，那双眼睛乌黑又澄澈。
“如果你真的离开了，我就把你追回来。天涯海角，不管在哪里。我不会放弃。”秋夏目光坚定，表情也认真。
温寒愣了愣，最终还是笑着叹了口气：“别那么严肃，我开玩笑呢。傻孩子。”
“你的回答呢？”
“什么？”
“如果是我离开了呢？你会怎么做？”
“我还没想到，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吧。”温寒笑笑，揉了揉秋夏的头。
第52章
秋冬的事很快就被提上了行程，一到九月份，温寒便靠着老师的关系，给秋冬安排了一个学校。
秋冬已经能正常说些短句了。也能听懂别人说话，和别人交流起来并不算太困难。
虽然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和六七岁的孩子同坐一个课堂看起来很奇怪，但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秋夏觉得温寒简直就是他的福星。自从遇到了温寒之后，他的日子就变得越来越好。
转眼就到了高三末。
温寒觉得很神奇，日子还没怎么过呢，怎么就要分开了。
但高考的热度让他没时间去想那么多。一边是作为带总复习的老师忙得要死，一边是要伺候秋夏。
自从秋夏进了高三下学期，温寒就说什么都不让他做饭了。
一个二十九年都没下过厨房的人，为了他第一次捧起菜谱，第一次开炉灶，第一次手忙脚乱的在厨房里折腾。说不感动是假的。
秋夏以前就只吃过温寒做的土司切片。如果那能算是温寒做的的话。
秋夏几次想下厨房帮忙。都被温寒一口回绝。
“你要高考了，要以大局为重。”反正以后还有机会做给我吃。这句话温寒却是怎么都无法说出口。
经过温寒的一补再补，秋夏已经能挤进年段前一百了，就是有点摇摇欲坠的。
但对于秋夏来说，已经够好了。非常够。
按温寒说的，只要他高考发挥得可以，上个一本应该没问题。再怎么也能够到个不错的二本。
他们认真地讨论过大学的问题。
两人所在的城市里就有一所不错的二本校。秋夏是比较想留在本校的。一是他舍不得和温寒分开。二是方便照顾秋冬。
但这个想法被温寒否决了。
温寒告诉秋夏，秋冬已经越变越好，以后也有林衫会帮忙看着。而且人年轻的时候就得去远的地方看看，想看他，等大学毕业还有的是机会。
秋夏想想有道理，大学志愿便照着温寒的意思，填了个离得有点远的一本校，又填了个还算可以的二本校。
温寒这才对他的选择表示满意。
高考时候，两个人都忙得抽不开身，秋冬也被托给了林衫。
温寒作为监考老师，每天都比秋夏要起得早，回来得迟。
但秋夏每天无论起床，还是考完回到家，都能看到饭桌上准备好的饭菜和一句写在便利贴上的鼓励。
菜烧的不算很好，有时候糊了有时候没熟透，但秋夏还是吃得很满足。
秋夏把每天的便利贴揭下来，专门找了个之前装糖果的小铁盒收好，三天九张，就放在家里。
心里暖洋洋的。考试也就多了股劲。
三天后两个人总算是见着了面。“考得怎么样？”
秋夏云淡风轻地，“可以。”
温寒知道他对自己有把握了，也不再多问。头对头蹭了蹭秋夏的鼻子，“暑假出去玩吧。这是你最后一个暑假了。”
大学也是要放暑假的。秋夏想着，但也懒得去刻意纠正。“好。”
秋夏最终收到的是一所二本校的录取通知书。不错的专业，就是离家远。
收到那天，温寒比他还高兴。拉着秋夏就去了何邬店里，让何邬闭店了一天。
没喝酒，就是纯高兴地聊着天。秋夏第一次见温寒那么高兴的样子，像孩子似的，兴奋得手舞足蹈。
很可爱。秋夏那时候想着。
休息了几天之后，温寒便带着秋夏去各个城市玩。出省的没出省的，有时候带秋冬，有时候不带。
像是要把以前的以后的欠下的一次性还完。
现在秋冬已经没有以前那么依赖秋夏了。他可以把秋冬放在林衫那边几天都不用管，秋冬也不会闹腾。
就像温寒说的，的确越来越好了。
秋夏估计着，再不过一两年，秋冬一定就能跟正常孩子一样了。
两人没日没夜地在外头玩着。也不做攻略，就一部车，到处去。去到哪儿算哪儿，反正只要身边的那个人还在，哪儿都好。
温寒不知从哪里买了部相机，秋夏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温寒自己的。总之看起来有点儿旧。
