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月光下的人影,谢迪暗自松了一口气,这个身形绝不会是沈年。
但是确定了这一点后,谢迪再看这具尸体就只觉得怵的慌,脚下的步子也是一顿。
他顿住的这一下,吴典,潘智杰和闫云川都直接越过他两步走到了尸体旁。
吴典“咦”了一声:“这不是咱们下午看见的那具尸体吗?”
这下谢迪也不顾不上害怕了,赶忙上前去看——这具尸体的袖子上满是干涸发黑的血液,没有沾血的部分和他下午看到的一模一样,尸体的头发是也乱糟糟的沾满了血,脸上也一样,只是脸上像是被谁混乱抹过一把,留下了一道道不规则的血迹。
如果说还有什么与下午不同,那就是此时这个尸体的怀里抱了一个娃娃,不知道是不是尸体上的血流到了娃娃身上,娃娃的上半身和头发上也都满是血液凝固后的深红,此时娃娃正仰着头一脸笑意地看着他们。
“这是谁给他搬到这的?”闫云川声音发抖。
几个人都拿着火把,离他最近的潘智杰抽了口气:“嘶,你悠着点抖,烫到我了。”
潘智杰说话的功夫,魏澜突然伸手探向了尸体的胸口。
谢迪被他这动作弄得一愣,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温的。”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魏澜干脆动手把尸体搬了下来,潘智杰见状也上前搭了把手。
尸体刚被放在地上,谢迪就听到了一阵孩童的笑声,显然不止他一个人听到了笑声,原本在看着尸体的人此时全都惊慌的转过了身,有人看向了身后的树丛,有人看向了随着尸体搬动掉落在地的玩偶,甚至还有人看向了两个女生。
在尸体面前听到小孩笑什么的实在太挑战神经,谢迪感觉他心跳的他耳旁都带上了“嗡嗡”声,但至少有一点他可以确定:“这不是从近处发出的声音,大家冷静一点。”
他刚一说完,笑声就停了,可是接下来的声音却同样让人毛骨悚然,那是一个清脆甜美的童声,她慢慢的唱着——
“一个娃娃开心荡秋千,
一个娃娃露出了笑脸,
一个娃娃越过了界线,
七个娃娃笑弯眼,
一个娃娃游荡在海面,
一个娃娃抬头望着天,
一个娃娃反锁在房间,
四个娃娃笑弯眼,
一个娃娃碎成十二片,
一个娃娃停在十八点,
一个娃娃拥抱了火焰,
还有一个娃娃找不见,
还有一个娃娃找不见。”
谢迪伸了伸腿,腿肚子打抖一定是因为蹲太久了还有突然下雨了,才不是因为别的什么!
不过恐怖游戏什么的……配上bgm真的是食!用!更!佳!他感觉他都快要吃到心肌梗塞了啊啊啊啊啊qwq。
“谁!谁在装神弄鬼。”闫云川虽然这么吼着,但是刚一站起来就被吓得直接蹿到了秋千上——这还真不能怪他,他话音刚落,那个原本被放在尸体怀里的娃娃突然就“咯咯咯”的笑了,她一边笑还一边走了起来。
她的步子很僵硬,没走两步就被卡在了两个石阶的缝隙之间,谢迪正头皮发麻地看着小玩偶一前一后地缓缓摆着手,就看见小玩偶“咔咔”地扭过了头,那双被画上了笑容只有一上一下功能的器械嘴开合着:“我卡住了,你能帮帮我吗?你能帮帮我吗?”
谢迪:“……”这他妈是谁弄出来报复社会的,看完这一出谁还有胆子去帮助小朋友啊!
“我操。”一直很淡定的吴典都忍不住骂了一句,他先是吓的后退了半步,紧接着像是气不过一样,上去一角踢翻了玩偶。
玩偶重重地磕在了地上,一只胳膊摔飞了出去,另一只胳膊和两条腿还在摆动着,像是在走路一般,她还在用一种小孩的语气不断重复着:“你能帮帮我吗?你能帮帮我吗?”
