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爱过就有痕迹，娄进安懂了他在爱中的好，哪怕以后不在一起，韦烨也知道自己不会如之前那次对这个男人这般苛刻。
他不会再老死不相往来，也许两个人还有约一杯咖啡的机会。
“嗯。”韦烨抱着他，应了一声。
“那回家？”
韦烨抬了下头，亲了下他的下巴，当作回答。
娄进安忍不住，反手扳住了他的头，深深地吻住了他的嘴。
这个吻，没有过多的性欲，但娄进安吻了又吻，吻到嘴角发麻，韦烨退却，他还是忍不住追上去，含住了韦烨的嘴。
最后等他回神，韦烨的司机带车已走，夜色当中，工厂的灯光亮如白昼，韦烨脸上全是忍俊不禁的欢笑，娄进安看着，竟然感觉不到丝毫羞赧，他又靠近韦烨，在韦烨被他吻破了的嘴唇上轻轻地亲了一记，道：“对不起。”
韦烨不知道他是为什么对不起，是为过往，还是为这一刻的亲破了嘴，但被安抚住了的韦烨此时如同任何此刻的男人一样大度，他微笑：“没关系。”
他笑着，样子太看好了，娄进安不由亲了亲他脸上那一抹的弧度。
韦烨先是愣了下，紧接着，他的微笑加深。
娄进安很不爱笑，所以在以前每当这个男人微笑的时候，他就会去吻这个人的笑痕……
那都是些很美好的往事，也是很好的记忆，他以为娄进安就是在意也不会太记得，但没有想到，他其实学会了。
韦烨直到上车，脸上都是带着笑的，于是车上接到了霍安的电话，他脸上的笑意也没有退去多少。
霍安在那边道：“你之前所说的，还算不算数？”
韦烨波澜不惊：“现在不算了。”
时过境迁。
“韦烨，你不过如此。”
韦烨没有被激怒，他笑了一下，“此一时……”
彼一时。
提条件的时候不抓紧，事后再反悔，以为世界时时刻刻围着你转？
“韦公子，你也是个很不要脸的人，娄总知道吗？”霍安在那边冷冰冰地道。
“你可以跟他说。”韦烨淡淡道。
“FUCK。”霍安在那边说了一句，俨然脱口而出。
韦烨没当回事。
事实上，他一直没把霍安当回事，哪怕霍安最后会成为娄进安的伴侣，他也不会把霍安当回事。
他与娄进安之间的爱情，从来都只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成或者不成，都只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韦烨不会把成败归于第三人。
在与不在一起，只要不是三人行，两个人的事永远都是两个人的事，第三者永远都只是排泄口与借口，不是最终根本原因。
再来，他提供过霍安抓紧娄进安的机会，说到底，这算是他摆脱娄进安的一种手段，霍安骂他几句，理当如此。
“你就不怕？”霍安在那边咬牙切齿。
“怕什么？”当着娄进安的面，韦烨没有丝毫隐瞒，跟电话那头的人淡道：“怕他认为我不高尚，觉得我卑鄙？”
如此就不爱他了？
韦烨不觉得，他的话没有停：“你可以直接跟他说，我给你提出个你只要上了他他就会对你负责的看法。”
韦烨这句话，触动了霍安的神经，他在那边勃然大怒，尖叫着喊：“韦烨，你这个男婊子，你以为全世界的人都像你？你以为没有你爸，你算什么东西？你以为娄进安看中了你什么，还不是因为你有个好爹！”
他喊得太大声了，声音大得韦烨掩住手机，也看到了娄进安冷漠无意识翘起的嘴。
娄进安听到了。
人一旦过于愤怒，就会吼出潜意识那些影响他根源的话来，哪怕他本身不认同，那也算是一定程度的真话。
韦烨这一刻，很明显地感觉到，霍安那个失利的家庭对他的影响有多巨大。
他的一切荣华之于家庭，一切失利，他也归于家庭，他如此，他把所有人都看得像他一样如此。
但不是每个人都一样的。
像娄进安的成就，如果说有靠爹的成份，但在他的成就史上，他五分靠的是天份，三分靠的是努力，两分才算是他爹的。
但在韦烨眼里，娄进安这些年的成就这么算的，五分靠天份，四份靠天分，一分才算是有个体系内知名的爹的原因……
他是这么跟娄进安说的，也是打心眼里这么认为的，因为他是真的知道娄进安少年时候有多孤单专注，成年有多努力。
