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必须要重新控制住自己的身体。
鼻腔里的烟味越来越重了,还有布料烧焦的刺鼻气味,关蔺想到昨晚那个抱着自己怜惜自己、深夜为自己煮面、为自己剥干净蛋壳的一脸和蔼慈祥的老人家。他越是回忆老人家的好,越是为自己现在无法帮助到老人而感到焦急。
就算现在他看不见,听不清,但是他能够感觉到火越来越大。因为他感觉到自己的周围烧焦的气味和突然升高的温度都在提示他——再不去救老人家,她可能就没命了。
一想到可亲的老人会被烧伤,关蔺一狠心就开始调动身体的灵力,开始用灵力冲刷自己的身体。一丝细微却可怖的灵力一点点的向大脑而去,关蔺小心的掌控着,稍有不慎他可能就会失明甚至瘫痪。
他小心翼翼的控制着灵力游走,然后汇集在眼周,又分出一丝一点点的刺激眼部的穴道。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体力正在逐渐下降,一个不慎灵力就开始向周围扩散。关蔺一见,顿时调动最后的力气将灵力重新控制住。
眼周开始火辣辣的刺痛,沉重感也在逐渐消失。关蔺一见有效,更加聚精会神的操控灵力。
终于在气力几乎用尽的时候,关蔺感觉到了眼帘一松,他咬牙狠下心来加大灵力冲刺。现在的情况就像封印双眼的魔咒一下子破了一条缝,关蔺抓住机会一举冲破。
关蔺猛地一下子睁开眼,就感觉到失控的身体又重新回到了他的掌控中。但是体力却依旧没有多大的改变,关蔺刚坐起身子翻身下床便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他只好控制灵力来驱使自己的双腿。索性梵谷族的灵力从一开始觉醒就很强大,只要不是特殊情况一般不会灵力消竭。
床周围的家具几乎都燃烧起来了,熊熊大火阻挡了去路。见此,关蔺抬手便用灵力破开一条道,驱使着双腿迅速的向隔壁房间奔去。
一出门口,便见鹦鹉在不停的撞紧锁着的门,口中惊慌的大喊,“老奶奶……老奶奶,你快醒醒……”哪怕火已经将门隐隐的开始包围起来,浓烟也充斥着整个大厅,鹦鹉却还是不懈的撞击门希望能救出里面的老奶奶。
关蔺直接道:“让开,我来。你快去找找有没有灭火器,记得通知楼上的住户,让他们赶快离开。”说着便直接一股灵力打烂了门锁,迅速的闪身进了门。
屋内的浓烟弥漫了整间屋子,关蔺大声呼唤道:“老人家……老人家……”。本想找到老人家的位置,却没有听见人应声。该不会是出事了吧?这么一想,他直接向床奔去。
走进一看,床上没人。
浓烟刺鼻,就连他这种梵谷人都有些难受,更何况是常人。他不敢细想,于是用灵力直接砸破窗将浓烟散去一部分。然后开始在房间内寻找人,好在房间不大,他很快便在一个高柜旁找到了已经昏迷的老人。
他伸手给老人家把脉,发现并没有大碍,于是便放下心来。他本想直接抱起老人家,却忽然想起自己现在不到一米高。最后,他调动大部分灵力将老人家托起,直接往门外而去。
就在这时,门口突然窜进来一条火舌,阻挡了他的去路。他一挥手便用灵力给老人家做了一个保护罩,然后急急向门外而去。这时,鹦鹉在大门外大喊道:“没有灭火器……”
关蔺看了看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大厅,大门已经被火完全占领。关蔺四处看了看寻找另一个可以出去的地方,被锁的死死的阳台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直接奔到阳台,将阳台处的防盗栏卸掉,然后便用灵力将托着的老人家送了出去。
一出窗,他便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将老人家轻轻的放在了地上。看着双目紧闭的老人家,关蔺直接在她的身上点了几下。
老奶奶身体抽搐了一下,“咳咳……”的咳嗽了几下,粗喘了几口气才缓缓的睁开双眼。
关蔺拍了拍她的背,轻声道:“老人家,你还好吗?”说着还悄悄的给老奶奶灌输灵力。
老人家双眼含泪的看着不远处冒着浓烟的房子,捶着胸口痛心道:“我养老的房子啊……我老伴还在里面,他去了还要受难……都怪我,怪我明知道家里的线路有问题却想着节省钱没重装……”
说完她又扭头看向关蔺,眼中的泪一下子就滚了下来,“孩子,你没被伤着哪里吧?”说着便拉着关蔺的手上下打量。关蔺摇了摇头道:“没有,别担心。”他配合着老奶奶的动作,转了一个圈,然后低声安慰道:“别自责,这里都是老房子,本来就容易出事。这不是你的错。”