“什么破玩意。”眼前诡异的景象似乎进一步激怒了吴典,吴典又恶狠狠地补了一脚。
玩偶的声音一下停了下来,谢迪本来以为是玩偶被踩坏了,却看见玩偶又一次缓慢地扭动着脑袋,它转到了吴典的方向后突然发出了笑声:“你的娃娃会来找你的,一定会来找你的,谁都逃不了,呵呵呵,猎人和猎物要换位置了,呵呵呵。”
这下不止是谢迪,原本蹲在地上的潘智杰和魏澜都“噌”的一下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盯着那个玩偶。
吴典愣了一下,一双眼睛除了惊讶之外,难得的染上了一丝恐惧,他更加用力地踩向娃娃,玩偶的头从一下裂成了几片,可是剩下已经变形的机械嘴一张一合重复着着之前的话:“你的娃娃会来找你的……”
“没用的,发声的东西在肚子里。”魏澜说。
吴典看了他一眼,又冲着娃娃的肚子连踩了好几下,这个只剩残骸的娃娃才安静了下来。
这下咋咋呼呼的闫云川也不喊了,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谢迪还专门看了一眼闫云川,那人正呆呆坐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迪眯了眯眼睛,虽然说那个娃娃确实很恐怖,但这些人的反应似乎有点过头了,尤其是在那个娃娃说出最后那句话之后……
在这一片安静之中,吴典长出了一口气,就地坐了下来,看都不看旁边的玩偶残骸:“童谣里的娃娃有十个,可是加上已经死了的,我们只有九个人,不管这是不是灵异事件,这都说明一件事,这个岛上很可能还有第十个人。”
是啊,第十个人,可不是有第十个人吗,谢迪几乎想要苦笑出声。
其他几人不知道是还没缓过来还是无话可说,都没接这茬。
吴典也不恼,自顾自地转向了刘彦:“不管怎么说,先弄清楚这位是怎么死的吧,你说说吧,这怎么回事?”
刘彦瞪大了眼睛,激动地辩驳:“不是我杀的!”
“是不是你杀的另说,但是别告诉我你故意留了一公里路程晚上走,还专门挑这种阴森的小道走,然后还一不小心就发现了具尸体,这具尸体还正好离我们,或者说是离你只有五分钟的路。”
吴典这话里的意思傻子都能听明白——刘彦就是来见这个人的。
其实吴典说的东西都可以用巧合来解释,只是如果刘彦现在说这是巧合,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没有人会信他。
刘彦显然也清楚这点,在众人的目光中犹豫了一下后还是说道:“我和他本来想假装有人死了,尽量吓跑这次来岛上的人,吓跑一个,奖金就多一份,我俩确实约在这见面了,可是我到这的时候他就已经死了。”
“所以他在塔楼上的时候突然消失也是你们计划好的?”祁晗突然插了话。
刘彦有些心虚地看了她一眼:“是,其实是他自己跑下来的。”
大概是因为洗清了自己的嫌疑,祁晗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那你们还有其他同伙吗?”潘智杰问。
刘彦的头摇的拨浪鼓一般:“没有了,就我们两个,这种事哪能三个人一起干,三个人一起干保不准中间两个就把另一个弄死了。”
要不是气氛太凝重,谢迪简直要笑出来了,这小子这方面倒还挺有脑子。
在刘彦和吴典说话这会儿,魏澜在尸体上面又摸索了一阵,还把尸体的衣服脱了,拿着火仔细的照了一遍,甚至还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了个电子体温计,这时他才开了口:“他身上没有其他明显的外伤痕迹,只有心脏处被人捅了一刀,刚才胸口也是温的,但手和胳膊已经凉了,尸体温度也在三十三度左右,如果是刘彦时间对不太上。”
“体温三十三度又怎么样?”潘智杰一脸莫名其妙。
“人死后一小时体温会下降一度左右,天气会有影响,但现在还没冷到结冰的地步,怎么也不会让它在半小时内突然降个三四度,从刘彦离开营地开始计时,到现在不超过半小时。”魏澜解释道。
吴典挑了挑眉,接过体温计看了看,笑了:“如果我没记错,你说你是个码农?真是个知识面丰富的码农,好厉害。”
魏澜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吴典被人无视了也不生气,反而比划了个投降的手势:“走吧走吧,这雨下的人怪冷的,回营地再说吧。”
回到营地后,几个人围着火堆坐了下来,可能是因为之前下雨的关系,几个人衣服都有点湿也可能是因为对刚才的事心有余悸,这会儿谁都没有直接回帐篷里,而是凑在火堆旁烤火喝水。
柳晴的俏脸上依旧写满不安,她眨着一双杏眼左看看右看看,最终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先开了口:“如果这不是个灵异事件的话,看那个童谣的情况,第十个人岂不是在我们上岛之前就准备好要杀我们了,那这第十个人是不是和主办方有什么关联?”
谢迪在心里默默为妹子点了个赞。这也是他一直在想的,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杀戮,不管是那首童谣,还是那个渗人的娃娃无一不说明着这点。
他的目光一一扫过或恍然大悟或沉默不语地看着柳晴的人们,不管那句猎人和猎物要换位置了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个猎人都已经达成了他的目的——他的猎物已经被吓破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