他最为看重的是娄进安的本人，他爱慕以及爱护的，也是娄进安这个人。
不是说成功的父母在他们的人生当中帮助的少了，韦烨就是个父母成就出来的人，他知道成功优秀的父母对自己的帮助，但在娄进安身上，他更认同的是娄进安本身的优秀，如果没有娄进安本身的天赋和努力，他就是有100个像他父亲一样有成就的父亲，韦烨也不认为他会成功。
娄进安也是个很明白自己的人，就是因为太明白了，他才有力量去对他父亲的资本不屑一顾，却对于童年没得到过的感情耿耿于怀。
此刻，娄进安听的明白，但韦烨挂断了霍安过于歇息底里的电话。
他转头看向了娄进安。
娄进安也看了他一眼。
几秒后，娄进安后开了口，他看着前面缓慢行进的车流，缓缓道：“我没有想过这些。”
韦烨没听懂。
娄进安接道：“我没有想过，如果我跟他在一起，我们会如何生活。”
车流停了，娄进安也停了，他看着前面停住的车流，绷着脸，面无表情道：“你没跟我在一起之前，我也没想过我会跟另一个人会如何生活……”
他偏头，看着韦烨，“现在我能想到的，都是你教会我的。”
都是这几年，你教会我的。
关于爱，关于家庭，关于温暖，关于守候，关于相守，关于满足，还有幸福和安宁，都是这几年你教会我的。
以前我未曾想到过，也无法想象这些我曾经匮乏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只有得到过，才懂得。
“你想说什么？”韦烨没有彻底明白，直接问。
“如果是他，我还是会跟过去一样吧，”车流动了，娄进安开了车，抿着嘴，停顿了半晌，直到过了绿灯，他才接着道：“郁郁寡欢，不知前路，不知爱人的意义。”
韦烨不敢苛同，漠然道：“你有奉献的精神就可以，一样能满足你。”
他怀抱娄进安，倾尽以爱的时候，满足他的就是他对娄进安的那份爱意，不是娄进安爱他有几分。
要是那样算，他爱娄进娄不到一个月就要散。
“不，”韦烨很清醒，娄进安也很清醒，他抿着嘴角，冷酷地直视着前方行驶着车，“你慷慨，一分爱你能当十分用，我不一样，我十分只当一分用，我就算跟他有开始，结尾……”
他看了眼韦烨，“只会比你我在一起，结束得要早很多。”
不是很多，娄进安很明白，如果他真跟霍安在一起，顶多两三年，就可以重头来过，不会有什么恋恋不舍。
他是什么人，他自己最清楚。
所以韦烨爱他，他一醒悟过来，死都不想放手。
韦烨确实很懂他，他鄙夷地看了娄进安一眼，扭过头不想再看他。
但等下一次红灯，娄进安凑过来吻他的时候，韦烨回过头，也吻住了他，叹息道：“你啊……”
你啊你，如此卑劣，如果不是这张皮囊这身才华，又怎么圈得住人？
如果不是一开眼就迷了眼，初识情窦就爱上了他，要是年纪稍长点稍微长点智慧，他又怎么可能会爱上这种用再多的爱也填不满欲壑的男人？
到了那幢没有装修过，买来就维持原貌的房子，韦烨看了几眼，就去了阳台打电话给家里人。
工作的事情，他在车上电话里就已经解决了。
关于家人的，他不想在电话里当着娄进安的面说。
韦烨首先就给韦爸打电话。
韦爸在那边一听他今晚不回来，半晌都没说话，韦烨连喊了他几声爸，亲爸，连爹地都喊出来了，韦父才在那边哼哼叽叽地道：“不回来就算了，你当我和你妈稀罕你？”
话中大有一种韦烨不稀罕他们，他们也不稀罕韦烨的意思。
韦烨小声对着手机道：“慢慢来吧，妈咪和你都想我开心是不是？”
当然想，但韦父委屈，又不可能跟小儿子示弱，倔着嘴哼道：“随便了。”
“我很开心，这样你会不会开心一点？”韦烨诱哄他。
“你有开心吗？”韦父不服气。
韦烨仔细地想，“有，有一点，至少，这次他对着我的眼神，不再闪避了……”
他知道父亲不懂，于是他仔细地说道：“以前，每一次，我觉得我很爱他很喜欢的时候看他的时候，他不敢接触我的眼神……”
说到这，韦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酸了起来，他甚至哽咽了一下，才接着把话说出来：“现在他敢了，好像一切都不是什么难事了。”
韦父满心无奈，半晌后才道：“宝宝，那挺好的，他至少知道你爱他了，是不是？”