老奶奶缓缓的站起了身子,然后拉着关蔺哭道:“我养老的房子,我的棺材本还在里面啊,老天真是不开眼。我都快入土了,还让我经历这么一遭。”她不停的捶着心口,边哭边往房子走去。
关蔺拉住她挡在她面前问道:“你将你的重要东西放在什么地方?我让鹦鹉去帮你拿。”
老奶奶叹了口气,直说算了算了。但是最终在关蔺的坚持下还是说了位置。
关蔺让她在一旁休息一会儿,他去告诉鹦鹉东西的位置。说完便直接往火灾现场奔去,然后用灵力将自己包裹住,从阳台闪进了屋子。
他来到已经被火焰占领了的老人家的房间,直接到她说的位置翻找。这时,他忽然感觉到眼前发黑,竭力撑住才能有模模糊糊看清东西。
他知道,倒计时加快了。
关蔺继续摸索着寻找着老人家所说的铁皮盒子,终于在一个角落摸到了。冰凉冷硬的触感让他一下子就确定那就是老人家口中所说的东西。想起老人家说的老伴,关蔺在床头摸了摸,找到了两个相框。虽然他自己看不清,但是他猜照片里的人一定对老人家很重要。
他一手抱住盒子和相框,揉了揉愈加模糊的双眼,然后运起灵力直往外面而去。“砰”的一下,他不小心撞在了墙上,本就模糊的视线更添了几分眩晕。但是发疼的额头和鼻尖却让他更加的清醒,他努力回忆了下进来时的路线换了个方向直接冲出去。
刚刚出了阳台,他便听到了一声惊慌失措的尖叫。
第9章 身体变化
“啊……那孩子要掉下来了……”关蔺一抬头,便模模糊糊的看见三楼阳台上有个影子挂在那。他揉了揉太阳穴,将灵力灌输到双眼上。视线一点一点的变得清晰,在向上散去的浓烟中,他看到了一个三四岁挂在防护网上的女童。
女童的脑袋卡在网中,一半的身子向外探出,一只脚掉在窗外。她的脸上带着点懵懂好奇,似乎被楼下围观的人群吸引,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
“火警怎么还没到?那孩子的父母怎么想的,怎么把那么小点的孩子一个人放在家里。”一旁的中年妇女面色着急,不停踱步,频频向楼上看去以确保孩子暂时安全。
关蔺皱了皱眉头,他晃了晃又开始钝痛的脑袋,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缓缓变化。他抬头看了看天,现在太阳已经升起了,他身体的孩童阶段已经快要结束了。
四周都是各种焦急担心的声音,关蔺的感觉自己的大脑好像要爆炸了。就在这时,鹦鹉来到了他的面前。“嘿,小关蔺。”鹦鹉模仿着老奶奶说话的语气和方式,“你怎么了?你的脸色苍白得像冬天的雪一样,你的双眼看起来就像蛰伏在雪地里的黑洞。”它拍了拍自己的小脑袋歪着头一本正经的形容道。
关蔺摇了摇头,扯了扯嗓子干哑着说道:“你去把那小孩子看住,不要让她出事,我去把她救下来。”说着他便挥了挥手示意鹦鹉快去。
见鹦鹉离开,关蔺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楼房的后面,那里有棵差不多三米高的树。树的枝干繁多,关蔺拍了拍已经必须要靠灵力才能坚持住不软的双腿,然后双脚注入灵力便飞快的上了树顶。
树顶周围有很多枝叶,关蔺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悬浮在离楼房最近的细枝上。这时,他听到楼房前传来了惊呼声,紧接着便听到鹦鹉大叫了一声。
关蔺擦了擦额头上因为体力殆尽,头脑卡顿而流出的冷汗。他看了看还有三米多高的窗户,想到那个还年幼的女孩,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知道他必须赌一把,要么自己因为身体原因摔死要么自己就一口气直达三楼窗口,然后破窗而入救出女孩。
他咬了咬牙,将自己全部的灵力都灌输到双腿上,脚一蹬便到了三楼窗口外。忽然,他踉跄了一下,他的灵力在极速的减少。他努力握紧拳头,用力的向窗口左下角砸去,刚一碰到玻璃他的手就痉挛了一下然后失力垂下。
他抬起手想要用力的揉揉自己的手掌,却发现自己的手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力道。这时,灵力已经快无法维持停在半空中了。关蔺的身子控制不住向后晃,他烦躁的皱了皱眉。他眨了眨又开始发黑的双眼,恨不得来一个外力让他一头撞在玻璃上,将玻璃砸碎。
时间不多了。
他最终决定将自己的灵力调一大半到自己的手上,他知道,他必须在砸破玻璃的同时将自己的身子摔进屋内。否则,他就会因为灵力不足而摔在地上,落个残废或者死亡的下场。当然了,只有几天可活的他并不害怕会摔死。他只是舍不得剩下的生命,哪怕也不过几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