温寒用相机拍了特别特别多张照。特别多的秋夏，却没有拍一张他自己。
旅游结束后，秋夏想起找温寒要照片。温寒推脱说回去了再给。
这一拖，就拖到了秋夏开学前。
第53章
两个月说短不短，说长也不长。扑棱扑棱地就过了。
秋夏再怎么不想，也要踏上去大学的征途。
行李是温寒帮着他收的。实在是看不下去秋夏以前那模样，不知不觉间，温寒帮秋夏备了挺多衣服。
收出来的一大半都是温寒给他买的。
两个人都不是什么矫情的性格。不哭不闹不说依依惜别的话，温寒就拉着秋冬顺便领着林衫何邬送了秋夏去火车站。
“本来想开车送你去的。但是怕我去了就舍不得走了。”温寒握着秋夏的手，后面三个人隔了一步跟着。
“嗯。”
“我就送你到站台，不走下去了。”
“嗯。”
“要照顾好自己。别硬撑。”
“嗯。”
“在大学要好好的，多和人交流，别跟高一一样，闷罐子。谁看了都想揍。”
“嗯。”秋夏想和温寒在一起之后，他已经改很多了。至少对温寒他可以说上很多。
“别老是犟，收收脾气。”
“嗯。”
“好好学，别没事就往家里跑。也怪远的。”
“嗯。”
“要……”
“温寒。”秋夏打断了温寒。
他有些不喜欢温寒此刻的絮絮叨叨。温寒像是要把所有东西都交待完一样，这种感觉让他莫名的有一些不安和焦躁。
“我不是小孩子了。”
“别搞得跟生离死别样的。我以前都没发现你这么婆婆妈妈。”
“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你和秋冬，在这里等我。”
“……好。”温寒看着眼前这个不知不觉快跟他一样高的人，鼻子突然一酸，半晌才应道。
秋夏松开手，去抱了抱秋冬：“秋冬，我要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啦。不过别害怕，这里有你的温哥哥，有林叔叔，有何叔叔。在这里乖乖的，等我回来好吗？”
秋冬点了点头，不知道到底听没听懂。
林衫一本正经地给秋冬纠正他也是哥哥。
何邬神色复杂的看了看秋夏，又看了看温寒。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夏夏，开始检票了。进去吧。”温寒在他的身后提醒道。
秋夏这才站起身，“好。”他往检票口走了几步，脚步一停，突然又冲了回来，抱住了温寒。
温寒没防备被这么一扑，堪堪退了一步，手却是条件反射似的牢牢搂住了秋夏。
“我要走了。温寒。”
“我知道。”温寒也回手抱住，温柔地揉着秋夏的碎发。
“我……”秋夏任由温寒摸着，内心却有一股不安感一直在盘旋叫嚣着。他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可他不知道那是什么。
“舍不得了？刚刚不还说不是小孩子了吗？”温寒笑得苦涩，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等我国庆回来。”
“啊……”温寒张了张嘴，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真的要走了。”秋夏没等温寒回答，便松开了温寒的怀抱。就是下意识的不想听。
那个怀抱也很温暖，但他真的不得不走了。
“温老师。”秋夏突然说道，声音淡淡地，像是在仿佛咀嚼这三个字，“以前你总爱强调这个。但我还是第二次这么叫你。”
“谢谢你，温老师。”
“等我，温寒。”秋夏说完，不等温寒回答，便转身冲进了检票口。
温寒愣在了原地，没有动。
秋夏的确是不怎么叫他老师的，刚开始直接叫你，喂。后来叫他温寒。仿佛他们一样大小。
温寒也很放纵秋夏这么做，因为秋夏需要平等，他明白。
但这声老师，无疑把他拉进了回忆里。那个时候还那么青涩的秋夏，还是只小刺猬的秋夏，冷漠的秋夏，浑身戾气的秋夏，会笑的秋夏，第一次对他敞开心扉的秋夏……
太多太多了。他们不知不觉间，就有了太多太多的回忆。
秋夏一直没有回头，他怕回头了就再也舍不得。不安、害怕，明明只是一次小半年的分别而已，他想不通自己的情绪为什么会这么不稳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